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的时候,青鸾有什么事儿跟凤千羽说,就会写成信,然后折纸为鸟,纸鸟会从西凤寺飞到山下的凤府,停在凤千羽手上。去西凤寺的时候,两人在藏经阁,青鸾随手一画,一张无形的网就能把凤千羽困住。初时她觉得有些奇怪,后来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少爷,你把孟竞光阉了,却又保住他的孩子,是不是有些滑稽?”
“是挺滑稽,不过梦影很无辜!”
出了医院,墨兰一边开车一边笑,姜卓方想了想,也觉得很狗血,不过孟竞光也不是十恶不赦,他也就不再纠结。
“公司的团队都差不多了,少爷要不要见见?”
“人多嘴杂,不见也罢!”
“有你这样当老板的么?哪天我把公司卖掉,你就糟了!”
“只要你高兴,把我卖了也行!”
“不卖都抢成这样,要是真能做主,我可舍不得!”
“小丫头一个,别成天胡思乱想!”
明知道不小了,还要装傻,不过墨兰很高兴,并不想和他辩个明白。其实她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跟着一个强者,帮着管点儿事情,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也没有无谓的纷争,心里就更容易宁静,在武道上一定能走得更远。
“大小姐问你,我要不要改名字?”
“这是怎么说?”
“墨武四姝,梅兰竹菊,从我离开墨家,墨家武者就挑了一个人,充任我的角色,如果我还继续这个名字,势必重名。”
“看你自己的意思,再说墨武四姝都不入世,重名也没关系。”
“我也这样想,去墨家的时候还很小,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用这个名字,都有感情了,再怎么说,墨家也对我有恩,不改也罢。”
身边有个墨兰,姜卓方也会常常想起墨家,加上墨家老爷子的那些话,其实他的心里,颇多纠结之处。师父现身之后,去龙堂打了一架,就杳如黄鹤,虽然动用不少资源,可始终没有师父的线索。
回到天慈,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房门紧锁,姜卓方用金针捅了几下,可怎么也弄不开,青鸾坐在沙发上打坐,恍若未闻,凤千羽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不禁有些恼怒。
“青鸾——”
青鸾愣怔了一下,赶忙睁开眼睛,她感觉到声音有些怒气,于是疑惑地看着凤千羽,她的脸上,也全是怒色。
“姐姐,你是生气还是发怒?”
“你说呢?”
“好吧,你别发火儿,我开门还不行吗?”
青鸾非常不情愿地站起来,耷拉着小脑袋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小脑袋上就噗的一声,挨了一记暴栗,她立即痛得泪珠打转儿。
“姐姐,他欺负我!”
姜卓方扬了扬手,青鸾飘身避开,还做了个鬼脸,原来锁上门之后,青鸾就取下了面纱。见她娇憨可爱,其实他也有些不忍,刚才下手是重了些。
“小丫头,怎么又开门了?”
“还不是我姐姐,只要一发火儿就不理我。刚才我想明白了,你就是坏人,子妃姐来偷琴,肯定是你指使的!”
“你怎么不去找琴?”
“哼!琴就在这屋里,只是找不到而已!”青鸾嘟着嘴,显得特别不高兴,“同志,你赶快叫子妃姐把琴拿出来,什么不好偷,偏偏要偷琴!”
“谁偷情了?我跟你姐是光明正大!”
“姐姐,你看看,他就是油嘴滑舌,我没说错吧?还有一件事儿,我们不能告诉他,这张琴是你的本命琴,琴在人在,琴亡人亡,一点儿不能开玩笑!”
话一说完,青鸾觉得哪儿不对,略一凝神,忽然捂住小嘴,眼睛死死盯着姜卓方,骨碌碌转个不停。不过一两息,青鸾脸色一变,忽然从裙袋里抽出一把小剑,闪电般向他刺去。
吃过一次亏,姜卓方自然不会上当,见小剑当胸刺来。他不避不让,却突然伸出右手双指,往左边太阳穴一夹,一柄小剑从无化虚,从虚化实。接着青鸾的身影出现,突然往上一跳,一掌拍向他的百会穴。他依然不避,左手一抬,就抓住虚无中的一只手,这只无中生有的手伸出食中二指,差不多戳到他的眼睛。
“同志,男女授受不亲!”
“还打不打?”
“哼!姐姐,这个人要是不杀,你就会没命!姐姐,他现在动不了,凤舞中的凤鸣九天,打后腰命门穴,他不死也得残!”
凤鸣九天是凤舞的一个舞姿,这时候青鸾叫出来,她才突然明白,这也是凤舞掌的招法,这么一悟,再仔细一想,整套掌法就立即活了。
“青鸾,回去坐好,方哥哥是什么人?要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你要再胡闹,我就让你回西凤寺!”
不会吧?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人,就赶我会西凤寺?打小她就明白,凤千羽虽然温柔,可认定的事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同志,我不相信你,你必须发誓,不然不死不休!”
“好吧好吧,我要做对不起羽儿的事,就天打雷劈!”
对凤千羽发誓,姜卓方自然毫不迟疑,青鸾见他态度诚恳,心里还算满意,于是撤身后退,谁知手和短剑被他捉住,根本就撤不了。
“姐姐,你看这个大色鬼,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儿乱揉,还舍不得放!”
姜卓方赶忙撒手,凤千羽也忍不住笑出来,这么眼睁睁地污白为黑,也就只有青鸾做得出来。小丫头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退开几步,可依然盯着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琴呢,赶紧拿出来!”
听说是本命琴,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一旦和凤千羽联系在一起,就不能有半点儿马虎,姜卓方赶忙让云子妃过来。青鸾比他更急,一见到云子妃,就拽住她的手。
“姜同志已经同意了,赶紧还琴!”
云子妃见姜卓方点头,身子一纵,就把天花板捅开,可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就变了。见她脸色有异,青鸾的眼泪突然涌出来。
“我们快追,刚刚我感觉和琴还有联系,这会儿突然就消失了!”
听青鸾这么说,姜卓方也急了,他赶忙抓起遥控器,打开所有大屏幕,可无论是房间、楼道和电梯,都见不到陌生人影,天花板上虽然有隐藏摄像头,可什么也没拍到。
姜卓方和云子妃不约而同,都飞身钻进天花板上面的空间,搜索每一个角落,仔细检查中央空调管道,可是一无所获。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可单单是琴匣,就是价值不菲的文物,更别说里面的琴了,因此云子妃更是着急。
“老大,谁这么大的本事,在我们眼皮底下偷东西?”
姜卓方忽然停下来,回到掀开天花板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过了几息,才突然跳了下来,云子妃紧随其后。
“老不死,怎么还不下来?”
姜卓方的声音很低,但声音运上了内力,恍如滚滚的闷雷一般,穿透了楼顶,青鸾听着这声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小混蛋,有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
听到有人回答,青鸾知道琴有了着落,马上破涕为笑。她转向监室天台的屏幕,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白须老者,一脚踹开厚重的钢门,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他这么野蛮,姜卓方气不打一处出。
“老不死,你干脆把楼梯也踩穿得了!”
“这可是你说的!”
墨星尘在楼梯上踏了一脚,整体浇筑的钢筋混凝土楼梯,立即出了个大洞,就连里面的钢筋也都崩裂。青鸾和凤千羽也都变了脸色,云子妃更是震惊,毕竟是血肉之躯,这未免太过恐怖。姜卓方也有些惊讶,原来只是踩破楼梯,师父原来也能做到,但决不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踩个洞。
“老而不死近乎妖,这也太霸道了,师父,想喝什么酒?”
“随便就行!”
师徒俩说着话,墨星尘忽然加快脚步,很快进了办公室。他扫了一眼,见屋里坐着三个女孩儿,每一个都很好,就不禁笑逐颜开。
“小混蛋有出息,你这三个媳妇儿都不错!”
青鸾听到这话,气呼呼跑过去抢琴匣,谁知刚一碰到,就如被电击一般。她赶忙缩手,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墨星尘:
“老同志,这是什么功夫,教我好不好?”
“你是我徒儿媳妇儿么?是我就教,凤家嫡系功法,不错不错!呵呵,小丫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同志啊?不对吗?”
“这么说,就不是你了。”墨星尘故意先把头转向云子妃,“老前辈,也不是我,这位才是你的徒儿媳妇儿!”
其实墨星尘早就知道凤千羽,可故意要放在最后。他装模做样打量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手轻轻一摆,琴匣就向她飞了过去。见她伸手去接,姜卓方脸色剧变,立即飞身向琴匣扑了过去。
“媳妇儿别碰!”
墨星尘飞起一脚,就踹向姜卓方的屁股,他折身一避,可身子却变了方向。见他这么紧张,凤千羽的双手,就赶忙变托为压。手还没有碰到琴匣,只听轰的一声,班台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