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黑龙的眼泪流出来,起身就冲向上层,姜诗芸却堵在舷梯口,怎么也不让上。他恼怒之极,挥舞着拳头就要跟她动手,雪狐过来把姜诗芸劝住,黑龙才跑了上来。
凤千羽身上的皮肤都是灰色,没有任何生机,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姜卓方怀里,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悲哀之中。
姜卓方想起月潭,想起桃花坞的醉红居,想起那个小花园,耳畔似乎飘起一缕清越的箫声,激昂悠扬,婉转明亮,如静湖碧波,出岫轻云。
他见到凤千羽向他走来,纤纤玉手一挥,五指如凤冠清扬,人已翩然而起。箫声伴和着琴声,让周围的一切,显得宽广而寂寥。
她如一只高翔的凤凰,舞蹈在九重高天之上。这只凤凰,最终变为起舞的仙子,载歌载舞,看着他的眼神,却又专注无比,情深款款……
初次相逢,飞机上为她治伤的时候,手臂被他咬了一口,伤口似乎还在疼;那只翠绿的水晶茶杯,总在他的面前晃动;还有花架下的静宁,泳池边的逃逸,药园如精灵般的身影,以及首阳山丛林的并肩作战……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幕幕,就如在眼前一般,他的心似乎被这一切掏空,他的灵魂也在随风飘散,他非常清楚,她的死亡,必将让他心死。
如果不是母亲还在,如果没有血仇族人,他绝对和她一起生,和她一起死,想着这一切,他的声音不禁哽咽:
“羽儿,你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此生此世,你是我的唯一,我发誓,只要母亲老去,只要报了我们的血仇,我就到地下陪你……”
将凤千羽紧紧搂在怀里,姜卓方忽然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所有人都哭了……
可没有几息,姜卓方忽然停了哭声,他轻轻将凤千羽搂在臂弯,紧张地看着她的脸。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往下淌,而是浸入了她的肌肤,原本的灰暗,也因为泪水而变淡。
他将手贴着她的脸,小心翼翼调匀呼吸,然后运转心诀,息思入定,周围的人见他举止有异,也都安静下来,很快他就感觉到,她身上还有微弱的气机。
“师父!师父!你快来……”
“鬼叫什么?人又没死!”
姜卓方不禁喜极而泣,他忽然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的龟息,虽然听到师父说过龟息的种种表现,可限于修为,他不能练龟息功,更没有能力让别人龟息,能让病人龟息,自然可以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看了一下挂钟,可怕的十二个时辰刚刚过去,但凤千羽气机尚存,这让他立即冷静下来,很多事情也豁然开朗。
其实当姜卓方知道雪谷有埋伏,就已经感觉到,那儿并没有解药,可雪谷是最后的希望,他怎么也不愿意去否定!
“师父,你早知道雪谷没药?”
“你说呢?所以你们一出发,我就让羽儿龟息了!”
所谓关心则乱,接下来的行动,每一步都不能再出差错,同时他也不免担心,如果连元影手中也没有药,是不是就要去真武界?
“师父,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真武界?”
“就这点儿修为,不过是一群小蚂蚁,上去找死吗?”
正在这时,雪狐拿着一张纸冲了进来,递到姜卓方手里,他拿在手中,只是扫了一眼,手就忍不住颤抖:
“解药一份,封存遗君。安岛相会,唯君所命!”
难道师父的龟息手段,元影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是这样,在下毒之前,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在姜卓方的印象里,元影曾经是可爱的小萝莉,可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跟这样的对手打交道,他必须得冷静下来。
“芸芸,利用太空基站,锁定周围可疑目标,让周振加强警戒,有事情立即汇报。我和雪狐用天基系统,按元影逃跑路线,结合卫星图片,查找元影的踪迹。飞机立即起飞,我们回安岛!”
飞行小组到达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加油,做好了飞行准备,因此听到岛主命令,机长立即向塔台提出起飞申请。机长名叫安景元,也是安家人,他知道姜卓方和安家渊源甚深,自然是忠心耿耿。
飞机很快起飞,青鸾守着凤千羽,姜氏兄妹和雪狐去岛主办公室,投入紧张的工作,墨星尘却抓住云子妃去下层。
“闺女,我馋了!”
“您老先喝着酒,腊肉竹笋都有压好的,一会儿就好!”
黑龙自然去厨房帮着,其他人都坐在休息室,喝酒陪着老爷子。客舱在飞机的尾部,然后是厨房和餐厅,中部是办公区和会议室。休息室在飞机前部,视野极为开阔,喝酒聊天最适合不过。
云子秦和阎秦二人在平时,都很少说话,但墨大侠是什么人?别人见一面都难,所以每人拿一瓶酒,都围着墨大侠聊天。但是所说的话,大都是修行中遇到的难题,只有上官风,独自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傻小子,拿着两把天殇剑,会不会天殇剑法?”
还有天殇剑法?怎么没有听师父说过?
不过在上官风看来,如果有这样的剑法,师父却没教他,应该是自己修为不到。即便墨大侠修为通神,他也不用觊觎,也正是这种无欲无求的心态,才让他觉得墨大侠的话很刺耳。
“老前辈,我不是傻小子!”
“嗯,那就是笨蛋了,你师父是轩辕长青吧?连他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居然敢顶嘴,好大的胆子!”
墨星尘挥手一拂,一个白影利剑般射了过来,速度如闪电一般,却毫无声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上官风更是如临大敌。
他本来盘膝坐在沙发上,这时身子往地上一滑,立即一个千斤坠,双掌作势一合。上官风满以为能抓住白影,哪知道却抓了个空,随即听到啪的一声,白影打在左脸上,立即就有一种充血的感觉。
大家看到的白影,原来不过是虚影,等上官风合掌的时候,白影已经打在脸上,云子秦等人都已经看傻了。
老前辈赐招挨揍,上官风倒也不觉丢脸,只是觉得招式特别巧妙,于是收了架势,顺手抄起刚才的白影,原来是薄薄的白娟。他很清楚,即便只是一幅至柔的白娟,墨大侠也可以用来杀人。
正想将白娟还回去,见白娟扉页上,居然写着天殇剑法四个字,上官风心里立即恍然。要是这东西都要还回去,那就真是笨蛋了,他于是不动声色,将天殇剑谱收进袋子,盘膝在沙发上坐下,连一个谢字都懒得说。
在上官风看来,是墨大侠主动传功,实在没有必要道谢。再说老爷子又没有天殇剑,留着也是无宜,他变废为宝,老爷子应该感谢他才是。而且以这样的方式给剑谱,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要再去开口道谢,那就蠢到家了。
“老爷子,你欠我一个人情!”
老子传你绝世剑法,还欠你人情,傻小子都什么逻辑?墨大侠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秦天柱虽然长得铁塔一般,心思却细,见两人之间藏着什么关窍,便赶忙拿着酒瓶,就往墨大侠酒瓶撞了过去。
这哪里是敬酒?分明是要比拼蛮力!
墨大侠冷笑一声,一股柔劲传到酒瓶上,两瓶大力相碰,居然无声无息。秦天柱正自好奇,突然一股巨力传来,他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上官风恍若未闻,继续打坐,云子秦和阎无忌不禁大惊失色,擅自跟老前辈动手,的确是大不敬。但摄于墨大侠威严,虽然见秦天柱吃了大亏,但也不敢出言相劝,因此都过来,想把他扶到别的地方。
“别碰我!”
秦天柱虽然吐了血,可发现打到他身上的那股柔劲,竟然在身上萦绕不散,而且在不断地渗入经脉。即便是名家子弟,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仅凭直觉,就知道吸收了这股柔劲,对今后的修为很有好处。
他缓缓坐在地上,运转本门心诀,让全身真力沿大周天运行,云阎二人见一个比一个怪,虽然一头黑线,还是赶忙坐了回去。
“老爷子,菜来了!”
云子妃端着托盘,里面有四五个菜,黑龙端了一个大盘,里面才是墨大侠的最爱,云子秦从妹妹手里接过托盘,摆在茶几上,阎无忌知道还有不少东西,起身去了厨房,上官风趁此机会,起身去旁边的办公室,云子妃不禁有些奇怪。
“小风不吃饭,这是要干嘛?”
“傻小子犯傻,管他呢!”
上官风关好办公室的门,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剑谱,只瞅了一眼,就激动得抓耳挠腮。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套剑法只适合黑白天殇剑,如果师父有这样的剑法,应该早就传他了。
黑白天殇,一阴一阳;
阴阳气动,吐纳三光;
以气御剑,称雄洪荒!
这是天殇剑上的铭文,看到了这套剑法,他才终于明白,以气御剑真实存在,以前接触的所有剑法,都是以气御力,再以力御剑,但天殇剑法不仅可以以气御剑,只要修为足够,甚至可以飞剑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