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乘着夜色在空寂的马路上飞奔,我两眼失神的望着闯入视线里的霓虹,将思绪中能调出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个问题上:米薇薇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想起之前王志远的提醒,我不禁有些惶恐,如果刚才那通电话,真是米薇薇已经回国且要约我见面,她会找我说些什么呢?是问我为什么要欺骗她?还是撇开成见跟我复合?关键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夏琳还有没有在出租屋里等我。
回到社区,我在明暗交替的灯影中疯跑上楼,却发现门已经锁好,透过缝隙朝屋内张望,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打开门在黑暗中喊道:“夏琳,你还在吗?”半晌却得不到回应,走两步才发现满地的行李已经统统不见。
“这丫头不会帮我搬走了吧?”我嘀咕着拨通她的电话,却被系统告知无人接听。
我担心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带这么多行李不安全,锁上屏幕便驱车朝东大街驶去。
直到十五分钟后抵达东大街,我才发现夏琳这套房子就在金融中心,跟最繁华的商圈也仅有几分钟距离。
……
走入32层的屋内,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行李散布在宽大的客厅内,有些包装已经破裂,有些在搬运过程中沾染上了雨水,关键我还在门口看到了一小块残破的红色毛料。
我两眼发憷的将它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比对着这猩红的颜色,在一堆堆行李间疯狂的翻找,怒火中把沙发垫子都给掀翻,将本就杂乱无章的客厅弄得更加狼藉。
“领导,你怎么了?”夏琳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
我被庄妍接听米薇薇电话惹出来的怒火还没消,又被这红色围巾刺激,不禁歇斯底里的将她一把拖过来,怒不可遏的吼道:“这条红色围巾,你是不是扔了?”
夏琳挣脱出去,有些生气的说:“我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看它又有点旧,就给你扔了。”
“那个堡狮龙手链盒子呢?”
“没找到,掉在路上也说不定。”
“谁让你扔我东西的?你是我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它们对我有多重要?”我恨的咬牙切齿,两眼喷火的说:“我不是叫你在家里等我,不要擅作主张搬家的吗?”
夏琳咬着嘴唇,一脸幽怨又愤恨的瞪着我:“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啊?你说一会儿就回来,可去了半天都没见踪影,打电话也不接,你屋子里又没灯,我害怕……”
她情绪激动,嚷嚷道:“李嘉豪,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前女友,也知道你离开她是为了成全她,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那是你前女友的东西,就算那围巾跟手链盒子是你的精神寄托,她也永远不属于你,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你TM还有理了!”我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手准备抽她。
原以为夏琳会本能性的躲闪,或者吓得闭上眼睛,可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除了因怒气而紊乱的鼻息外,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这幅倔强的表现,让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我怎么能开口告诉她:那个堡狮龙盒子是我跟米薇薇私定终身的信物;那条红色围巾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呢!
我逼着自己放下胳膊,然后捡起地上的沙发垫子说:“夏琳,我只是你约定俗成的刘博士,只是你虚假的男朋友,所以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不比任何陌生人更好。”
说完,我又在她隐有泪光的目光中补充道:“我今晚暂时把行李寄放在这儿,等明天找到了房子,我会把它们搬走;还有欠你的钱,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打到卡上。”
泪水淌落在夏琳白皙的脸上,她嘴角颤抖:“……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吗?”
我没有回答,随意瞥了眼乱七八糟的屋子后,便拿起外套走出门去,没给自己的愧疚和冲动留下一句道歉。
……
深夜的闹市区繁华落尽,除偶尔碰上的匆匆行人跟飞逝车影以外,只留下白日的喧嚣闭幕后,环卫工人清扫的满目苍夷。
夜风很冷,我下意识的裹了裹外套,找了条长椅坐下,才在太阳穴的微微阵痛检索冲动过后的愠怒:我怎么会突然发火呢?并且还是两次!
臆想到夏琳还在那堆乱糟糟的行李间哭泣,我就觉得无比懊恼,虽然我羞于承认,但从我离校出走,从妈妈自杀,从我跟米薇薇分手后,我的心就封闭在了一个坚实、独立的世界里,变得颓废挫败,脾气糟糕,即使偶尔有阳光透进来,也要逃避忽略它的温暖。
是的,就像王志远说的那样,我愤怒的是自己的无能,以及这种无能导致的挫败和失恋,可这是我自愿的吗?
我两眼灼热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湿润的风将它吹得分外明亮,妖娆像个最致命的女人——谁曾想到,我李嘉豪离开学校将近三年,竟然混得连房租都付不起!
……
孤独的远眺中,我忽然想问自己:如果米薇薇还在身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我恍恍惚惚掏出手机,用残存的电量点燃屏幕,然后目光呆滞的看着上头的名字。
我心情忐忑的按下呼叫按钮,清脆的“嘟嘟”声仿佛接通心跳,每一声都像世纪丧钟那么漫长,从焦灼到失望,终于听到系统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如今是以前,我肯定会给自己找千百个重复拨打的理由,但现在却被无从猜测的距离折磨的毫无此意。
我心情沉重的放下手机,猜想米薇薇是否在生庄妍的气,毕竟凭在机场分手时的谈话,以及之前在学校的过节分析,庄妍接听电话的行为,无疑会让产生误会。
我心绪复杂的看着空寂的街道,难道真的如夏琳说的那样,她永远不属于我,永远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吗?
就在我寻思着如何摆脱束缚,逃离这一切时,刚揣进衣兜的手机却骤然响起,本以为是米薇薇给我回电,对准屏幕才发现是麦琪打来的。
麦琪是我干妹妹,生得秀外慧中,从小就跟我在一家院落里长大,性格很是捣蛋顽皮,因为父母管她管得紧,为了脱身净干些傻逼事儿。
刚接通电话,麦琪呆萌活泼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哇塞,终于打通了,哥你在干啥呀?”
我没理,反问她:“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妈昨晚给我托梦,叫我来成都看看你,好回去给大家汇报下你近来的状况。”
我心态崩塌,眼下这惨不忍睹的状况能如实汇报?当即心念急转,强装镇定应付:“小琪,你别闹成吗?哥这两天忙得很,找你那群小朋友玩去。”
麦琪却调皮捣蛋:“没关系哒,你忙你的,我就到你那儿看看,住一晚就成。”
“你就不能去住宾馆?”
“不!我现在都过来了,马上就到你住的地方,你要不开门,我就去阿姨坟头上告你状去。”
我担心麦琪在出租屋找不到人,向老王打听时会窃取我最近的惨状,便硬着头皮说:“我搬到东大街了,你到金融中心的晶融汇,我现在住这儿。”
看来今晚还得回去住,我搓了把脸,一边朝旁边的金融大厦走,一边琢磨夏琳还在不在,在的话怎么给她解释。
思来想去,我觉得夏琳不在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她那种人恨不得有百八十套房子,哪里会呆在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我拿着夏琳给的钥匙返回住处,开门时还小心翼翼朝里面望了眼,确认没人后才鬼鬼祟祟的进去,发现夏琳已经帮我把行李收拾妥当,连地板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套房子之前就没人住过,因此我烧壶开水后,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楼下超市,买些水果零食,顺便接麦琪上楼。
……
奚落的晚风中,一辆白色的奔驰E300轿车驶入就近的泊位,我瞧准车牌,果然看到长发飞扬的麦琪朝我走来,手里还端着打包好的烧烤和干锅。
她兴奋的看着我手里的食品袋:“哥,我就知道你疼我,瞧我给你买的宵夜。”
我叹口气,招呼她赶紧上楼。
走进屋内,为了装出一副功成身就的派头,我故意把客厅窗帘拉开,立时就将周围的璀璨霓虹,以一种广阔且纯净的姿态展现出来。
麦琪张大嘴巴:“哇塞,哥!这房子恐怕得五、六百万吧!这么大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我担心她缠着不放,模棱两可的说:“鬼灵精!天亮后赶紧滚蛋!”
“小气鬼!”麦琪吐吐舌头,用手机接通蓝牙音箱,又从厨房里找来盘子准备吃宵夜。
闯入屋内的夜色恍若旋律的投影,让空气也跟着菲尔·柯林斯那极富浪漫的歌喉变得曼妙。
可惜一串鸡皮还没吃完,指纹锁就发出“吱”一声响动,接着就是夏琳站在门口,两眼懵逼的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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