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感地意识到除了出众的硬件性能外，与之配套的操作系统是不可缺乏的必备因素，而她作为主攻软件的科研人员自是喜不自禁。

　　“杨老师，弄好了吗？”杨墨站在主机旁边，隔着一堵墙朝对面的隔间喊道。

　　“好了。”

　　和杨芙晴配合着完成了第一台计算机的文件拷贝工作，杨墨开始后悔了，他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想着将机房的所有主机组成一个局域网。

　　否则，他现在哪用得着像个傻瓜一样干着机械又重复的工作。

　　“下一台……”杨墨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有气无力。

　　活儿不累，除了无聊就是费嗓子。

　　两人就这样将整个机房的50台计算机折腾了一遍，完事之后杨墨的嗓子都有些嘶哑。

　　杨墨背靠墙壁站着，对杨芙晴说道：“您把那些软件专业的人员都叫到楼梯口，我有话要说。”

　　或许是被刚才便捷的操作给震住了，或许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次杨芙晴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点点头。

　　很快她就带着二三十人聚集到了楼梯口，杨墨朝着四楼的楼梯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朝下望去，老的少的都有，几个嘴上长着绒毛的家伙明显还是学生，他的目光刚一扫过，对方就躲躲闪闪地钻到了后头。

　　显然，杨墨刚才的雷霆手段已经传遍了机房，剩下的这群人就怕让他抓到由头扫地出门。

　　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看着这班水平参差不齐的人员，他暗叹一声：尼玛，浑水摸鱼的就不说了，滥竽充数的也不在少数。

　　反正已经派洪卫国去各大院校调人了，当下他也没有闲心再去理会这些鸟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对着下面的众人晃了晃，道：“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把所有的源代码弄出来，三个月之后你们想拿这些计算机干私活我就不管了。”

　　听闻项目完工后可以利用超算干私活，众人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除了工作上的实惠，金钱的刺激自然免不了，“在这三个月内，每人的基本补贴每月100块。每写出一份源代码，按照容量大小给予不同的奖金——32K以内3000块，32K到64K之内的5000块。”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沸沸腾腾地议论开来。

　　改开虽然不过两年时间，国家还没有完全废除票证，但金钱的威力已经逐步显现出来。

　　燕京郊区的农民乘着天亮之前，偷摸着在城里做起了蔬菜生意；

　　指不定哪里的胡同口就藏着一家没有店招的私人小饭馆；

　　满大街的电子手表、黑超眼睛、苹果牛仔裤自然是燕京人从羊城倒腾回来的……这些通通都不需要票证，只要拿出人民币就能享受贴心服务。

　　象牙塔里呆的长久，并不意味着不食人间烟火，回家后照样面对柴米油盐，心眼活泛的年轻学者由社会上的种种变化最先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可以选择组团吗？”一个30多岁的年轻老师举手问道。

　　“可以。”杨墨立马就做了肯定的答复，“单干也好、组团也罢，全凭自愿，不做任何强求。我只要代码，代码一经审核通过立马就发放奖金，”

　　“要是今晚有人写出了代码，明天早上就给钱。”杨墨话说得非常豪气。

　　接下来，众人又提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杨墨一一做了解答。

　　见再也没人举手提问，杨墨像赶苍蝇似的大手一挥，道：“解散。该干嘛，干嘛去。”算是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议。

　　乱糟糟的人群一哄而散之后，杨墨有些兴致寥寥，他觉得自己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

　　从京大这批软件人员的素质来看，想要三个月内完成800多份游戏代码绝无可能，能够完成十分之一他都会烧高香，而且他有种预感，哪怕全燕京的软件人才全部调动起来采取“大会战”的形式也未必能够如期完成。

　　当然，他也不会强求，毕竟800多份游戏是任地狱公司花了20年时间逐步发行上市的。

　　他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只不过是想给这些软件人员一股紧迫感，但从刚才这批人的表现来看，情况很糟糕，至少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标准。

　　因为，当前这批人连团队合作的精神都没建立起来。

　　顺利度过合作的磨合期总会需要一段时间，培养出团队的默契感更是不知道花费多久……基本上，他已经对京大的这些人不做指望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洪卫国给他带来的好消息，让老刘多调些软件人才，然后采取人海战术尽可能在主机上市之前多完成几份游戏源代码。

　　因为，按照计划三个月后这些软件人员他将派上其它用场。

　　足足过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夕阳已经西沉到只剩最后一抹余晖。

　　站在楼梯口来回踱步的杨墨，心情也随着落日逐渐低落到了极点。

　　终于，耳边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然后，他在楼梯转角间看到了洪卫国的身影。

　　看着对方面带微笑的神情，杨墨知道事情应该有了着落，但没得到确定答案之前，心里难免还会忐忑不安。

　　“成了？”杨墨双手抓住洪卫国的胳膊，满怀期待地问道。

　　老洪重重地点了点头，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

　　杨墨一把抓在手上，摊开后第一眼就看清了纸面正上方的鲜红印章，不禁乐出声来：“红头文件。”

　　悬着的心已经回到肚子里的杨墨，开始抱怨：“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不等洪卫国回话，杨墨已经搞清了大概的缘由，因为他在文件的最下方看到了老邓的亲笔签名。

　　“刘副司令只能利用海军可以影响的力量，插手不到总参管辖的资源。你要调动的人才涉及面太广，他担心有些人不听招呼，所以亲自去找主席签的调令。”洪卫国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刘考虑的真是周到，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杨墨笑嘻嘻地说道。

　　他将手中的文件甩得哗哗作响，哈哈地笑道：“有了它，看谁敢不听调令。”

　　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丑陋德性，此刻在杨墨同志脸上尽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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