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纸的那两人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却是郑怜香与寇白门,两人皆是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意见洪荒回来,立刻又开始哽咽。
洪荒走到棺木前,向棺木内看去,只见陈圆圆已经换好寿衣,脸上也已经被画了妆,虽然还有些淤肿,双目紧闭,显得是那么的安详,洪荒伸手抚摸这陈圆圆地脸,泣声道:“圆圆,若是当日你没有遇到我,可能你此刻已经进京了,你也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洪荒害你的……”说着泪水忍不住留了下来。郑怜香与寇白门闻言,眼泪不止,越哭越伤心。
洪荒此刻内心一片混乱,心道:“是啊,要是圆圆没有遇到我,也许就不会如此下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这时只听一人道:“主人,你回来了?”正是刘万世,洪荒缓缓转过头,只见刘万世也已换上素衣,站在堂外,身后站着胡言胡大夫,洪荒微微点了点头。
刘万世道:“苏白两位兄长已经北上去找老主人了,吴管家应该已经对主人说了吧?”
洪荒又点了点头,轻声道:“说过了,等师傅回来,洪荒自有交代,这丧礼之事,洪荒也不懂,这些日子要有劳刘先生了……”
刘万世道:“这个自然,不过主人,此刻金陵已经成青龙会贼窝,莫非主人真的要和青龙会一众人为伍?”
洪荒满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圆圆的仇我一定要报,要报圆圆的仇,就必须杀朱常洵,如此已和谋反没什么两样了,反都反了,还在乎再做起什么么?”
刘万世叹道:“这福王好瑟,万世本也有所耳闻,据说这福王府每月都要死一两个婢女……唉……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都是万世没有照顾好夫人,若是当时万世跟着夫人去夫子庙,也许……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洪荒摇首道:“这怎么能怪刘先生呢?这朱常洵父子天生瑟胚,只要我等居住金陵,迟早是要出事的,只是不想这事情来的这么快……唉……在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种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沉默,要么就是起身反抗……先生还是去歇息吧……洪荒此刻心情很乱……”
刘万世叹道:“万世对这朝廷也没什么好感,这些年来宦官当道,搞的民不聊生,万世若不是洪王府的人,早就想入绿林杀富济贫了……唉……只是此刻万世是洪府家臣,一切还是等老主人回来再定夺吧!”
刘万世又安慰了洪荒几句后,长叹几声,洪荒问胡言道:“田川姑娘的伤势如何?”
胡言道:“田川姑娘的伤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需慢慢调养。”说着慢慢走到了陈圆圆的棺木前,看了一眼陈圆圆的尸身,随即眼角一动。
郑怜香在一旁道:“美子姐姐若是知道洪公子这么关心她,她醒来后,一定不会再对洪公子有偏见了……”
洪荒微微一笑,道:“若是她能好,我宁愿她针对我一辈子……唉……”随即对寇白门道:“寇姑娘哭的如此伤心?莫非也认识圆圆?”
寇白门缓缓起身道:“圆圆姐姐是我在昆山时一个园子的姐姐,那时我刚进园子,什么也不懂,总被妈妈打,圆圆姐姐处处护着我,去年我才被转卖金陵的春香楼的!”
洪荒道:“原来如此,寇姑娘也不必伤心了,相信圆圆也不想见她曾经的姐妹为她如此伤心。“随即对寇白门道:“春香楼你别回去了,就住在洪府吧!”
寇白门道:“这怎么成,万一妈妈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洪荒道:“此刻金陵城都快翻天了,二娘她哪里还管得着你呢,你就放心住下吧,她若真是来要人,洪某与她理论!”
寇白门少女情怀,其实一直都在幻想着自己是如何离开春香楼从良的,幻想过被一江湖大侠看上,随即将自己救出春香楼,春香楼高手众多,大侠带着她杀出重围……
也幻想过自己与落魄公子相恋,自己资助他上京赶考,最终公子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帮她赎身……
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就这么容易就出了春香楼,虽然逃离了春香楼,却不禁仍是有点失落。
洪荒见寇白门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忙问道:“怎么?寇姑娘在春香楼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么?”
寇白门这才缓过神来,道:“哦,没有,没有,只是寇湄想起了卞姐姐和顾姐姐,寇湄是出了苦海了,可是她们……”
洪荒道:“寇姑娘放心,卞、顾二位姑娘,洪某定会将其救出的!”
却在这时,棺木旁的胡言拿出一根银针,将手伸进了棺材,将银针扎在陈圆圆的人中穴上,郑怜香看在眼里,奇道:“胡大夫,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看向胡言,洪荒见胡言面色严肃,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在捻着手中的银针,好奇道:“胡大夫,莫非圆圆的死因有可疑之处?”
胡言并答话,不时又拿出几根银针,扎在陈圆圆地各个穴位,不断地捻动手中的银针,洪荒心中奇道:“莫非圆圆是中毒身亡,当中另有内情,还是圆圆她……”洪荒脑中一热,脱口而出道:“莫非圆圆还没死?”
胡言嘴角微动道:“死没死现在还不敢肯定,要看老夫的银针了!”
洪荒大喜道:“胡大夫,你此言当真?”
胡言一边帮陈圆圆施针,一边道:“别高兴的太早了,她是失血过多,此刻仍是命在旦夕之间,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虽然胡言如此说,洪荒还是异常欣喜,郑怜香与寇白门早已破涕为笑,刘万世不禁也露出笑容,洪荒连忙对刘万世道:“刘先生,有劳你将府内的这些东西全部去掉……这样太不吉利了!”
刘万世闻言连忙叫人将冥纸、蜡烛,白帘等丧礼的东西全部撤了下去。
胡言一一将陈圆圆身上的银针取出,对洪荒道:“需要准备党参、鹿茸等补血的,现在夫人需要补血,即使此刻夫人喝不下,也要坚持不懈的喂她,如果夫人肯喝,也许还能逃过一劫,如果……夫人的生死其实就在于她自己的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