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奇赶忙将昏倒的马苏华扶起来,却是不知所措。他发现人工呼吸和掐人中、揉太阳穴这些简单的急救方式根本医不对症,反正所有已知的常规救治方法齐出,马苏华依然昏迷不醒,但触及鼻翼,尚有呼吸,而且胸部起伏平稳,知道马苏华性命无忧,也就顺其自然了。
凌世林走过来俯身探了马苏华的鼻息,又见她呼吸稳重,说了句“切,都没事。”听起来倒像是希望马苏华遭遇不测之祸。
凌世林站起来目光四顾,眼中微光一闪,走到对面捡起红毛尸摞下的皇冠。皇冠平顶垂珠,珠圆玉润,头尾各十链,摇晃回荡。上面每一颗圆珍珠拇指头大小,圆滚滚,如水晶葡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中通外圆,被一条极细的渔线一般的细线牵着。十分讨巧。中国古代皇帝的皇冠学名叫平天冠。平顶、吊坠看上去像一杆偶尔摇摆但大致平衡的秤。这显示着皇帝主宰天下,尽量公正公平的意思。
“哇偶,哇偶!发大财啦!”凌世林两眼放光,鬼嚎几声,把平天冠戴到头上,系好丝带,以皇帝号令天下、霸绝无双的口气说:“免礼,众卿家平身!今日本皇龙心大悦,决定南下微服私访一番。所以时间紧凑,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这种国宝级别的棘手东西带出去无非就是多生是非,别说一面锦旗和五百块奖金已在路上,狼子野心的争夺者也不会将赚钱的机会拱手让给你。”凌天奇把马苏华抱到稍干净的地方安睡,自己寻回遗落的食物背包,打开拿出两瓶水和半袋葡萄干,旋开水瓶胶盖抬起马苏华的脑袋,小心地喂了些水进她口中,偏头问凌世林:“跑上跑下,前闪后躲的,肚子不饿吗?”
“说来真有点。也不知道几时几分,估计现在大晚上,凌晨三四点了吧!”凌世林的亢奋萎靡下来,取下皇冠,走到凌天奇身边,拉开背包,捏出一瓶纯净水,喝了两口。之后拿起一碗方便面,想到没滚水烫泡,咋了咋嘴,又塞回背包。
莲花石台的灯火辉煌明亮,凌世林抬头看了眼山体缝隙,闪闪的星光已然看不见,大概给乌云遮盖了。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问“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他也没等凌天奇作答,拽出包牛肉干,摁着包装袋开口处撕开,含了一嘴的牛肉,使劲咀嚼,吞了三口水,却被呛得直咳嗽。
“节约点粮食啊。就是不知几时能出去,才要精打细算,时刻计较,做好充分的准备,有备无患的好。到底多点时间,就多一份活着的希望。”凌天奇轻轻放下马苏华,自己也喝了小半瓶水,吃了些葡萄干。把剩下的葡萄干封好,和着马苏华喝下的纯净水一起送回包里。
凌世林却是心灰意冷,依旧大口吞咽,很快吃完一包牛肉干。“节约有什么用?希望渺茫,希望越大,最后失望越大。从山脚幸幸苦苦趴到山顶,再从顶峰跌落谷底,如此自作孽不可活的事情,何必自找苦吃?”
“你怎么这样意识消沉,信心沦丧!人活着没有一丁点儿的希望,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对了!”凌天奇忽地站起来,走向金光灿灿的棺椁。凌世林以为棺椁里的红毛尸再次起变破棺而出,心里咯噔直跳。却见凌天奇头也不回径直走过黄金棺椁,不由疑惑不解。但片刻之后,先前的记忆犹上心头,凌世林才“噢”的一声,想起还有被女鬼附过身的冯建新和粉红色登山装晕在地上。遂跟在凌天奇屁股后走了过去。
冯建新和登山装女孩面容蕉萃地仰面倒地,仿佛两具失去灵魂的死尸。“把他俩背过去吧?”凌天奇说。凌天奇和凌世林两人分别背负一人。凌天奇背着冯建新,凌世林背着粉红色登山装女孩。两人走到马苏华身边,将背上软趴趴的人放下。
“这两个等马苏华醒过来再说吧,反正我们也不懂如何给鬼上身的人施救。”凌天奇说。
凌世林点了点头,指着棺椁,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马苏华真的没事吗?你看着,我先睡会儿。”也不管赃秽的土地,合衣倒头便睡,不久鼾声四起。
安静的墓室有没有了一点声响,只有时疾时缓的鼾声摇撼地宫山峰。凌天奇坐了下来,望着石莲花喷薄而出的火焰灯出神。这些时月发生的怪事很多,或荒诞怪异,或让人啧啧称奇。首先,自己变成了叫做僵尸的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在能力够强,普通石壁一拳便可砸烂;再者,离奇经历不断,下地府,入古墓,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相继出现。以前的观念架构崩塌破碎,凌天奇感觉自己在做梦,逼真的梦,恍如真实的梦,而且不知道这个梦何时会醒。
喝口水,轻轻摆头,闭上眼,让涌上心头的各种繁杂情感退如潮水。这一刻起伏跌宕的心情骤然宁静,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牵挂。再接去静下心来的凌天奇产生一种神奇的感觉——他的灵魂以融入空气的形态扩散开,往四面八方蔓延。
整个山体结构框架豁然明朗,四通八达的地宫隧道交错纵横,尽收眼底,如同修真小说里至少元婴期修士遍布甚广的灵识,但成像不是十分清晰。凌天奇驾驭着这股神秘的力量游走于山体间的每一寸土地。一条通向外面地表世界的秘密隧模糊地出现在凌天奇的脑海。凌天奇沿着这条隧道蔓延出去,广阔的黑夜,漆黑的树影,连绵的山峦,三条马路宽的河流。尽管感觉不是看到的那般清楚,但逃出古墓,进入那个熟悉的文明社会却是没问题了。
凌天奇不禁欢呼雀跃,欣喜地他继续向外扩散。人一旦发现自己感兴趣的未知事物便会穷尽心思一探究竟,强烈欲望的好奇心争先恐后而来,无法推阻。凌天奇也不例外。茫茫山野了无人烟,偶尔瞄见几只倒挂在树枝下的猫头鹰眼放精光,猛地扑向流窜在草丛的老鼠,用熟练的手法抓起老鼠腾飞而去。没过多久,凌天奇的脑袋突然针扎般巨疼,这股神奇的感觉便瞬间消失。凌天奇气血翻滚,脑袋白晃晃加亮堂堂,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