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玺一个人偷偷地努力回想着那个属于她的梦,不能告诉别人的梦,一个人躲在远离着柳茹漫和文利的世界的某个角落,低着头,长长的睫轻扫着清澈的眸子,不知不觉地,脸颊一点一点地泛红,手里拿着军训喝水的水杯,手指不停地戳划着上面的污迹。倏地愣神一秒,一只手捂住粉红的脸颊,摇着脑袋,偷作害羞状。
“我怎么能做这种梦呢,别人知道了怎么办,我不能喜欢他的,终于会像梦境般连累到他,我不能连累他啊!”常若玺一个人喃喃自语,心情潮起潮落。
文利和柳茹漫轻轻地绕路走到常若玺身后,柳茹漫调皮地拍了一下若玺的肩,文利在旁边继续维持着她的矜持,却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常若玺突然回神,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我们该听到什么,还是我们不能听到什么?”柳茹漫打趣说到。
常若玺看到她们那迷茫的眼神心里顿时感到轻松起来,“哦,不,没什么,”她大大咧咧地咧开嘴笑着,这件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是她们俩也不行,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到教官啊!
“当听到齐步走的口令时,在立正的基础上,左脚向正前方迈出约75厘米,按照先脚跟后脚掌的顺序着地……”公孙教官边说边纠正同学们步伐的宽度,“行进时,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肘部微弯,稍向里合。拇指根部对准衣扣线,约与最下方衣扣同高,距离身体约30厘米……”他边走边认真的调整同学们的姿势,如果碰到的是男生,他会果断地帮他们摆好到正确的位置,若是女生,他且作停顿,轻拉女生衣袖,或者只用语言提示。
常若玺则同往常一样,一直盯着教官看,以前或许是为了观察他的行动,以免偷懒被发现,又或者是模仿他的动作,但现在,更多的是另一种曾经没有的情愫。
当听着公孙教官的步伐落在她自己的身后的时候,她静静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她白嫩的脸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红光,明明是阴天,才拂过的一缕凉风也开始疑惑,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凉爽吗?
“你的手再抬高一点。”
“啊?”
“啊什么,说你呢!”
“哦!哦!”此刻的常若玺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埋得深深的,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这之前她在教官面前的糗事已经够多了,不过好在她没想起来。
能跟喜欢的人相处的每一秒都是那么宝贵,时间总是在这种时候溜得无影无踪,等人反应过来想抓紧它时,它已悄然流逝,紧握的指尖不由得松开空挡的手心,落地好生落寞。
部队的连长来了个突袭,校长为了演示这几日的训练成果,要教官们带领同学们进行无数个紧急集合,来向首长展示。
其实所谓的紧急集合,也不过是回到宿舍,听到突然的集合哨之后在一分钟之内全体都到操场集中。虽然英澜比不上大学所有的占地面积,但是毕竟也是省级重点高中,学校在高中里也算很大的,若玺说她做早操时以50米考试的速度从宿舍跑到操场也要跑七分钟呢。
但是,其实事实却是这样的……
“嘘!我跟你们说啊,一会儿有紧急集合,你们千万不要跑太远啊,就装装样子就好了!还有,千万不要说出去啊!领导不让说的……”公孙教官还故作呆萌状,是想取点封口费吗?
常若玺她们三个早就商量好在宿舍大门下呆着,这样就可以慢慢地走回去了,可能是等得太久了吧,甚至连她们也开始怀疑紧急集合的真实性。文利和柳茹漫还开始埋怨起了公孙教官,毕竟还差五分钟都放学了,哪里还像是有什么紧急集合的样子。但是若玺却低头不语,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其实在她心里,这或许就像是“圣旨”,她会细心地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并绝对相信,绝对“服从”。
或许常若玺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明明自己前一秒还和他对峙,现在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他的俘虏。
当柳茹漫和文利准备拖着若玺上楼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教官,吹响了紧急集合哨。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前方的宿舍里却漫出了嘈杂的吵闹。
“啊!啊!啊……”
原来同学们都以为集合取消了,回宿舍的回宿舍,去食堂的去食堂,突然来袭的哨音让他们感到比贞子来袭还可怕——有些女生洗澡洗到一半!
学校新生公寓顿时乱得一团糟,有刚从食堂打饭回去的,刚开始吃就被迫扔在了半路上……
常若玺看见公孙教官就在不远处等着同学们,还不时地叮嘱两句,也不知为何,她竟然笑了,笑得那么轻,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文利好生奇怪地望着若玺,在朝她的视线望去,蹙眉,只维持0.01秒。
常若玺跑到公孙教官面前,稍作迟疑,终于她微笑,“教官好”!
“嗯,快去集合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第一次微笑着跟他说话,若玺以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怎么会?一旁的柳茹漫脸上大写着一个问号,没经历过的孩子自然看不出什么微妙的变化,更何况一般人也不会往那里想吧。
常若玺很喜欢以前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懵懂,纯真,清澈,认为世界上一切都是如此美丽,十指相合,终究不过梦一场,醒着的人怀念,怀念如此过往,而此时的美丽不过在于不知未来,几度欢乐,几何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