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毓敏又问:“Frank总监呢?”
她淡淡的解释道:“Frank把主角秀全权交给我负责了。”
“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哈。”舒毓敏嘲弄笑笑,“不过我确实挺佩服墨北的,砸钱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这很沈墨北啊,的确是他一贯宠女人的风格。”
皙白也不解释,目光隐隐不耐,“我没有闲情逸致跟你聊沈墨北,你到底要不要上台?”
“要当然要。”舒毓敏自信的笑笑,“我可以准备上台了吗?郁助理。”
“化妆师就位。”皙白朝着后面喊道:“给舒小姐上妆。”
一连两三个小时下来,莫凝儿还没有来,不过舒毓敏的猫步的确走的不错,入戏也比较快,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接近下午四点半,莫凝儿才一脸匆忙的赶来,非常诚恳的跟大家抱歉,一点大牌的架势都没有,“对不起了各位,中间有事耽搁了一段时间。”
皙白还没说什么,舒毓敏冷笑声已经传来,“仗着自己腕大跟我们摆谱是吗?”
莫凝儿蹙着眉看着台上艳妆浓抹的女人,清冷的眼神很重,“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你还想怎样?”
“好了。”舒毓敏还想说什么,被皙白出声打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大家废话少说,抓紧时间,化妆师,准备给莫小姐上妆。”
莫凝儿走到皙白的跟前,脸上漾出笑,“你没事吧,前两天墨北都快担心死你了?”
“你很盼着我出事吗?”皙白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问道,“毒素清理干净了没有你就这么拼命的出来工作?”
也不怕中途犯毒瘾丢人吗?
莫凝儿好脸贴了冷屁股,讪讪的跟着化妆师去了后台。
从莫凝儿上台一开始,舒毓敏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兴奋了起来,她的位置在中前方,左侧是莫凝儿。
莫凝儿比舒毓敏矮了半截,从气势上她就没压过舒毓敏,而且因为主题元素,莫凝儿的必须伸手托住舒毓敏的手走,然后并排三人依次往前走。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莫凝儿放不开,来回走了几次,皙白直接不耐烦的喊停。
“莫小姐,怎么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我以为你来这么晚是因为你都了了,你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今天彩排的时间根本不够你用,你是打算明天让大家都陪你再浪费一下午的时间过来吗?”
莫凝儿咬牙,看向一旁的舒毓敏,“是她一直在故意别我,我脚下放不开。”
舒毓敏冷笑,双手抱臂,“大家可都看着啊,你少侮辱人啊,我好好走我的猫步,怎么就成我打扰你了。”
“舒毓敏,请你讲点道理好吗?”莫凝儿气得胸口起伏,“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你——”
“好了!”皙白烦躁的打算了两人的争吵,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请两位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Kc的场子你们要是有能耐砸的起的话那就继续下去,最好走秀当天你们还能这样斗下去!舒小姐,我会格外注意你的走姿,所有人都重头来一次!”
已经接近五点半,走来走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刚才莫凝儿不在,彩排的那两个小时,舒毓敏走的很好,这会儿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她直接想吐血。
“停!”皙白一个停的手势出来,所有走秀人员都停了下来。
“舒小姐。”皙白冷着一张脸,“你在抖什么?需要下去吃个饭补充点能量再继续码?”
“我不饿。”舒毓敏抿着唇,“不需要!”
“那就认真一点,可以吗?”
舒毓敏一张脸涨的通红,她却没有像莫凝儿出口控告她一样的莫凝儿,只是僵着嗓音承认,“再来一次吧,我会走好。”
“重新再来一次。”皙白忍着火气再次出声:“你们要是愿意折腾,没关系,反正在台上受累的是你们,我坐在下面,还是挺乐意看你们一群美女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
谁也没有说什么,按部就班的再次一次,这一次莫凝儿跟舒毓敏没有再斗,两人配合的很好。
只是在折回去的时候,舒毓敏的脚下一个不稳,朝着莫凝儿的位置就横了过去,莫凝儿被她狠狠地一推,一时间没有注意,踉跄着身子直接摔下了T台。
“啊——”只听一声惨烈的尖叫声,放眼望去的瞬间,莫凝儿整个人蜷缩在那里,手还捂着脚踝,脸色惨白,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T台隔着地面至少一米的高度,因为苛刻的T台效果要求,每个模特都必须穿着高过12公分的高跟鞋。
莫凝儿就这么摔了下来,皙白也着实吓了一跳,大步的往那里跑去,刚要蹲下身子探去,身后不知是谁,大力将她往旁边拽去。
她整个人因为贯力被狠狠的摔在了T台角上,角尖的位置正好磕在她的小腹上,痛意瞬间席卷而来。
耳边,低沉紧绷的嗓音响起,她愕然,已经顾不上了痛疼,抬头朝莫凝儿的位置看去,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男人的侧面,五官冷意逼人,眉宇间的怒气隐忍着没有爆发。
“凝儿,你怎样?能不能站起来?”焦急的嗓音任谁都能听出来。
莫凝儿的脸上都是冷汗,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讲出来的话,“墨北……我站不起了……”
沈墨北看了一眼她瞬间变紫的脚踝,当即给她脱下来了鞋子,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
皙白好不容易撑着身子站起来,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向她看她,她不顾小腹上传来的阵阵痛意,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走的很正常。
舒毓敏从t台上走了下来,来到了皙白的跟前,一脸看戏的嘴脸对着她笑,“我说郁助理,现在看清楚墨北的心了吗?”
皙白转头,朝着她莞尔一笑,“舒小姐,我自己的事情我很清楚,不必舒小姐提醒。”
“郁皙白,到现在这般地步了,你还在装。”舒毓敏一脸轻蔑的笑,“我劝你还是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看!”
她笑起来很难看吗?
可能吧。
可能因为她被放鸽子了,毕竟中午的时候他还答应过她,带她去见舒默的,现在却抱着别的女人从她面前离开,对她却充耳不闻,甚至为了别的女人伤害她?
至于别的,例如不高兴,她曾经有过,那也是之前,现在明白了,懂了,彻底放弃了,就不会了。
其实早已过了下班点,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剩下的模特,拎着包包往外走,却正好看到了莫凝儿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幕,那个矜贵温隽的男人始终陪在她的身旁。
她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两人再有什么交集,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很不幸啊,刚才一直围在莫凝儿那里的一群记者反而朝她这里拥了过来。
闪光灯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抬手挡住的当即,记者们的话已经铺天盖地的弥漫了过来。
“郁小姐,听说莫小姐这次事故您是这边的主要负责人,麻烦您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好吗?”
皙白的目光很清浅,似乎一点都不受他们的影响,“我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们让开,谢谢。”
“您是主要负责人,不打算给莫小姐道歉吗?还是您因为沈公子的缘故,不怎么待见莫小姐?”
皙白看了那位记者一眼,目光不温不火,“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还是你眼睛有问题,没看到我们沈总已经在代表公司慰问了吗?”
那记者不依不饶的还想问,此时沈墨北已经越过了记者,走到了皙白的跟前。
他刚要去牵她的手,皙白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
沈墨北没动,目光转向还在围着他们的记者,冷眸笑道:“该拍的都拍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再不走,这是KC的地盘,你们这是打算让我叫来保安‘请’你们出去吗?”
沈墨北发了话,还有想留下来的记者也会迫于他的压迫,没多会儿,已经散了去。
沈墨北强硬的牵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说着,“忙完了吗?忙完了就回去。”
“恩。”任凭他牵着自己,她嘴角挽出得体的笑,“我这就回去了。”
沈墨北蹙眉看着她,“又在较什么真?凝儿脚受伤,就算出于朋友关系,我也有抱她上救护车的义务吧?”
“我也没说什么呀。”她还在笑,笑容一点都不假,“你不去医院陪莫小姐吗?”
沈墨北看着她满目的笑容,眉间的皱褶愈发的深了下去,“我去干什么……她有经纪人在陪,而且我已经给慕深打了电话。”
“哦,那就回家吧。”
她似了然的点点头,刚转身要走,男人去猛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低沉的嗓音充满不满,“皙白,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
皙白收起笑,淡漠着表情看着他,“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我改。”
沈墨北僵着唇看了她良久,最后只得打横抱起她,因为生气,他抱她的力度不轻,只是没想到他只是抱起她,怀里的女人却因此倒抽了一口气。
他条件反射性的放下她,皙白已经蜷缩着身子,一只手扶着小腹左侧。
沈墨北一惊,上前扶住了她,“怎么样?”
“没事。”她也不说怎么了,只说没事。
地方有些隐蔽,他将她拽回了车上,强硬着态度掀起她的衣服,左侧小腹不知怎么起了一块青紫的伤处。
沈墨北看着,抿着唇,目光沉沉的问道:“怎么搞的。”
皙白闭着眼,像跟没事人一样说着,“没事,被一直弓着上前哄主人的哈巴狗给咬的。”
男人抿唇思考了半响,最后目光一怔,“是我?”
皙白冷笑,“看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沈墨北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想要伸手抚摸,又怕自己的力道弄疼了她,所以伸过去的手,一时间僵在了那里,“很疼是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本来到下班点我是过去接你的,你迟迟不出来,电话也不接,我就直接进去,正好看到凝儿从t台掉下来的那一幕,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了,你说我能不管她吗?”
“我也没说不让你管她。”她哪有资格这样说……
“现在回别墅,回去帮你上热敷化紫血。”
男人说完,刚要给她系好安全带,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又将安全带搁了回去。
发动车子,加油门冲出了Kc。
到达碧桂园,男人牵着她的手直接带她回了卧室大床上,然后自己一声不吭的进了浴室。
皙白有些累,直接倒头躺在床上,病还没完全好,大脑却一整天都在处于紧绷的状态。
没多会儿,沈墨北端着一小盆热水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皙白走近了才看到盆里的毛巾。
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放那里吧,等会我自己来。”
“等会水就凉了。”他说着,已经扭干了水里的毛巾,“我来。”
“沈墨北,你又在恶心我了……”皙白默默的看着天花板,闭了闭眼,声音淡漠的说着,“为了莫凝儿不顾一切的将我推伤的人是你,你说你恶心我一次不够,接二连三的恶心我是上瘾吗?”
沈墨北手上的动作一顿,却还是坚持掀开了她的衣服,将毛巾敷在她受伤的位置。
“饿不饿?”他好像没听到她淡漠的讽笑,自顾自地说着,“敷一会儿就好,敷完再抹点药膏,我们就下去吃饭。”
皙白冷笑了一声,不再跟他废什么话。
说再多也没用,沈墨北这个男人就是犯贱。
因为躺的时间太久,她感觉自己困的快要睡过去了一般,好不容易等他处理好她的淤伤,她刚要钻进被子里睡觉,男人却将她抱个满怀,一边还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吃了饭再睡,嗯?”
“不了。”皙白的表情有些倦怠,“很累,想要睡了。”
男人的态度很强硬,不顾她自己的意愿,老是做这种强迫别人的事情,日积月累下来的压迫让她受不了,甚至随时都爆发的可能。
她睁开眼来看着抱着她往外走的男人,极为恶劣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沈墨北,你是不是缺爱?别人都说不想吃了,仗着权势连别人的手指甲都要不放过的管制是吗?我真的是……烦透你了!”
“我不管你怎么认为我。”他状似无恙的说着,“我的确对你做过一些混蛋的事情,我承认,我的确该骂。但是皙白……从我娶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跟你分开,所以即便是你烦透我了,这辈子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我的。”
皙白冷笑,“一辈子那么长,你还真敢说大话。”
“下去吃饭。”
他仍强势的说着,皙白直接闭上了眼睛,“随你,下去我也不吃。”
男人的步子明显的顿了下来,几秒钟之后,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目光沉得似能滴出水来,“那要怎样你才肯吃。”
“我肚子不饿不想吃。”睁开眼,不温不火的看着他,“没有要价还价的理由。”
沈墨北僵持了很久,才将她放了下来,阴沉到似能滴出水来的眸子突然变得温淡了下来,“好,你不吃。”
“你还想不想跟何舒默见面了?”
他只看了她一眼,断然打开了房门,离开之前他轻描淡写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皙白咬牙,恨不得直接摔门离开这个让她讨厌的地方!可是……她怎么能呢!有钱有势是大爷,她是应该好好讨好才是!谁让他捏住了她的软肋。
双拳不自觉的收紧,最后也只能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打开门,跟着男人下了楼。
刚刚转入餐厅,沈墨北已经坐在了餐桌上,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字里行间里满是嘲弄,“不是不吃了,怎么又下来了?”
皙白气鼓鼓的看着他,僵持了一会儿后反而轻慢一笑,“突然肚子饿了,我又想吃了。”
沈墨北冷笑一声,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这时吴妈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走了过来,看到皙白,一脸的笑容,“太太下来的正好,赶紧坐下吃饭吧。”
皙白顺势坐了下来,盛好了饭菜,没吴妈的事情了之后,她便离开了碧桂园。
留下沈墨北跟皙白两人沉默的坐在客厅里吃着晚餐,皙白只觉得,每搅一口,味同嚼蜡。
内心挣扎了好久,才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式,“多吃点菇,菌类对身体好。”
“气都被你气饱了,哪里来的好身体。”
男人表情淡然的说着,虽说如此,却还是将她夹到他碗里的香菇放入了嘴里。
气饱了还吃?
皙白微微撇了下嘴,也没回应他,自顾自的吃起了晚餐。
没有胃口,她只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米饭,刚刚吃下这一口,没发觉,碗里却多了一块香菇。
她一愣,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却并没有看她,目光看着眼前的饭菜,优雅着嚼着嘴角的饭菜。
她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菜,最终还是吃进了嘴里。
沈墨北似上瘾般,不断的给她碗里夹菜,他给她夹什么,她吃什么,来者不拒。
到最后,沈墨北表情变得异样起来,……
皙白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他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了,吃了平时的三倍饭量,不撑吗?”
经男人这么一说,皙白才注意到自己快要撑破的肚皮,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吃下去的,这会儿反应过来,直觉的想吐!
……
厕所里,皙白整个人趴在马桶上,吐了好几次,几乎把肚子里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般,靠在马桶上一动不动的。
身后,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托着她的腋下,正打算将她抱起来。
皙白猛地摇头,想要避开男人的触碰,沈墨北低头看去,女人满脸的难受,“我还想吐……”
他没有从她,而是强硬的将她抱起来,“再吐就连肠子给吐出来了!”一脸的冷漠,“连吃饭都不会了是吗?喂多少吃多少,你是属狗的吗?”
皙白眨眨眼,看着抱着他往二楼走的男人,“对啊,我是属狗的啊,你才知道?”
男人嗤笑一声,不再言语什么。
将她抱回二楼的房间里,给她取来几片药片,皙白看着两片黑漆漆的药丸,从他手里拿过来,拿在手里把玩,玩笑似的开口,“不会是看我不顺眼,想毒死我吧?”
“我要想毒死你,你早死千八百次了!让你吃个饭都能吃出这么多事来。”男人冷笑一声,“消化片,吃了吧。”
皙白笑了一下,张口放进了嘴里,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杯,大口大口的饮了一杯子的水。
男人撩起杯子的一角,看着她道:“早点睡吧,刚才不就喊累了?”
“沈墨北。”她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他,“带我去见舒默吧。”
沈墨北直接蹙起了眉头,“不去,明天再说,都几点了还去,胃不是还难受吗?”
“好多了,再说我也想她了。”皙白如是说着,“而且现在困劲又过去了……”
“是吗?”沈墨北看着她,俊脸直接黑透了半边,“你是因为太想她,想到今晚都过不去了,还是因为不愿跟我一起睡,才要大半夜的就要去见她的?”
“我不保证何舒默现在有没有已经休息,更不保证她现在是不是正在跟慕深滚床单,你确定要去是吗?”
皙白咬着唇看他,“你不是说不知道慕深有没有跟舒默再次搞在一起吗?”
“我就那么一说,你就信了?”男人看着她冷笑,“你那么聪明,我话里有话的话,你听不出来吗?”
皙白咬唇的力气加重,最终垂下了眸子,一句话不说的躺了下去。
沈墨北看着背对着她的女人,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那种又爱又恨的心情在心底蔓延,嗓音沉沉的说道:“你要生我今天因为凝儿无意弄伤你的举动,为了你的感受,我可以去侧卧睡。”
已经闭上眼的皙白又再次打开眼帘,耳畔,男人的沉沉的嗓音仍在继续,“我是以为夫妻之间不管怎样吵架,都没必要有什么隔夜仇,你觉得呢,皙白?”
“嗯。”
良久之后,她是轻轻溢出一个字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