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笑道:“不管在不在,我都得来这么一趟。在不在家是他老人家的事,来不来就是我的事了。礼不可废。”
“说的倒是。”齐慕远点点头,“反正你能来,我们家上下都高兴。昨儿个晚上我祖父还念叨你呢,我爹我娘我弟弟都想见你一面。”
杜锦宁的脚步滞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过来,自然也要给伯父伯母请安。”
齐家的宅子比关家要大,建造风格跟府城和漓水县的齐宅一样,都是种满了树木花草,让人一见就觉得生机勃勃、雅致清幽。这大概是跟齐家人口不多、不必建造那么多屋舍有关。
齐慕远领着她参观着齐府,一面吩咐下人去禀报父亲齐文聪。等杜锦宁跟着他把齐府外院都逛了一遍,去了厅堂时,厅堂里已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男孩了。
齐文聪相貌清俊,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跟农田打交道的人。
“晚辈杜锦宁,给齐伯伯请安。”杜锦宁进去便深深施了一礼。
“起来,快起来。”齐文聪站起来亲手扶起杜锦宁,看着她道,“我经常听我父亲提起来,夸赞之辞不绝于耳,早就想见你一见。如今一瞧,果真是卓绝不凡。”
“伯父这话让小子汗颜。”
齐文聪跟她寒喧了两句,便朝后面招了招手。
待小儿子走到近前,他道:“慕霖,你不是一直说要见一见锦宁哥哥吗?还不快给哥哥行礼?”
齐慕霖现如今已九岁了,身子有些单薄,并不像一般小孩儿那般壮实,容貌却跟齐慕远有五六、分相像。
他说话细声细气,举止也斯文:“慕霖给锦宁哥哥行礼。”
见齐文聪和齐慕霖都跟相像中一般容易相处,杜锦宁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刚才齐文聪见她时是给了见面礼的,杜锦宁也备了礼给齐慕霖。
她从姚书棋手里拿过一个书画轴,送到齐慕霖手上:“听你哥哥说你喜欢画画,我也不知送你什么,便送你一幅我自己画的画吧。”
“真的?”齐慕霖眼睛一亮,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杜锦宁的画他是见过的,祖父从桂省回来,就带回来两幅。昨儿个兄长整理行礼时,他又看到了几幅。
齐慕远甚爱杜锦宁的画,每年生辰的时候他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杜锦宁亲手画的一幅画。因此这些年他手上有不少杜锦宁的画。
杜锦宁的画杂糅了西方的透视法,在光与影的处理上十分独到,画出来的画更显立体,具有她个人浓郁的风格。这让小慕霖大为佩服与喜爱,也非常羡慕兄长能有这么多杜锦宁的画。
此时杜锦宁要送给他一幅自己的画,这怎不叫齐慕霖惊喜万分?
“多谢锦宁哥哥。”他捧着画,恭恭敬敬地朝杜锦宁行了一礼。
待杜锦宁将他扶起,他又问道:“锦宁哥哥,我能向你学画吗?”
“自然。”杜锦宁笑道,“我跟你哥哥情同手足,你便是我自家兄弟。以后只要你愿意,可以常去找我,我尽我所能,倾囊相授。”
“多谢锦宁哥哥。”齐慕霖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少喊一个字,叫锦宁哥就成。”杜锦宁听到“锦宁哥哥”四个字,总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这让她想起小言里的女主或女配们那嗲嗲的声音。
她话声刚落,就有一个下人步履急促地走了进来,禀道:“老爷,表少爷和表姑娘来了。”
没等他说完,两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姑娘就走了进来,给齐文聪施礼:“姑夫。”又招呼齐慕远和齐慕霖,“远弟,霖弟。”
那位姑娘大约十四五岁年纪,一袭红裙,五官明艳,有一种青春年少的飞扬。
她跟兄长对齐文聪行了礼,便看向了齐慕远,眼波流转,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娇媚:“慕远哥哥。”
“嘶……”杜锦宁顿觉自己满胳膊都是鸡皮疙瘩。
齐文聪见两个内侄看向杜锦宁,连忙介绍道:“这是慕远在桂省的好友杜锦宁。”
他又指着几人跟杜锦宁道:“锦宁,这是慕远的大表哥苏峻,这是他二表哥苏峰,这是表妹苏岫。”
大家彼此作揖行礼。
“你就是杜锦宁啊,这两天没少听表弟提起你。”苏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年纪,望向杜锦宁的目光里全是好奇,倒没什么恶意。
可苏峰却不一样。他上下打量着锦宁,表情冷淡,目光里带着些不屑。
而苏岫草草跟杜锦宁行了一礼,便转头去问齐慕远:“慕远哥哥,你今天怎么不去我家?我娘一直在家里掂记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