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她就回了学校。可脑海里一直是她说的话,她说她要等她,她不来,她就不回去。
她是谁啊,干嘛要这么逼迫她,她要说的故事,她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她就没有去,她一个人在食堂吃了饭,然后又去水房打了热水,一个人将寝室里所有人的热水都打了。
然后又去了图书室,她平常坐的位子已经被别人占了,她又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怕她真的一直等在那,她说她要和她谈谈陈崇的事,她这是何苦……
可转念一想,她不是都做了选择,又怕什么呢?她就算是示威,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她孑然一身,没有输不起的。她就去一趟……
她故意散步去的,反正已经晚了,她就不差那几分钟。
她过去的时候,果不其然,苏玉桢已经在那了,她不知道她等了多久,看到她似乎才松了一口气。咖啡厅内零星的几个人,她招招手示意杨欢过去。
“幸亏你来了,要不这儿的老板都要赶我走了,我一个孕妇,不喝咖啡,不喝茶的……”苏玉桢开了句玩笑,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她觉得她们的关系还没有近到开玩笑的地步,所以并没有回答她。
苏玉桢并没有在意,笑着让她坐。她行动确实不便,站起坐下,还需要身边的保姆陪着。
似乎是椅子不舒服,她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最后保姆拿来羽绒服垫在她的后背,她才安稳下来。
然后服务员上来了一杯热咖啡给杨欢,她没有喝,而是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你能来,我真的很感谢……”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请直说……”
“我不想你误会我和崇子的关系,我们真的就只是朋友的关系,虽然以前……”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那我就没有来的必要了,这些陈崇已经和我说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分手……”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是……我知道我很自私,为了自己去求他做不该做的事。我真的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那天的事,换做是我,也受不了的。”
“过去了,我不想提了……”
“我怎么能不说,我要他帮我,并不是心里存着别的想法,我只是出于无奈……为了瞒着郑俊,为了我可以活的有尊严,有自由。”
“现在想来,我确实是自私的,我不仅伤害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也剥夺了郑俊作为一个父亲的知情权。”
“崇子帮我,完全是出于一份同情,因为只有他知道,我的这段婚姻有多难,他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人,你是不是以为她帮我和我哥哥有关?”
“其实也有人说,崇信之所以能从那么多企业中脱颖而出夺得招标的项目,是我哥哥在背后的力量。你是不是也认为,他为了还我哥的恩情,所以对我处处照顾……”
杨欢低头不语……虽然她没有和陈崇明说,但是,她也略有所闻的。她一直不相信,他会无条件,无底线的帮助苏玉桢。
“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真的也这样认为,那就真的太不懂他了……”
“其实,这只不过是我哥和郑俊的博弈。当初郑俊支持一合目的就是击垮崇信,他的目的是利用我来要挟陈崇。”
“不过天意弄人,一合是扶不起的阿斗,根本就没有实力和崇信斗争下去,而当然崇子也不是好惹的……”
“其实,我哥是帮崇信说了几句话,但他们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还有我的身世,陈崇知道,所以她对我格外的关照,当初我嫁给郑俊也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已,这么些年,他不放心我,他对我的照顾,完全是出于他心底的善良。”
“人都说商人是唯利是图的,谁不图利润,他也图,但他是有底线的,他对我的关心,都是因为良知而不是余情未了……”
“我承认,过去我们之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但时至今日,我们都已成熟,过去的也终将过去……”
“那会儿,我们还都年轻,还不懂感情,我对他的依赖,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现在我才知道,正因为纠结过去,我忽略了眼前人,人都说失去才知道珍贵,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
都是她说,杨欢在听,她看似不在意,但苏玉桢知道,她听进去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错过眼前人,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
“这是我的事……”杨欢打断她,“你等了我这么久,是来做他的说客吗?”
苏玉桢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的冷静,“他并不知道,这完全是出于我的自愿。我做了很多事,不想再连累他……更不想你们因为我分开……”
“我们分开,也不单纯的是因为谁……我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很多事也容易钻牛角尖,关于你们的事,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有时候也蛮嫉妒你的。”
“对不起……”苏玉桢诚恳的道歉。
“这能怪谁呢,只能怪老天爷……你知道吗,他等了你十年,十年是一个人的青春啊……一想起他的用情至深,我就……”
因为她的出现,我一点都不自信,她不想把自己变成讨厌的人……”
“还有,他为了你受了很多苦……所以我不想他的苦白遭……更不想活在阴影之中……”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他心里面的人是谁……你这么放弃对他是不公平的。”
杨欢完全没想到,她是来劝说自己的,她以为她们的见面不会是心平气和的,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到最后,她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人都是经历过才会成长的,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错过,问问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那么你呢?你心里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苏玉桢苦笑一下,“我知道的太晚了……”
这时候保姆过来,提醒她时间太晚了,要她回去。
她看看时间,拖着笨重的身体站了起来,然后对杨欢微笑着道:“今天谢谢你能来,还听我絮叨了这么多……如果可以,我倒真的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杨欢不语,看着这个因为怀孕,身体微胖的女人,因为妊娠的原因,脸上有些浮肿,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她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做朋友了……
她走的很慢,保姆扶着她,好像还是很吃力的样子。
地上结了冰,她走的小心翼翼,杨欢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苏玉桢停下脚步,微笑着转身,“怎么了?”
她声音很温柔,一如她的人一样闲静如水……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是别有用心的人。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郑俊临走时,曾找过我。”
苏玉桢一顿,这是她未曾料到的,她心下一紧,却仍装作镇定:“哦……倒是没想到,他有说什么吗?”
“他很舍不得你……”
“……”苏玉桢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她。
“也很受伤……他很爱你……不管怎样,你都不该自私的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每一个都这么说,她是不是真的错了,她说他很受伤,又很舍不得。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他,可过往那些伤害又都历历在目……
她忍着心里的痛,还是微笑着对她道……“谢谢你……”
杨欢目送着她离开,然后才往相反的方向回去,今夜对于她,或是苏玉桢而言都是个不眠夜。
苏玉桢心里一直想着杨欢的话,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因为坐的太久,她很不舒服,所以一到家就躺在了床上。
她又想起他临走时,给她打的电话,他欲言又止的话……
他离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度日如年……她只能靠回忆过日子,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却从来都自己顾自己的。可,如今想来,其实他在身边,也令她觉得安定……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全是他伤心的样子,她靠近他,他却牵着别人的手走了……有好几次都被噩梦惊醒。
她索性就不睡了,胃里空空的,她打算出来找点吃的,可头晕眼花的,眼前全是星星,她害怕起来,忙想找个东西靠一下,眼见着椅子,却扑了空,摔倒那一刻,她什么都不知道……
保姆睡梦中听到了响声,她起身出来看看,看到摔倒在地的苏玉桢,她大惊失色。
不管怎么喊,她都无动于衷。保姆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能想到的是赶紧叫救护车,可她的家人又不在身边,她又能找谁……
一时慌了身,等救护车的功夫,她想起来苏玉琪走的时候留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