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没脑子
术前检查,一切都好。护士领着佟羌羌去手术的地方,因为前面有另外3个孕妇在等着做这个手术,佟羌羌暂时先排队等着,护士拿了个体温计给她量体温。
佟羌羌十分紧张。尤其看到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刚抽完羊水的孕妇竟是在哭,她的心里更加没底。虽然医生告诉过她,抽羊水被公认为安全、简便、可靠的检查方法。
最前面的那个孕妇进去手术室后,只剩佟羌羌和另外两个在等。佟羌羌听着那两个孕妇闲聊,一个是因为夫妻俩都有地中海贫血,所以来检查宝宝的健康,另外一个则是位高龄孕妇,排查宝宝是否有兔唇等内脏畸形,顺便查测性别。而刚刚哭着出来的那个孕妇,听说是因为婆婆怀疑孩子不是亲生的,逼她来做产前亲子鉴定。
敏感的“亲子鉴定”四个字,令佟羌羌不安地跳了跳眼皮,太多不好的记忆霎时涌上心头。护士恰在此时来取她的体温计,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表情很难看,温声安抚她不用紧张放轻松,只是产检的一种罢了。
佟羌羌捺下心绪,暗笑自己惊弓之鸟。是她自己担心过早的水肿情况,所以来医院检查的,现在也是为了做全面的排查,怎么往亲子鉴定上想了。
没一会儿便轮到她。她的胎盘的位置有点偏左,医生抽得比较顺利。佟羌羌从手术室出去,阿花在外面等着她,陪着她在医院躺了两个小时,期间医生前来叮嘱她抽完羊水的注意事项,以及检查报告半个月后能出来。
回到公寓,佟羌羌只觉整个人很累,而且有点心跳加快,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觉去了。
另一边,钟氏集团的36周年庆典,正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白天的活动主要包括钟氏慈善关爱基金的启动和几个投资项目的揭牌仪式,集团36周年的回顾,各子公司经理和部门负责人的讲话,优秀团队和员工的嘉奖,以及特约嘉宾的出席。
钟文昊作为目前钟氏集团的总负责人,忙得充实而骄傲。
这种骄傲一直持续到晚上的答谢晚宴。
晚宴地点在荣城的国际文化中心,邀请了各界的名流贵宾和社会公众人物,还有两三位当红的明星前来助阵。钟文昊瞅着时间差不多,和二叔钟杰出去迎接一大家子的人,这才见到了消失好几天的韩烈。
两人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钟文昊目蕴讥嘲和自得,换来的却是韩烈的淡静无波,不到两秒就挪开了眼。钟文昊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因为钟远山的出现,媒体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作为钟氏集团的创始人,钟远山自十多年前便淡出了大家的视野,但关于他年轻时的魄力在商界仍旧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每年,也只有在钟氏的周年庆上,他才会重新站在镜头前。
而大家特别期待今年,一方面的原因自然是前段时间钟家内部丑闻的曝光,另一方面原因是据透露,钟远山将于今晚宣布卸去董事长一职,将钟氏的最高权力彻底交出去。
按惯例,先回顾钟氏36年的历程,然后是钟远山发言致辞,答谢各方的支持,并携一家人上台冰雕注酒,到这为止,场面都控制得很好,严防死守之下,没有人捣乱。
钟远山十分满意,正欲继续说话,却见大家都低头刷着手机,面色异常地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什么。忽然有人大声发问:“钟董事长,请问你们钟氏是把我们全部人当猴子耍吗?”
钟远山不明所以地愣怔。
孙勰在这时行色匆匆地上来,凑到钟远山耳畔低语了几句,钟远山表情骤变。
然而人群已然因为带头发问的那个人而沸腾起来。
***
佟羌羌是一觉睡醒后看到新闻的。最初的内容是报道钟家如何在36周年庆典前夕自导自演丑闻曝光的戏码以博眼球上热搜。
起因来源于一名记者潜伏在一个涉嫌网络造谣传谣水军团体中,协助警方抓获团体头目。而这名记者无意中在这个团体的客户资料中,发现了前阵子钟家丑闻的所有爆料方案,包括后续如何黑韩烈、捧钟文昊。
关键是,这名记者截取到一段对话,对方的接头人和水军团体闲聊的过程中不小心漏话,暴露了自己为钟氏一名员工,上头授意这么做。
于是便有了上述的独家揭秘,是这名记者猜测钟氏自我炒作。
网民们自然是感觉自己被耍了,钟氏算是惹了众怒,遭遇集体讨伐。
可怕的还在后面。没过多久,有民间网络高手不知用了什么技术,竟是挖出了对方接头人的地址,黑进了对方的电脑,查到是个叫“侯伶”的女人,而她的电脑里,竟是储存了大量与一个男人的私密照。
这个男人大家都认识,正是钟文昊。
再下去,自不必说,谁能看不出侯伶和钟文昊的关系?且网民还通过一些照片的拍摄时间推测出钟文昊早在结婚前就和侯伶有染,关系维持至今,俨然证明了他婚内出轨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既然挖出侯伶是钟文昊的小三,那么代表整件丑闻从头到尾都是钟文昊一手策划的。网民们脑洞大开,猜想钟文昊是为了保稳钟氏继承人的位置,所以诋毁自己的小叔。
基于网民们此刻出于愤怒的情绪之下,看钟文昊哪都不顺眼,完全倒戈至韩烈那一边,甚至有一部分人怀疑韩烈和佟羌羌的奸情都是钟文昊杜撰出来的。为了一箭双雕,既能扶小三上位,又能铲除自己事业上的最大挡路人。
一下子,所有的舆论风向悉数转变。
佟羌羌算是明白,为什么娱乐圈每天那么多人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到谷底。
她很着急地想了解,现在钟家是个什么情况?
***
此时此刻的钟宅,气氛一片冰凛低沉。
钟远山刚看完钟文昊是一系列丑闻的幕后推手的报道,面目阴鸷得可怕,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砚台,狠狠丢向钟文昊,正正砸中钟文昊的脑袋,怒吼一句:“给我拿鞭子来!”
所有人都没有劝阻钟远山的行为。胡小庭见孙勰没动,主动去帮钟远山取鞭子。要知道,她和钟杰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谁曾想始作俑者竟然是钟文昊?平时钟文昊对她的不尊重她都一笔一笔地记在心里呢,现在自然恨不得老爷子把他给打死!
“爸!你什么都还没听文昊解释?”朱锦华立马跪到地上,“怎么能因为网络上的胡乱猜测就定了文昊的罪?”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钟远山的嗓子都变了声调,“那个叫侯什么的女人,不就是这个混账东西养在外面的吗?!”
旋即他转而望向钟文昊:“你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小叔?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你的眼里就只有家产家业吗?自私自利地陷害自己的亲人!把钟氏置于风口浪尖?!我、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话间,他兀自转动轮椅靠近钟文昊,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朝钟文昊身上抽。朱锦华及时地护在钟文昊身前。钟远山的手一滞,“你给我滚开!”
“这件事一定和文昊没有关系!一定是侯伶想要进钟家的门才擅作主张挑事端的!文昊根本毫不知情!”朱锦华连忙握住钟文昊的手臂,晃动他,“文昊?文昊?你快跟你爷爷解释!这是侯伶做的,和你无关对不对?”
钟文昊却是完全没听进朱锦华的话,两眼无神地盯着虚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乾坤扭转给吓傻了。
钟杰忿忿道:“大嫂,你别在偏袒文昊了。这件事他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没看到刚刚在晚宴现场都乱成什么样了吗?我现在手机都不敢开机了!侯伶怎么会知道我们钟家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不是文昊告诉她的吗?文昊怎么可能脱得开关系!”
胡小庭瞅了瞅钟远山的脸色,添油加醋道:“都看看大家,简直要把我们骂成狗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文昊倒好,把咱们家的事一件件往外抖。哼,你不就是想跟羌羌离婚吗?何必把全家人一起拖下水?钟家的声誉全部被你败坏了。你自己呢?惺惺作态地博同情。”
朱锦华不客气地嘲讽道:“二弟妹你的风向变得够快,前几天才骂羌羌败坏了钟家的声誉,现在同样的话又用到文昊身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要是明天爆出来二弟也养外室,你该怎么办?”
胡小庭和钟杰夫妇当即气极,朱锦华却不再搭理他们,继续劝钟文昊。见钟文昊仍旧没晃过神来,朱锦华一狠心,甩了他一耳光:“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侯伶背着你做的?你快在你大家面前说清楚!”
韩烈的眸底闪过微不可见的讥嘲。朱锦华这问话方式,很有技巧。
钟文昊似终于被这一耳光打醒,眼睛里总算有了焦距,愣愣地盯着朱锦华。旋即他的目光落到钟远山阴鸷的脸上,全然忽视了朱锦华在话中给他的暗示,解释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早就让侯伶——”
“啪——”地清脆一声响,鞭子避开朱锦华,狠狠地抽在钟文昊的胳膊上。钟文昊陡然一个激灵,本能地哀嚎一声捂住火辣辣的手臂,缩走了身体。
朱锦华哭着抱住钟文昊,扭头对钟远山道:“您尽管打吧!把我们母子俩都打死了!我们和阿威正好在天上一家团聚!”
“别再拿老大威胁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死他吗?!”钟远山直指钟文昊:“我就是太纵容他了!他才变成这副德行!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他,才是对不起老大!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处处偏袒他偏护他!你不让开是吧?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连你一起打!”
不想,钟远山抬起鞭子到半空时,突然剧烈咳嗽着捂住胸口,脸上涨起青黑色。钟杰和胡小庭再顾不得幸灾乐祸地旁观,吓得急慌慌迎上前去:“爸?爸?你还好吗?爸?”
同时,但听钟文昊着急地大喊:“妈?妈?你怎么了?!”
正是朱锦华忽然晕了过去。
众人乱糟糟各忙各的,钟杰和胡小庭帮着孙勰一起把钟远山送回了房间,钟文昊也抱走了朱锦华。管家急忙去找医生。
韩烈默默地迈出后花园的廊下,姿态闲恣地站立,微微眯起眸子,遥遥望向西边的方向。
漆黑一片,乍看之下什么都没有。
韩烈的眼前却恍惚闪现漫天的火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出脚步声。
韩烈转回身,已收起眸底的冰凛,正对上孙勰,淡淡颔首,问:“他怎样了?”
“急气攻心。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做完检查。”孙勰拍拍韩烈的手臂,“你先回去吧。今天估计没有力气找你。”
韩烈的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问:“我今晚是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给他守夜才对?否则太不孝顺了。”
孙勰笑了笑:“有老二夫妻在,没你的位置。”
韩烈勾勾唇:“辛苦孙叔。”
***
孙勰回到钟远山的房间,医生正在跟钟杰和胡小庭说钟远山的情况:“暴怒伤肝,气火上浮,很容易中分的。老爷子本来就有心脏病,还高血压,这次侥幸没事,但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敢保证了。”
钟杰和胡小庭俱一惊,管家来找医生,送他到楼上去给朱锦华检查身体。
床上,钟远山半睁开眼,低低地出声。
钟杰和胡小庭连忙跑到床边,一个问钟远山哪里不舒服,一个问钟远山要不要喝水,好不殷勤。
钟远山却是朝孙勰虚浮无力地招了招手。
孙勰上前,凑到钟远山嘴边,听钟远山说话,旋即客气地地钟杰和胡小庭说:“老太爷累了,想休息。让你们也先去休息。大家今天都不容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钟杰欲言又止,胡小庭用肩膀撞了钟杰一下,抢话道:“爸这个样子,肯定得有人守夜的。家里现在就我闲着,我来吧。怕下人照顾不好爸。”
孙勰保持着他笑面佛一般的神色:“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二爷明天也还得处理公司的事情。老太爷有我照顾就行。难道你们还不放心吗?”
胡小庭犹豫了。她其实主要就是担心方才医生说的话。希望趁着钟文昊如今犯大错之际,说动钟远山立遗嘱的事情,否则真给中风了,那岂不是得吃亏?
钟杰却是眼疾手快地制止胡小庭继续说话,拉着她一起离开——自打孙勰回来,老爷子基本就离不开他,寸步不离的。家里也没敢把孙勰当下人,所以胡小庭如果真要说不放心,就是在贬低他。
何况老爷子亲自发话,这种情况,还是少惹他不痛快。
房间里彻底清静,孙勰关上房门,再重新走回床边,在钟远山的示意下扶他坐靠在床头,然后掺了杯温开水,把医生留下的药送到钟远山面前。
钟远山抖着手,抓了三次才抓起药丸,颤颤巍巍地放进嘴里,孙勰端着水杯靠到他的唇上,帮助他送服。
钟远山艰难地咕噜一声咽下药丸,冷冷道:“要是被他们看到我现在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样子,估计明天一早我就要被逼着立遗嘱了。”
他说得十分缓慢,喉咙里好像卡了浓稠的痰,吞咽了大部分的音量。孙勰半躬着身体,仔细地侧耳听完,道:“你好好稳住心火,阎王爷亲自来也收不走你。年轻的时候,什么风风雨雨不都挺过来了吗?”
钟远山略微自嘲地摇摇头:“想我活了一辈子,临死之前不仅没享到清福,还差点被这群不孝子孙气死。”
孙勰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
钟远山长叹一口气,沉默良久,问:“老三呢?”
“我让三爷先回去。”
“也对。省得让他对钟家更心寒。当年他妈被逼走,如今侄子也要来害他……”
孙勰没接茬。
“我让你尽快查清楚幕后黑手,结果反倒被媒体先爆出来了。如果早些时候知道是自家人干的,今天也不至于闹出这副局面。”钟远山忍不住怪责孙勰,“还有文昊养的那个小三。你当初也说已经在深入调查了,还说什么你有猜测要等到确定之后再告诉我,怎么同样没下文了?”
孙勰垂着脑袋,双手置于身前,十分抱歉地说:“是我一时想岔了……”
钟远山听着他这分明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什么想岔了?”
孙勰略一顿,颇为懊恼地回答:“之前IP地址的反追踪失败了,手底下的人通过其他方法,其实已经查到爆料帖的事情和一个叫侯伶的女人有关。因为我手上有侯伶的资料,所以直到她是文昊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钟远山吞在喉咙里的嗓音因怒意而变调变地厉害。
孙勰无奈:“我没有证据证明是文昊指使侯伶做的。一旦搞错了,那就是伤害你们爷孙俩感情的罪魁祸首。至于我之前说的猜测,就和现在网民们的猜测差不多。”
“什么?”
“羌羌和韩烈之间的所谓奸情,大概是文昊为了和羌羌离婚,故意栽赃的……”
后面的话孙勰没说完,但钟远山自己之前也看到过了,就是一箭双雕,既能离婚,又能搞臭韩烈的名声。钟远山并非全信,毕竟钟文昊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子,怎能外人三言两语就动摇他?
但铺天盖地的言论,和摆在面前的证据,他又不可能完全不看进眼里。此时连他素来信任的孙勰都说也有此番猜测,钟远山只觉喉咙一阵痒,当即咳了起来。
孙勰帮他拍背顺气,尔后递上来痰盂。钟远山咳出一口带着淡淡血丝的浓痰之后,舒服了不少,声音也清亮了些许,想起来再问:“羌羌的人工受孕和文昊的体检报告查得怎样了?”
孙勰回答:“几月前人工受孕手术的资料我都拿到手了,医生护士也问过一圈,没发现异常。可以确定的是,羌羌确实接受人工授精了。锦华也确实去医院质问过弄错精子的事情。这事情很影响医院声誉的,所以院方十分重视,想要好好了解清楚情况,但听说是锦华自己后来不了了之。”
“文昊体检报告的问题,因为之前的医生离职了,去向不好找,所以得多等些时间。”孙勰滞了滞,“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
孙勰凑到钟远山耳边低语。
钟远山眸子一亮,立马道:“做!当然要做!这么好的机会,必须要搞清楚!”
***
钟宅二楼,医生给朱锦华做完检查,叮嘱钟文昊几句后,跟着管家离开。
朱锦华背对着门躺回床上,显然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态度。
钟文昊知道她醒着,坐到床边,想要喊她,可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没脸。
佣人在这时进来,小声地说:“大少爷,安小姐又闹起来了。”
“闹就让她闹!”钟文昊心里一阵烦躁。
朱锦华却从坐了起来,下床。
钟文昊立刻制止:“妈!你别管她了!先休息好不好?”
朱锦华冷着脸:“你先去找你的宝贝侯伶问问清楚!怎么会傻到告诉水军她是钟氏的员工!”她忍不住戳钟文昊的脑门,“到底是侯伶没脑子还是你没脑子!”
钟文昊愣怔。
***
韩烈回到公寓,一片静悄悄,一眼看到阿花指了指沙发上睡着的佟羌羌,对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韩烈皱眉,止住脚步,转身重新走了出去,很快阿花跟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和韩烈一同走去楼道后,她抢在韩烈问话前解释:“佟小姐看了新闻,担心你在钟家的情况,可是又不敢打电话打扰你。我劝她去睡觉,她不肯,结果硬是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没有办法。”
韩烈沉默。
“上午陪佟小姐去产检,也顺利抽了羊水。”
韩烈的眸底有抹幽光稍纵即逝。
阿花看着他的表情,继续汇报道:“韩先生猜得没错,给佟小姐产检的医生告诉我,确实是你让我加在饮食中的那些药物产生副作用导致的水肿。去澳大利亚期间停了药,所以水肿的症状出来了。但及时发现,在可控的范围内。”
韩烈的眼眸很深,不知在思考什么,数秒后沉声说出三个字:“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