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萧白见此,重重叹息一声。
噬血咒的效果终究是有限的,他为了杀图麻古,已经消耗太多法力,最后射出的这一剑,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孟杰躲了过去,那么萧白也没有办法继续追杀此人,只能任他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远处逃窜,很快就消失在下山路上。
用尽最后的力气,萧白走回到岸上,没有理会董玲玲惊喜的呼喊声,而是很慢很慢地盘腿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着。
“...你还好吗?”董玲玲涩声问道。
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此时也明显感觉到,自从击杀图麻古之后,萧白的气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如果说在这之前,他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么现在的萧白,更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没事。”
萧白缓缓摇头。
他现在只感觉到,剧烈的灼烧痛意,来自身体各处,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要将自己的肉身活活撕扯开来一般,还有右边胸口的枪伤,先前被法力压制住,现在伤口再次被流血崩开,鲜血流淌下来。
在这之前,萧白是身中一颗子弹,且失血过多的重伤状态。
而现在,他却是身体被完全掏空,甚至都不如一个普通人,差不多半只脚都可以步入鬼门关了。
‘这噬血咒...不愧是魔族的禁术啊...力量真的强大,我以重伤之躯施展,修为竟也能短暂达到炼气九重,跃阶使用炎火咒这样的仙术,一击灭杀敌人...但这力量越是强大,代价真的让我有点承受不起。’
萧白苦笑。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甚至要比当初从修仙界穿越回来的时候,还要虚弱十倍百倍。就算是一只野狗,现在都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
就见萧白深吸一口气,非常吃力地抬起头来,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拿出昨天竞拍得来的中药材,人参、虫草等等。
这些药材,本来都是拿来炼丹的药引,但是现在刻不容缓,萧白的生命元气即将枯竭,说话都费劲,哪里还能炼丹?
“只能生吞了...”
萧白抓起药材,也不管是生是熟,有没有毒,直接就往嘴里塞,随便咀嚼几下,强撑着咽下。
先是一根虫草下肚,随着灵气荡漾开来,融入萧白体内,让他的气色好转了一些。
接下来是一枚人参,人参性苦,干咽下去非常费劲,但是等到萧白吃完,连参须都不剩的时候,气色又白润了一分。
半个小时后。
随身携带的所有药材,全部被萧白吞服掉,此时他的胃部塞满了各种中药材,简直就像是一樽丹炉,撑得难受。
与灵丹不同,灵丹是遇水即化的,但是中药材却要靠胃水吸收,需要漫长的过程。
萧白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坐下,静静吐纳。
董玲玲虽然看不懂萧白在做什么,但也没有打扰到他,见萧白坐在那不动,自己也屈腿坐在萧白身边,默默等待。
......
再说孟杰,他仓惶从飞剑下保了一命之后,根本就吓破了胆,也不敢回头去看萧白是什么情况,马不停蹄就跑下了山。
山下自己的奔驰车还在那等待,司机探出头来,不禁诧异:
“老大,你咋成这个模样了?”
“少废话,快开车!”
孟杰拉开车门坐上,等到车辆发动,他还回头看了几眼,没见萧白追来,这才长舒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只觉得像是做了场噩梦!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恐怖,连枪都杀不死的吗?连我师父都...’
孟杰心中滋味难平。
一方面是因为图麻古的陨落,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性命的担忧。
如萧白这样的可怕人物,刀枪不惧,鬼神皆可杀,这根本就是孟杰不能想象的存在!现在闹成这样的局面,图麻古都葬身火海,他孟杰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也丝毫没有庆幸之意。
得罪了这样的人,孟杰只觉得头疼无比,恐怕余生都要活在恐惧之中了。
‘像他这样的家伙...我养的那一批得力手下,还有枪支,恐怕都是无效的...想要活命,我得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孟杰正计划着自己的逃亡路线,突然间灵机一动,暗道:
“对了!昨天夜里我听说,荆城街头上死了一个叫刘刀的武者,梅家也遭逢大难,当时听说杀人的是一个少年,依我看来,多半就是这姓萧的小子了。”
“现在整个荆楚的武道界都在找这小子,我现在就和梅家人通风报信去!呵呵,你就是再能打,能打过整个荆城的武道高手吗?”
想到这,孟杰重新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吩咐司机道:
“车开慢点,我打个电话。”
...
“萧先生,你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刚才生吃了那么多药材...”
坐在旁边守候了几个小时,也不见萧白动过一下,或是说上一句话,董玲玲紧张地问道。
萧白就这么坐在那,头颅低垂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董玲玲在说什么。
董玲玲心中一惊。
“萧先生?”
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董玲玲一颗心猛地跳动起来,颤抖着手臂,抬起来试探了一下萧白的呼吸。
非常非常微弱,微弱到几乎不存在。
董玲玲鼓起勇气,身体前倾贴近萧白的胸膛,最后半张脸枕在他胸口上,倾听心跳着。
她没想到的是。
萧白的气色那么衰弱,呼吸那般缓慢,但是心跳却很有力。
‘砰!砰!砰!’
尤其是贴近萧白的胸膛,董玲玲明显感觉到,每一次心跳就像是神人擂鼓般,轰动耳膜,震得肺脏都在颤抖着。
“这是怎么回事?”
董玲玲愕然,只觉得简直违背自己的常识,普通的人心率,普遍都在一百上下,但是萧白的心律却非常缓慢,但是每一次跳动,声势浩荡,幅度剧烈,仿佛仅靠一次跳动,就可以将新鲜血液,注入全身各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是胎息术。”
董玲玲抬头,就看到萧白已经睁开眼睛,低头注视着贴在胸膛上的她。
被这么近距离的注视,董玲玲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缩回了身子。
“取点水来吧,我有点口渴。”萧白淡淡地道。
“好。”
董玲玲来到水边,双手捧了清凉的池水回来。萧白低头,一口满饮,然后长舒了口气道:
“感觉好多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修炼,萧白已经吸收了所有药材的灵性,用来滋养肉身,诸般伤痛已经得到了有效缓解,情况不会再继续恶化了。
‘还是得继续巩固一下啊...’
萧白想着,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进入了静坐状态。
就这样,他一直坐在这,直到天黑都没睁过眼,董玲玲也没打扰他,只是后来太困,靠在萧白身上睡了过去。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董玲玲迷迷糊糊睁开睡眼,奇道:
“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做梦吗?”
“不是做梦。”萧白摇了摇头道:
“是真有人来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谷口方向。
......
这天凌晨,天还没亮,就有一台台的车辆从荆城各个大宅出发,前往图麻古大师居住的那座山谷附近汇合。
每台车上都走下来一位或多位气度不凡的人,他们汇合在一起,形成二三十人的浩荡队伍,大步上山。
山路崎岖,他们却如履平地一般,就算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一步也能踏出两三米远,地上还被踩出一个偌大的脚印,显然是功力深厚的内劲武者。
这些人中为首的,赫然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蜈蚣衫,背负双手,走起山路来大步流星,俨然是众人之中功力最深厚的。
荆城毕竟是历史文明古都,文化气息远甚江都,荆楚省有名的武道世家,很多都出自荆城。除了梅家之外,还有刘家,叶家,张家世家。
由于荆城的武道昌盛,所以在几大家族的共同推举下,创办了一个武道协会,会长以能者居之。这名中年人就是现任的荆城武术协会会长,刘家家主刘天崇。
其他人也都是来自各大世家的武者,也有少部分散人,统统追随刘天崇而来,替荆城的武道界,讨还公道。
“...刘前辈,您可千万要三思啊,真的要去找那位萧先生的麻烦吗?”
一直跟在刘天崇旁边的还有一人,正是叶拳师,他一路走,一路劝说道:“那位萧先生,可是一位武道大师啊!”
“笑话!”刘天崇冷哼一声道,“你自己都说了,那萧小子就是一个晚辈,他要是武道大师,那我岂不是武道宗师了?”
“刘前辈,您可要慎言呐!”
见刘天崇言语中轻蔑萧白,叶拳师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说道:“萧先生是武道大师,此事千真万确,就在昨天,我等几人去找他麻烦时,亲眼看到您侄儿刘刀对他开枪,连子弹都伤不到他分毫啊!”
说到昨天的情景,叶拳师心中波浪难平,脸都给吓白了。
“不惧子弹,那就是武师了吗?”刘天崇眉头皱起,缓缓地道:
“依你的描述看来,那萧小子能够扛住子弹,并不是因为他是武师,而是因为他身上佩戴了某种开过光的法器。如果是武师的罡劲,断然是不会向你描述的那样,还可以发光的,这分明就是法术!”
叶拳师重重叹息一声,道:“刘前辈,假使您说的正确,但萧先生身上可以佩戴开光法器,足以说明他身份特殊啊,就算不是武师,与武师也差不了多远,咱们此去,当心有去无回啊!”
叶拳师心中是真的焦急。
在场众武者,其他人都只听说过萧先生的大名,却从未见过本人,但他可是亲眼见到过萧白手段的啊!
五位内劲大成武者围攻,都被萧白弹指连破,最后更是连子弹都能无伤接下来,这分明就是真正的武道高手!
叶拳师好不容易从萧白手下保住了性命,现在又怎样再去捋虎须?
刘天崇闻言,脸色不悦道:“哼,我是刘刀的叔父,那孩子秉性我最清楚,现在他被那姓萧的杀了,我这个做叔父的岂能不闻不顾?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我看你啊,是被‘少年武师’这四个字给吓破了胆,你动点脑子想想,这分明就是东省那帮家伙在虚张声势罢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武师?”
“你自己就是内劲武者,从外劲入内劲简单,但是要从内劲入化劲有多难,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就连江城林家的那位家主,被誉为武道界的天纵奇才,那也是四十岁才步入化劲的!更不要说还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止步于内劲巅峰,不得在进半步!”
旁边的其他武者,听到此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坐着轮椅,被两名下人搀扶着的梅不平,更是附和道:“刘兄,我与那姓萧的少年打过不少交道,看出来他的修为大抵是在内劲巅峰,要说是化劲武师,我看真不见得。什么少年武师,都是他们那帮人吹嘘起来的罢了!”
他被萧白断掉双腿,本该留在家中养伤的,但是听闻到萧白的踪迹,立刻禀报给了荆城的武道朋友们,见刘天崇以武道协会的名义要找萧白讨还公道,他硬是强撑着一双病腿,赶过来观望。
其他武者也议论纷纷,更有人冷笑道:“俗言道,武师不可辱,但这小子竟然冒充武师,公然招摇过市,简直是十恶不赦!”
他们基本上都是荆城这一带的武者,听闻萧白打败五大荆城高手,踩下了梅家大门的事情,这对荆城的武道界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必须要找回场子!
就这样,一行人无视了叶拳师的苦苦劝诫,一路上山,终于来到山谷中,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萧白和董玲玲。
“咦?你们看,这萧小子看上去很虚弱啊,像是受了伤?”有人惊讶道。
“哼哼,我看他肯定是那天与刘刀等人大战时受的伤,他们五个可都是内劲大成,怎么怎能反抗一两手吧,我看他这个样子,多半是被打出了内伤来!”有人冷笑。
大家正猜测着。
作为武道协会的刘天崇,一步走出人群,来到萧白面前,拱手道:“阁下相比就是那位叱诧风云的萧先生吧?”
“你是?”萧白诧异。
“在下刘天崇,荆城武道协会的会长,久仰萧先生大名了。”刘天崇面沉如水道。
“就在前两天,死在萧先生手下的有个叫刘刀的,那是在下的亲侄子。今天我作为刘刀的叔父,想和萧先生你讨个公道。”
萧白淡淡地道:“那是他自寻死路,我给过他活命的机会,他不懂得珍惜。这种人命中注定难逃一死,没什么公道可讨的。”
“萧先生,您此话可就有些过分了吧?”刘天崇阴测测地道。
“哦?”萧白目光一闪,平静地道:
“你说你要讨公道,那这份公道,你想怎么个讨法呢?要我把你侄子从鬼门关救回来?”
刘天崇冷哼道:“人死不能复生,我刘天崇爱护家人,但也不是白痴。”
“我想要讨还的公道,那就是以我刘某人,再加上武道协会的名义,代表整个荆城武道
界,与萧先生切磋切磋,用实力来说话。”
“要是刘某人不才胜了,那么萧先生就得替我那侄儿披麻戴孝,守灵七天,并且要公开
道歉!”
“如何?”
最后说话时,刘天崇目光睥睨,满满地都是挑衅。
萧白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只是...你只说我败了的后果,却没想过,
要是你输了呢?又该怎么说?”
“我输了?”
刘天崇愣了下,露出讥讽的表情来。
他审视萧白,缓缓地道:“萧先生可能不太清楚,我刘某人成名以来,大大小小和人决斗过五十于场,未尝一败,人称荆城无敌手,我甚至敢说,整个荆楚省内,可以做我对手的人,都少之又少。”
“不过,为了保证这场切磋的公平性,那我就夸下海口吧,要是萧先生你胜了,我侄子的死,可以既往不咎。而且,我荆城武道协会,自此以萧先生马首是瞻!”
“怎样?萧先生敢不敢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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