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锦鸡图》给薛萌大致讲了一遍,她听得很认真,但到底听明白没有,我并不清楚。
“你把画留下,至于钱,我过两天再给你们。”薛萌说。
“为什么要过两天?”我问。
“一件东西要是有用,钱多钱少我都无所谓;倘若没用,哪怕只花了一分钱,也是不值。”薛萌道。
“可以。”我都还没答应,阎菲菲居然就替我回答了。回完这两个字之后,她补充道:“这幅画本来五十万可以卖给你,既然你选择两日后给钱,那得加价一倍,也就是一百万。”
“你这加得是不是太狠了一些?”薛萌说。
“既然你想要高保障,那就得付出高代价。现在给钱,五十万就可以;两日后给,必须得一百万。”阎菲菲寸步不让。
“两天后你们再来吧!到时候我要么给你们一百万,要么将这画退给你们。”薛萌这女人,还真是够谨慎的。宁愿多掏五十万,也不愿意冒半点儿风险。
投行是个高收入,同时也是个高风险的行业。能做到md这个位置,薛萌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看不准的时候,能毫不犹豫地多出一倍的代价买个稳妥,这就是她异于常人之处。
“你挺了解她的啊?”从薛萌办公室出来,我笑呵呵地跟阎菲菲说了一句。
“要想卖高价,只能来她这儿。不过卖给她的东西,必须得是真的,还得是她用得上的,否则她不会买单,而且不会再给你见她的机会。”阎菲菲说。
“像你这样说,薛萌那女人很难搞啊!”我道。
“你说什么?”阎菲菲拉下了脸问我。
“我说她难搞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想搞她?”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却故意这样说,阎菲菲这不是存心在套路我吗?
“我说的搞,不是你想的那个搞。”我无语了。
“字典里有那么多字不用,非要用这个搞字,还敢说你心里没有小九九?”阎菲菲这是典型的,原本没有事,也得搞出点儿事来。
“两天后那一百万拿到了,咱们怎么分?”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全归我啊!”阎菲菲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当然我也是可以给你一两万块零用钱的。”
“那我之前欠你的钱,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啊?”钱不给我可以接受,但我跟她之间的账必须得了了。
“不可以。”阎菲菲说。
“为什么啊?”我问。
“没有为什么。”阎菲菲道。
“你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儿,都吃人不吐骨头了。”我很郁闷。
“再跟我扯,那一两万的零用钱都没了。”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面对阎菲菲这威胁,我是没半点儿反抗之力的。谁叫她长得那么美,我不自觉地就想要让着她啊!
“自己坐公交回去,我还得去办点儿事。”没良心的阎菲菲,把我甩在了公交站,然后开着甲壳虫跑了。
我身上还有十多万呢,过两天又可以进账一两万。现在我可是有钱人,干吗有出租不坐去坐公交车啊?
这里离古月轩比较近,反正回方圆斋也没事做,不如去方玉那里看看。
我还是没看到婉玉,一进门,就看到方玉了。
“怎么又来了?”方玉一看到我,立马就露出了一脸的嫌弃之色。
“第一次来古月轩的时候,我觉得你这里的茶太贵。但在来过几次,喝了几杯之后,突然就觉得,你这里的茶特别有味道。”我嬉皮笑脸地看向了方姨,说:“这不我一有空,就想着过来喝杯茶。”
“喝什么?”方玉问我。
“花茶。”本想点明前龙井的,但那玩意儿要8888块,实在是太贵了点儿。
“喝花茶只能坐大厅。”方玉说。
“只要有你在,坐哪儿都一样。”我道。
方玉把花茶给我泡了过来,在将茶杯放到桌上之后,她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喊住了方玉,问:“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你命里犯孤,难道真不想让我给你解解?”
“你解啊!我听着。”方玉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说。
“山根本延绵,却因阴气断。你命里犯的这孤,并不是天生自带的,而是后天形成的。虽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你经历的那事,必是鬼邪之祸。”
婉玉之前说过,方玉不缺钱,不可能为了八十万帮我。因为帮我,会给她自己惹上大麻烦。
我和方玉虽然见了几面,也喝了她几杯茶,但绝对没到可以让她舍命相帮的地步。之前我有些疑惑,不知方玉为何要帮我?在看清她山根为何会断之后,我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方玉不是在帮我,是在帮她自己。
那枚死人钱她看过,对那老宅子她也那么熟。说不定我遇到的事,和她遭受的那鬼邪之祸,是有渊源的。
“一枚死人钱,命牵你和我。”我把那枚死人钱拿了出来,诈了方玉一下。
“死人钱是你含在嘴里的,我又没含过。”方玉说。
“你确实没含过,但在我含之前,你是见过的。”
我顿了顿,道:“正因为没含,所以你没有性命之忧,但却因此犯了孤煞。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这么孤苦伶仃地活着,一样很痛苦啊!”
“咱们去里面说。”方玉向包间那边指了指。
“不是得喝明前龙井才能进那里面吗?那茶可要8888块一杯,我没那么多钱,喝不起。”我笑呵呵地道。
“今天算我请你的。”方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居然主动提出,要请我喝那么贵的茶。
不要钱的明前龙井,不喝白不喝。
我进了包房,方玉把茶给泡来了。
“咱们两个,现在应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吧?”我笑呵呵地看向了方玉,道:“我的事可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你了,你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些啊?”
“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方玉邀我进包间,还以为她是准备跟我说了呢?结果刚一提到她的事,她那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既然没什么可告诉我,那你干吗把我请进包房里来啊?”我有些不解地问。
“给你指条明路。”方玉说。
“什么明路?”我问。
“你擅闯那老宅子已经有好几次了吧?每次都能活着出来,不是因为你命大,更不是因为你运气好,而是因为有人在帮你。”方玉笑呵呵地看向了我,道:“既然知道帮你的是谁,干吗不去找她问问看呢?”
帮我的是温沁,方玉这意思,是想让我去找温沁问?
温沁确实帮了我很多次,但她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去哪儿找她啊?
“我找不到她。”我说的这是实话,没有半点儿要忽悠方玉的意思。
“找不到她,那就让她主动来找你。”方玉说。
“怎么让她主动?”我问。
“我这里有道符,叫引鬼符,那位既然要帮你,自然是不会让你被鬼索了性命的。”方玉从包里摸了一道符出来,递给了我,道:“你要是够胆,可以用这引鬼符去老宅子里引鬼上身,赌一把,看在你小命将要不保之前,能不能把那位逼出来?”
让我自己去引鬼上身,逼出温沁?我怎么听着,觉得这像是个馊主意啊?
甚至我还隐隐约约地从这主意里,听到了方玉那暗藏的恶意。
“万一她不肯出来,我岂不就一命呜呼了?”我问。
“你非要想搞清楚,自然只能冒险。冒险都是有风险的,赔上了性命也不奇怪。”方玉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反正不是她的命,她当然不在乎。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说的?”我问。
“引鬼符我都给你了,能出的招也都给你出了,用与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对了,这引鬼符很好用,点着烧成灰就成。”
方玉说完这话,便起了身,向着外面去了。
引鬼符就在桌上,我要还是不要呢?
以我对温沁的了解,一旦我遇到危险,只要她在,肯定是会出来救我的。但万一她当时没在老宅子里,我岂不就悲剧了吗?
之前温沁出现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但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次就算我成功地把她逼出来了,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啊!
如此一分析,我便觉得方玉给我出的这招,是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损招。
我走出了包房,没有拿那道引鬼符。
“既然不愿意用我的说的招,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方玉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有一点儿胁迫我的味道啊!
引鬼符那玩意儿,只要不点着,就是一张纸。我把它拿走,又不影响什么。
“谁说我不用?只是走得匆忙,忘了拿而已。”
我笑呵呵地折回了包房,把桌上摆着的那道引鬼符揣进了兜里。
“祝你好运。”
在我走出古月轩的时候,方玉在后面,笑吟吟地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谢谢!”
虽然我多半不会用这引鬼符,但该做的戏码,还是得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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