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这个案子来的？”他问李桥。
“我对查案没有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你最近接手的也就只有这一个案子吧？”
“这个案子很复杂，死了很多的人。”
“不复杂的案子你也不会感兴趣。”
“你既然承认我们是朋友，还要来阻止我？”
“因为我已答应了一个人！”
“为什么要答应？”
“我非答应不可！”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在这个社会中，有些人的身份是不便公开的。”
“比如说你？”
“是的。”
“你的身份一旦被公开了，等待你的就只有地狱了。”
“这一点你的确比谁都知道。”
“那个人是谁？”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又何必问？”
姬远玄笑了起来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山西的老白汾酒。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跟着你，有必要的时候，杀了你。”
薛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姬远玄并没有理会，继续说：“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和命比起来，你会选择哪一个？”
“命。”
李桥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起身离开了。
“这个人是谁啊？”小松问。
“一个朋友，一个足可以要命的朋友。”
“那个人还真可笑，”薛倩还在笑着，“我还从没听说过想要杀人还要告诉对方的。”
“怎么着？”姬远玄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薛倩对姬远玄的认真有些惊讶：“还能怎么着？把自己的杀人计划告诉被杀人，那被杀人还不警惕啊，他还能杀的了人吗？”
姬远玄叹了口气：“就我所知的，他杀过一百零三个人，而且这一百零三个人被杀前，都是被他通知过的。”
“结果呢？”
“全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杀的人，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出来的。”
“那么他……”
“他是一个杀手，所以他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薛倩全身抖了一下：“他说他会杀你。”
“他说得出就做得出。”
“那、那你该怎么办？”
“只能在他杀我之前，查出真相。”姬远玄冷静地说。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簌簌的响。
河畔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瘦高纤细，后面的矮小敦实。
夕阳沉得更厉害了些，把他们俩的影子也拉长到了极致。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啊？”小松回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贾小弟。
“我……”贾小弟有些扭捏，他低着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你究竟想说什么？”小松走到贾小弟面前，弯下腰笑嘻嘻的看着他。
贾小弟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小松胸前的事业线。
小松是伪娘，但已经服用雌性激素好多年了，胸脯很丰满，事业线自然也很深。
贾小弟的脸红了，像一个深秋熟透了的苹果。他本就不善言辞，这时候一紧张，就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而且你也不许再跟着我了。”小松佯装生气，转身就走。
“小、小松……”贾小弟喊了出来。
小松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贾小弟。
贾小弟咽了口唾沫，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说：“你、你跟我走吧！”
他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几个字，却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小松看着他，怔怔的看着，看了好长时间。如果不是微风吹起河面的层层涟漪，时间都好像已经停止了一般。
末了，小松笑了起来，捂着嘴笑，最后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笑声突然停止了，河面上还残留着他刚刚大笑的回音。
贾小弟又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小松的笑已经变成了冷笑。
“你不过是一条狗，一条看门的狗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追求我？”
贾小弟捏紧了拳头。
“别以为替我出过几次气就可以得到我的心，我告诉你，能为我出气的人多的是，你还不配！”小松甩下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他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已经在流泪。他知道贾小弟还跟在他的身后，所以他还不能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抱着贾小弟大哭一场。
红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而这些性情中人，又都是演员。演员本就没有感情，尤其是像小松这样的人。他不能去爱，更不敢去爱。他不能接受男人的爱，也不能接受女人的爱，因为爱到最会，最受伤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他自己。
贾小弟爱着他，他自然明白，可他不能接受，也不敢去接受。他能做的，只能是体会，用心去体会。所以他走得很慢，他知道贾小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也不近。他闭着眼睛，任由着泪水流过满面，只想体会着这片刻的安宁。
夕阳已经完全下沉到了地平线那边去了，原本红映映瞬间变成了一片深蓝。一辆快艇从河的那一边飞速驶了过来，一个黑袍人一动不动的站在船头。
小松回过头，愣愣的盯着快艇由远及近。
船头的人突然抬起了手，小松只觉得腹部紧紧地抽搐了一下。
“快趴下！”贾小弟突然飞身而来，一下子把小松扑倒在地上。
河边铁栏杆上崩起了火花，子弹打在了栏杆上。
快艇停了下来，黑袍人如同一只大鸟一般跳上了岸，慢慢朝着小松贾小弟二人走了过来。
“快跑！”贾小弟猛地推了小松一把，已经吓呆了的小松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的往前跑。突然，他脚下一崴，高跟鞋的鞋跟断掉了。小松尖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黑袍人冷笑了几声，枪口指向了小松。
贾小弟大吼一声，猛地朝黑袍人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枪响了。
枪口上装了消音器，只发出了轻轻的“噗”声，可子弹却没有因为声音小就削减了威力，炽热滚烫的弹头带着一阵旋风呼啸着钻进了贾小弟的肩膀。
小松吓傻了，软软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贾小弟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咬着牙把黑袍人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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