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设计师桌子的故事,到此讲完。”我宣布道。
“接着再讲一个。”远甜不假思索地要求。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们还是赶路吧,你的服务可以继续下去。”
“我怎么继续服务?”
“不是为我敲背,是给我讲故事听。”
远甜嘻嘻笑着说:“我还是给你敲背吧,故事你来讲。”
“可我们不能赖在半路上不动,还是要继续前进。”
我站起来,我们继续赶路。
远甜见我不说话了,只好一边跟着一边说道:“那我想出一个来吧,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讲一个,你得讲三个。”
“一比三?”
“对,可不可以?”
“好的,那我就多劳一下。现在你先讲吧。”
“我想出一个来了,手机。”
“手机?听上去不错嘛。”
远甜就讲了起来:
这天邬莹下了班,打电话给贺建,叫他来接她。贺建说:“真不巧啊宝贝,我正好有事,一时走不开,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贺建在一家公司当副总,事儿特别多,这一点邬莹理解。她就在路边等出租车。忽然有个年轻女子凑过来问她:“你好,想不想买一个手机?我有一种特别的手机,你跟别人打电话时,这个手机的屏幕上,会显出对方那边的情景来。”
邬莹感到很好奇,接过手机,换上自己的电话卡,就拨打了贺建的号码。随着贺建的一声“喂”,屏幕上果然显出他的脸来。贺建问道:“亲爱的,又有什么事吗?”邬莹高兴地想告诉他,我准备买一个视频手机,打电话可以直接看到你,但忽见那个女人在摆手,似乎不让她说。
“哎,你为啥朝我摆手?”邬莹匆匆结束通话,问女人。女人郑重地说:“你知道这叫啥手机吗?手机。你知道我专门给谁吗?就是给女人的。为什么给女人?因为现在的男人不可靠……你明白了吗?”
邬莹摇着头:“不,我的男人他很好。”“你能保证吗?刚才你打电话时,有没有看出他在哪里?”邬莹一愣,刚才她只顾看他的脸,没注意他身后的背景在哪里,他不是说在公司吗,但好像又不对。正在迟疑,女人呵呵一笑说:“算了吧,既然你那么相信他,我也不劝你买了。还给我吧。”说着从邬莹手里接过手机就走了。
但邬莹回到家,才发现她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女人,把女人那部拿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她并不认识那个女人,无法跟她。不过转而一想,自己最近正想换个新手机,这部手机先用上吧,反正电话卡就装在里面……这么想着,她也坦然了。
夜越来越深,还不见贺建回来。邬莹又拿起那部手机,忍不住拨打他的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屏幕上显出贺建的脸。“喂,亲爱的,你等急了吧?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能赶回来了。”
邬莹却关注着他的身后是怎样的背景。但背景很暗,看不清是什么地方。她不由得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在公司办公室啊。”邬莹极力分析,他到底在哪里。这黑幽幽的背景,真是在办公室里吗……
直到第二天天亮,邬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贺建就睡在一边,正在呼呼打鼾。看那样子,昨夜一定累坏了。邬莹也不忍心立即叫醒他,自己起了后就去上班了。她打算今天下班后,再跟老公谈谈。
可是下班时候,她打他的手机,他则告诉她,今天又有事,一时走不开了。屏幕上映着他的脸。但邬莹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烦恼之色,看上去很轻松。
邬莹有点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老公的表情和口气带着表演性质。而且在老公那张脸的后面,还晃动着一条胳膊,那一定是女人的,白皙如一截莲藕,只是整个人在镜头外。老公一边打电话,一边不时向胳膊那面侧侧头,脸上露一露笑意,那笑看起来是那么顽皮……
邬莹有点发呆了。那条娇嫩如藕的胳膊,像蛇一样在面前晃动。而老公那甜腻的笑,更像针在刺她的神经。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他公司赶去。可是到了他公司门口,门卫却说,贺副总已经走了。邬莹马上打他的手机,屏幕上出现贺建的脸,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一个酒杯。“喂,亲爱的,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贺建的声音充满温馨。邬莹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有应酬吗?”“本来有的,但我推掉了。我回家了,等你一起去吃晚饭呢。”
他回家了?邬莹张大嘴巴。她极力要看清背景是不是他们的家,但很明显,这完全是一个酒店样子。邬莹问道:“你在家了?那你在干什么?”“我在洗澡,等你到了,咱们出去吃饭。”
洗澡?他竟然回答在洗澡。此时更令邬莹意外的镜头出现了,贺建一边打手机,一边举起酒杯,对面也伸过来一只拿酒杯的手。啊,那是一只纤纤玉手,明显是女人的,指细如葱,中指上套着一只钻石戒指。
这个女人是谁!邬莹急于想看清。可是镜头只对着贺建,那个镜头外的女人只露着一只端酒杯的手。而贺建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他满脸媚笑,将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邬莹差点又吼起来,你在跟谁喝酒?她拼命控制,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洗好澡?我要是到了,你就能马上出门吗?”“我差不多洗好了。现在真希望你已经按门铃。”贺建说着又将酒杯举一举,从容地喝了一口……
邬莹狠不得须臾间就飞进家。他对司机喊着开快点。可是太巧了,碰上堵车。等到终于通车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回到家门口,她用颤抖的手按门铃。门开了,贺建关心的声音传出来:“路上堵车了吧?”灯光下,贺建穿着笔挺的衬衣,头发梳得光亮,精神焕发。邬莹竭力想闻出他身上的酒味。有股香皂的气味弥漫着,掩盖了其他气味。
他一定算好时间,知道她回家的时段,路上很堵,至少需要一小时到家……
现在该怎么办呢?邬莹陷入了迷茫和惶惑中。她几次想追问贺建,你瞒着我,干了什么?可她知道,他一定会否定的,而她也抓不到什么实质的把柄。现在只有继续隐忍,继续追踪。
这以后邬莹更加警惕了,她不单单在下班以后打电话,而且在上班时间也找个机会,跑卫生间里拨打他的手机。多半时候贺建会掐掉,有时候接了,就说他正在上班,不方便接电话。而邬莹则仔细观察背景,要极力辨别出是否办公室。可很多时候发现不是,像在咖啡馆或者娱乐室里,边上似乎有女人。她就紧紧追问,你到底在哪里?
终于有一天,两人大吵一架,原因是贺建自称出差,但邬莹给他打电话时,却发现根本不对。“你是说,你现在在长途客车上?”“是啊,车子正在路上。”“可我怎么好像看见,你躺在一张上?”“什么?你开什么玩笑!”贺建生气地掐了电话。但邬莹更生气,手机屏幕上确实显出他躺在上,枕头边上,还有一件粉红的女衣!
回家后,贺建一见邬莹就生气,骂她神经病。邬莹大声吼道:“你自己在外面,还装什么蒜?男人有钱真的变坏。”贺建像被击中要害,涨红脸说:“既然这样,我看咱们也不必吵了,干脆分了吧,现在还不晚。”
哪有这么容易。你欺骗了我,分手了事?邬莹不答应。她要豁出去了,缠着你拖着你,天天监视你,让你不成。
婚没有离,但两个人分了。贺建也不停地换手机号码。但总逃不出邬莹的手心。邬莹还没有找到确实有力的证据,她一定要找到。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贺建又说去温州出差。半夜时分,邬莹拿起手机打他电话。贺建接了,生气地说,现在是深夜,你让不让人睡觉?可是邬莹从屏幕上发现,贺建身上水淋淋的,在他身后的盆里,还泡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好哇,又在跟美女乱来了。”邬莹讥讽道。“你说什么,什么女人?”贺建反问。邬莹冷笑一声说:“你们不是在享受鸳鸯澡吗。你能不能往左边挪挪,让我一睹这位阿妹的风采?”邬莹还想再说,忽见贺建转过身去,举起手里一把尖刀,一刀向浴盆里的女人扎下去……
啊!邬莹惊叫了一声,眼睛忍不住闭一闭,等再睁开看,贺建不见了,屏幕上只有女人躺在浴缸里,胸口插着那把刀,红红的血染红了盆里的水……
“杀人了,杀人了!”邬莹惊叫着。她跑到外面,伸手拦车。一辆车停下来,司机大骂她找死。可她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钻进去,喊道:“快,到温州去,我老公杀人了……”这辆私家车的司机目瞪口呆……
警察来了,将邬莹带往派出所。然后迅速与温州公安部门。天快亮时信息反馈过来,温州的所有中级以上酒店里,没有发现什么凶杀案。警察很快搞清,贺建并没有住酒店,而是住在一个桥梁工地上,因为他是去一种建桥产品。有很多工人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