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南儿忽然打来电话,心急如焚地道:“你赶紧过来,小洁身体不舒服在宿舍疼得哭天喊地。”
“到底怎么回事?”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下来,摸黑穿起衣服,歪头把电话夹在耳朵旁道,“你先带她到楼下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么晚要去哪里?”严松被我吵醒半睡半醒地问道。
我穿上鞋子小声地道:“小洁生病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很严重?”严松关切地问道,“这么晚我陪你一起过去有个照应。”
“谢谢你的好意,有需要到时候我电话你。”我静悄悄地关起门。
走廊里面黑灯瞎火一片死气沉沉,耳畔不断地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吓得我屁滚尿流。
天不遂人愿,楼下大厅的铁栅门关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焦急万分地敲着宿舍管理员的窗户,大声喊道:“阿姨,快点起来,我有急事要出去。”
很久之后里面才传来灯光和泼辣的声音,“三更半夜地鬼喊什么,”阿姨打开窗户问道,“这么晚出去有什么事情?”
“我女朋友生病了,要送她去医院,麻烦阿姨行行好开一下门。”虽然心里不爽的很,可惜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阿姨穿着睡袍一脸倦容地起身,碎碎念念地一边开门,一边道:“记得明天补个假条过来,被学校领导逮到又要扣我工资。”
“知道了,我尽快给您补上。”我满脸笑容地应付着,心想:出去之后谁还理你。
来到宿舍楼下,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双手握拳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很是不安。
冯梦洁一脸抽搐地在南儿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来,像极了发瘟时候的病猫,软弱无力。
我上前扶着她问道:“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肚子痛,”冯梦洁手掌抵在腹部,忍着阵阵绞痛咬牙切齿地道,“四肢无力。”
我心疼地背起她就往外跑,“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再忍耐一下。”
南儿被吓得六神无主,紧跟在身后,问道:“要不先通知辅导员,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人承担不起。”
“先看看情况再说。”深更半夜的谁都不想被打扰。
“师傅,送我们去人民医院。”搭上出租车后我焦急地说道。
冯梦洁依靠在我的肩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情形比较严重,我心急如焚催促道:“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病人不太舒服。”
“我已经超速行驶了,”司机无奈地道。
南儿在一旁安慰道:“你别太着急,安全第一。”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看她都痛成了什么样子,”说完我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下车后南儿一路小跑喊来值班的医生,护士,在他们的帮助下将冯梦洁推到急诊室。
医生先按着冯梦洁的胃问道:“这里痛不痛?”
冯梦洁额头渗出豆粒大小的汗珠,表情凝重地道:“痛,痛……”
“这里呢?”医生又按着肚脐眼下方的小腹问道。
“也……痛……”到最后这个痛字几乎发不出声来。
“她晚上吃了什么?”医生坐回位置问道。
南儿道:“晚上我们在外面一起吃的路边摊。”
“应该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医生一边埋头写着处方,一边道:“这是典型的急性肠胃炎的症状,交完钱去隔壁拿药,然后到住院部的输液室挂水。”
“她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能缓解下来。”出门的时候我于心不忍地问道。
“挂完水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等明天上班在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说道。
挂上水之后冯梦洁的脸色才渐渐地恢复正常,她意识模糊地躺在椅子上,嘴唇泛白。
南儿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擦去眉间的汗水,长吁口气坐在椅子上。
我蹲在地上紧紧地握着冯梦洁的双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没事了,没事了。”
天色微亮,冯梦洁终于醒来,有气无力地道:“南儿,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这里忆风一个人陪我就可以,麻烦你了。”
“关键是你平安无事,我无所谓。”南儿安慰道。
我起身,腿脚发麻差一点跌个跟头,站稳之后道:“我先送你上车,顺便买点早饭回来。”
“那好。”南儿走到冯梦洁身边吞声忍泪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冯梦洁脸色苍白勉强地挥挥手笑着道:“路上注意安全。”
医院路边的花坛里面长满了迎春花,一簇簇的枝头上缀满了黄色的花蕾。交错的枝条下面长出嫩绿的野草,随着微风,轻轻地晃着头。
“谢谢你,”出来的时候我感激涕零地说道,不为别的,就为今日之事完全刷新了之前我对她的印象。
南儿把外套单在手上,与我并排走着,转过脸侠肝义胆地道:“照顾她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自惭形秽地道:“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
她笑嘻嘻地道:“这声道歉来之不易,不过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看法。”
路过卖早点的地方,我停下脚步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一份稀饭外加一个鸡蛋,”南儿回答道。
“帮我来三份稀饭,三个鸡蛋,分开来装。”冯梦洁还躺在医院里面,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好的。”卖早饭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她娴熟地帮我们打包好早饭,问道:“其它的还需要吗?”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能把这些吃完已经不错,转过身才发现身后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送走南儿我迫不及待地抄近路来到输液室,冯梦洁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我走过去静悄悄地坐下来,轻轻地把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
她睁开眼睛问道:“南儿回去了?”
我点点头,帮她梳理着脸上凌乱的头发,问道:“好点没有?昨晚差一点吓死我,你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
“现在好多了,”她调皮地笑道,“你就这么经不住吓,还是不是男人?”
“因为太在乎你才会这样,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我提醒道,“这次幸亏没什么大碍,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医生怎么说?”冯梦洁摸着我的手问道。
“一会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什么原因引起的,”我原封不动地将医生的话传达到位。
冯梦洁坐起身子道:“我的胃一直这样,稍微吃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疼,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你别听医生胡说八道,吃点药就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不行,”我坚定不移地拒绝道,“一定要听医生的,检查清楚我才放心。”
她闭起眼睛洋溢着幸福之情说道:“好的,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