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见杨墨没有径直搬出老邓来压他，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地闹到286那里去，所以闻言后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我说的，你拿出抵押品我就放款。”

　　“那行，劳您的大驾跟我跑一趟，看看抵押品值不值贷款数目吧。”

　　看着杨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吴博心中烦闷不堪。

　　也好，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吴博最怕的是杨墨让286强压着放款，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商量。

　　杨墨和老刘两人并肩走在前排，吴博跟在后头，老刘碰了碰杨墨的胳膊，轻声说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到了再说。”杨墨诡秘地一笑。

　　出了央行大楼，杨墨和老刘坐着吉普在前开路，吴博坐了另一辆吉普紧跟其后。杨墨扫了一眼后视镜，一叠声的怪话脱口而出，：“矫情。挤着坐一坐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再开一台车，难道不要油钱？不知道勤俭节约吗？浪费是要不得滴！”

　　“你啊，哪都好就是这张嘴不好。人家也是部长级人物，凭什么要跟你挤在一起？而且……”老刘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要是坐他那个位置也不会给你批贷款。”

　　杨墨心中仍然不服气，不愿搭理老刘这个茬，悻悻地说道：“等着吧，我以后要是赚了外汇，就把它截留在境外，让央行一美分都拿不到。”

　　“还能这样？”老刘不懂经济，显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杨墨没有听清老刘的问题，他忽然由自己刚才发的牢骚联想到了身为沪钢总工的杨爸提及到的一件往事。

　　沪钢于80年代花费85亿美元巨资完成一期工程之后，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新日铁提供的冶炼设备沪钢用不了。

　　因为RB国内资源贫乏，向来进口铁矿石用于钢铁冶炼，所以技术设备是专门设计用来冶炼富矿的，而共和国铁矿基本属于贫矿，所以沪钢想要正常运转就必须进口富铁矿。

　　80年代的共和国严重依赖自然资源出口来换取外汇，并且因为国内经济建设的需要，长期出现了“外汇饥渴症”的严重局面。

　　共和国自身有足够的铁矿石供应，却不得不用极其宝贵的外汇购买澳大利亚、巴西的铁矿石来维持沪钢的不停产，正是因为不得不进口矿石来保证沪钢的生产反而更一步加剧了外汇短缺。

　　当时的鹏城作为改开的前沿地，一直是共和国的创汇大市，为了保证自身出口创的外汇不被沪钢占用而特意发行了外汇券。

　　沪钢的问题他觉得还是不要麻烦老刘为好，一来对方马上就要出国，二来以老刘军人的身份，插手地方上的经济事务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杨墨准备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跟老邓提一下，至于结果到底如何……顺其自然吧。

　　老刘见杨墨半天不吭声，于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推了他一把，然而老刘出手后就觉得杨墨的身子轻飘飘的，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发现杨墨身子一歪差点要撞到车门，老刘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地赶忙拉住了杨墨。

　　待杨墨稳住身形，老刘拍着他的后脑勺说道：“想什么呢？神思不属的，刚才差点都撞到了。”

　　后脑勺陡然一痛，让杨墨惊醒了过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就是想问题想的有些入迷。”

　　杨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不摸还好，一摸发现后脑勺还在隐隐发痛，于是立马对老刘没了半分的不好意思，他故意夸张地揉着后脑勺，语带不满地说道：“您刚才问什么？”

　　老刘看他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恨不得一个大巴掌扇过去，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理亏，但又看不惯那副德行，干脆将头一扭——眼不见心不烦，嘟囔着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

　　“按照计划，凌志电子公司的经营方式就是将研发、设计放在国内，然后生产、销售放到国外。为了不受上头使用外汇的限制以及方便资金往来，我们可以在香江重新注册一家公司……暂且叫做A公司吧，然后把凌志电子研发的产品以专利授权的方式给境外的A公司，凌志只收取专利费。再让负责生产和销售的A公司在大陆注册一家外资分公司，然后以人民币的方式支付专利费给凌志公司。如此一来，央行除了得到一笔A公司的外汇注册资金以外，一毛钱的外汇都收不到。”

　　当然，杨墨没有将所谓的A公司支付的人民币专利费到底从哪来讲清楚，但他想要表明的意图和资金运作模式却让老刘听明白了。

　　实际上，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干脆将凌志公司注册在境外，然后委托国内研发，而在国外生产和销售，除了研发所需要支付的一笔外汇以外，公司可以名正言顺地带走全部外汇，甚至凌志公司的产品在国内上市之后，还能将其在国内的利润换成外汇带出共和国，让央行倒贴一大笔美元。

　　还有一种吃像更难看的办法就是凌志公司仍然在大陆注册，只不过将所有赚取的外汇全部截留给境外账户，科研人员的研发费用和工资则以人民币支付，这样的损招不让央行气的七窍流血才怪。

　　两人赶到计算机中心大楼的时候，发现门前空无一人，杨墨很奇怪，昨天安装完毕的50台超算，晚上机房就已经对外开放，按说今天这门口应该人来人往才对。

　　“怎么没人？”

　　老刘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两人快步进了大楼，后面跟着更加摸不清头脑的吴博。

　　到了二楼，发现整层楼除了主机发出的嗡嗡声以及偶尔的键盘敲击声之外，近乎空寂无声。

　　每座隔间的大门都敞开着，门口站了一名虎视眈眈地盯着房间的岗哨。身着深蓝色军服的岗哨都是出自海军部门，自然是老刘的手笔。当然，增加岗哨是杨墨出的馊主意，为的是避免那些好奇心过重的科研工作者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将显示器、键盘、鼠标给拆了。

　　杨墨和老刘挨个挨个地往隔间里瞅，原来大家都在边看书边尝试着编程，而且还有小部分人靠在墙角睡觉。

　　编程书籍自然是杨墨提供的，主要是C/C++语言的打印资料，因为这里的超算除了安装有Linux操作系统，只有一款Eclipse开发工具，而后者用来开发应用软件必须采用C/C++等先进编程语言，而这个时代的软件从业人员大多还停留在汇编、Basic等老旧编程语言的思维阶段，因此他们不得不重新学习并且掌握C/C++语言。

　　当然，这些都是苏晴事先安排的，杨墨只是照着做而已。

　　也正因如此，杨墨眼前才出现了大伙边看书边上机的一幕

　　至于睡觉的家伙……让杨墨马上想起了大学时代网吧玩通宵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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