我感到事情太怪异了,我在这个地方转了很长时间,却没有走上过这么一条柏油路。难道蓉香和白瑶是被诱到这条柏油路上,然后她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到了镇上了?
可缪纤又是怎么认识她们的?她即使真的碰上她们,又怎么知道她们来自哪里,是我的女朋友?我又没有向她描述过两位女朋友是什么长相,她怎么断定她见过的两个女孩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对缪纤充满怀疑,总感觉她的行为隐藏着很大的阴谋。可如果我拒绝跟她去镇上,那也只能继续一个人去瞎撞。我倒想看看她最后的目的是什么样的。
同时也多少有点侥幸心理,万一蓉香和白瑶真在镇上,而缪纤真的见过她们,知道她们具体的位置,那我不是能顺利见到她们了吗?
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我还是不动声色,看看缪纤最后表演到哪一步。
我们继续向马腩镇上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那里的灯光。马腩镇并不大,也就纵横十字形两条街。
缪纤领着我走在南北街上。街头倒也热热闹闹,夜生活还是挺丰富的,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边商店都是灯火通明,不时有一对一对年轻情侣手挽手在街头款款而行。各种的香味充斥在街头。
到了街头就好办了,我兜里还是有几百块钱的,在山中用不着,到了这里就可以买吃的了。但我还是希望在找到蓉香和白瑶后再正式吃一顿,现在只需要买点饼干充充饥就行了。
我正想买饼干,缪纤却抢先买了两杯奶茶,把其中一杯递给我。我想一杯奶茶也就几块钱,大不了把钱还给她,就先接过来喝了。
香香甜甜的奶茶又解渴又充饥。喝下以后感觉胃里暖暖的,身上也恢复了精力。然后我催问道:“快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过她们的?”
缪纤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讷讷地问我:“要是我真说了,你不会骂我造谎吧?”
“你不会真造谣吧?”我不放心地问。
“当然不是。”
“只要说真话,我怎么会骂你呢?”
“好吧,你不骂我就好。那你跟着我走吧。”
“到哪里去?”
缪纤指了指东边,“就在那里,马上就到了。”
我心想就看你演到哪一出,到时你怎么来圆你的谎话。
沿着东西向的街道走了一阵,缪纤向我招招手拐进一条弄堂。
从弄堂口望进去,里面有一个门面,门面上配置着灯箱广告,霓虹灯在忽闪着,显得峋丽多彩,充满了力。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甜妞。”
“?”我愣了愣,“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她们就在里面。”她很直率。
我根本不相信,生气地呵斥她:“肯定是胡说八道,她们两个外地来的女孩,跟我在中途失散了,就算跑到小镇上来,也不会进这种地方。你是在耍我吧?把我当猴子?”
可是缪纤并不迟疑,坚定地说道:“你走过去看看吧,不用进内,在外面就可以看到。”
我仍是不相信,就走进弄堂。
等我到了门面前,眼睛一下子被刺痛了。
不是灯箱广告那闪来闪去的强光,而是里面的那种场景。
玻璃门里是一个厅堂,厅堂里放着几个沙发,还有大屏幕液晶电视机,音箱功放。很明显这是k歌的地方。
一般的也好歌舞厅也好,唱歌的地方都不会直接设置在大门内的厅堂,要么在楼上,要么在里间。因为那多少属于一定私密性的场所,不能像普通音像制品那样直接面朝外面吧。
这里直接将歌厅放在大堂,有点太直露了吧?
但我都顾不上研究直露不直露,我的目光被里面的情景惊得僵了!
因为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美女,她们被男人们簇拥在沙发中间,正在引吭高歌。
两个美女不是别人,正是蓉香和白瑶!
而她们明显不是穿着原来的衣服,现在都换上新装。蓉香是一袭粉红的v领薄女衫,雪白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硕大的金项链,发型也是大改观,由原来的清汤挂面变成高挽的螺髻,脸上也是精心修饰过,画了眼圈,涂了睫毛,搽了口红。而白瑶跟蓉香的妆束基本一致,无非是粉红的薄衫变成纯白。
尽管她们坐在沙发上,面前被硕大的电视机挡住了,但我还是能辨别她们下面穿的是短裙子,腿上穿的各是黑白的丝袜。
她们脚上都换上了高跟鞋,而本来都是运动鞋,为的是能在山中步行方便。
总之她们除了面孔是我熟得不能再熟外,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大出我意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哪里会相信她们成了里的客人?
再看那几个男人,都长得那么猥琐,不是三角眼就是吊眼,四个家伙全剃着锅盖头,露出的胳膊上全都有纹身,一看就是混江湖的货色。
蓉香和白瑶就被这四个猥琐男夹在中间,一群人对着电视屏幕在忘情嗨歌。
我想不通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猜测她们可能在街头走着时,遇上这几个恶男,是他们使用威胁手段把她们挟持到这里来的吧?
我急忙去推玻璃门,可是怎么也推不开。
“蓉香,白瑶,我来了,快点出来!”我对着里面喊道。
但里面的音乐声和歌唱声一定很响亮,嘈杂声将外面我的叫声完全掩盖了,何况我跟她们还隔着一堵玻璃墙。
她们每个人都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搂肩搭背,简单无法动弹的样子,只拿着话筒在一心一意地唱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目不斜视。
我狠狠地拍打玻璃墙,可是发不出任何声响。我转头看见弄堂的地上有块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去抓在手里,再往玻璃墙上猛敲。
即使如此里面的她们依然没有反应,不仅不受丝毫影响,而且似乎与那四个猥琐男嗨得更起劲,他们都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是拍手又是欢唱,那种投入的程度达到了高峰。
我清楚地看到猥琐男各伸着手搂住她们的腰,而她们满脸沉醉,似乎很享受这种有男人陪着忘情高歌的美好时刻,也许在她们看来这是最幸福的体验,从来都没有过的美经历。
我的胸膛都像要爆炸了。此时如果我闯进去一定左右开弓先将四个猥琐男打趴,再把她们拉到外面,狠狠地呵斥一顿。
其实我不是个躁性子,平时很不喜欢恶声恶气说话,我喜欢心平气和地对待人。可是此刻我被这付场景刺激得要发疯了。
这肯定是男孩子的嫉妒心作怪,我丝毫不否定这一点。
但里面的人就像跟我隔着一个天地,而玻璃墙也比钢铁还硬,我拿石头角狠砸也砸不出一点点的痕迹。发出的锵锵声响也盖不住他们里面的歌声。
真是娱乐到死呀。
我就感到奇怪了,蓉香和白瑶平时都那么稳重,安全守己的玉女,怎么在这里会深深陶醉于歌舞升平呢?她们根本不可能跟这几个男的认识,如果是被胁迫而来,脸色不可能那么兴高采烈,看她们的样子是主动投入劲歌之中,尽情放松。
同时我暗想为什么的门关得那么紧,我都砸得那么狠却没有一个人来干涉,不是挺怪吗?
我又想起缪纤,回头看到她站在后面,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又叫又砸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来开门?”我向她问道。
缪纤反问我:“怎么,你难道也想进去?”
“我当然想进去,可是这扇门推不开,我这么使劲砸,也没有一个死鬼出来见我,难道他们不怕我把门砸碎了?”
“你砸不破的。”缪纤格格地笑出声。
我被她的举动激怒了,更猛烈地拿石头砸玻璃门,上面依然连个芝麻点都没留下,更别说能砸破了。
我有点筋疲力尽了,简直是无可奈何。只好问缪纤怎么才能进去?
缪纤手往弄堂深处一指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如果你想进去的话,要走那边的门。”
“什么,那边还有门?”
“是呀,其实这里是出来的门,进去的门在那边。所以你在这里再怎么喊也没有用的。”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当成真的。缪纤问我是不是马上过去?见我点头,她就主动先向弄堂深处走。我也只好跟着她。
此时我的脑袋有点晕晕的,没办法推测缪纤是不是施着诡计,要把我带到什么鬼地方去。
走了一段就见前面又出现了一道玻璃门,门上的招牌果然是“甜妞”。
门的两边是两道灯箱对联,一边是“聪明未必步步香”,另一边是“糊涂抑或丝丝艳”。在我看来有点狗屁不通,但知道重点是香艳两字。老板玩斯文火候不到,也许故意弄出来唬弄比他更没水平的菜鸟吧。
这里也有一扇玻璃门,我以为跟刚才那扇一样是紧闭的,推也推不开。但缪纤上前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然后她站在门的一边,伸手向里一指对我说:“你想不想进去?”
我站在正面向里张望,里面是一条走道,走道的两边似乎都是房间,很像是一座旅馆的面局。
“咦,这里不是歌舞厅了?”我问道。
缪纤微笑地说:“这里都是房间。”
“什么房间?”
“当然是睡觉的。”
我奇怪了:“那这里不是了,是另一家旅馆了吧?”
“本来就是加旅馆呀。”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虽是城里孩子,但我还只是个学生,对娱乐业和住宿业是不太懂的,我的亲戚朋友也没有人经营这些行当,所以我基本是一个白痴。现在听缪纤这么一介绍,感觉自己孤陋寡闻的地方太多了。
缪纤随即又告诉我,这里不仅是和旅馆,还有一层更美的地方,会更加出乎我意外的。
“什么美的地方?”我问道。
缪纤跨进门去,回身对我说:“你一进来就可以看出来的。”
我将信将疑,不知道缪纤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还有另外的奇观?
既然到了这里了,那我也听从她的意见,跟在她后面走进玻璃门。
缪纤就将玻璃门关上。然后她走到一面墙边,伸就将墙上的开关一摁,屋子顶上的灯都熄灭了。
她叫我再往外打量一下是什么情景。
我向外一看,顿时惊呆了,门外已经是一片水面了。稍远之处是石砌的河岸,一条弄堂直接通到了河岸前。
“啊?”我脱口喊出来,“难道,我们进的是一条船?”
“没错,现在我们是在船上了。”缪纤在黑暗里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