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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得寸进尺的期待

  犯不着咨询法律顾问也能知道,婚姻法里所谓财产分割,分的是夫妻俩共同财产。

  除了她和钟文昊所住的那栋别墅,当初是钟老爷子送给她当作结婚礼物,房产证上明明确确地写有她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她都无权向钟文昊索要。

  她顶多能利用钟文昊婚内出轨试试争取更多的赡养费。可要拿出证明钟文昊婚内出轨的证据,又何其难?

  佟羌羌立马丧了气。若非这次临到要被扫地出门,她不会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过去的十多年,她就是钟家的一只米虫。攀附钟家,依赖钟家,毫无自我可言。

  阳光透过窗口投射在床尾,一室光亮。佟羌羌打了个呵欠,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几下,然后起床。

  阿花不在,公寓里安安静静的,只剩她和五花肉一人一狗。五花肉甚至已经不兴搭理她了。听闻她走路的动静,它只微微歪过来脑袋,眯着一对小眼睛,傻乎乎地盯了她两三秒,便继续睡它的觉。

  简直忘恩负义。佟羌羌很是气恼,偏偏又不能拿它怎样。

  然而,她又真的好想跟五花肉玩耍。

  明明过去和钟文昊生活时,她一个人住一大栋空荡荡的别墅都不成问题,现在只不过才一人在公寓里呆了一两个小时,她就浑身难受得紧。也讨厌死这种独处的感觉。

  熬到中午,佟羌羌出门去医院探望阿花。

  韩烈十分善待阿花,不仅给阿花住单人间,还专门找了位护工大妈照顾阿花。

  护工大妈给佟羌羌和阿花各削了颗苹果,阿花接过,叮嘱护工大妈可先行自便后,对佟羌羌道:“佟小姐,你回去帮忙和韩先生说,把护工大妈撤了吧。我习惯了照顾别人。现在被别人照顾,很别扭的。而且,我就是住两天而已,自己能动能吃,没必要再请个人。”

  佟羌羌掩嘴笑,劝道:“算了,你不也说就两天。”

  阿花十分不好意思:“这一回我受伤,已经很劳你们费心了。”

  佟羌羌眸光澄澈地看着阿花:“可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们费心是应该的。”

  病房外,有道身影在门外徘徊。是个男人。高高瘦瘦的,左边的眼睛只剩眼白,样子有点瘆人。

  阿花的神色当即微微变幻。

  佟羌羌狐疑地询问阿花:“是来找你的吗?”

  “嗯……”阿花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我丈夫……”

  佟羌羌愣了愣。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阿花已经结婚了。

  但细细想想也对,阿花的年龄确实已经三十一、二,没结婚才更奇怪。

  见那男人一直往里头张望,看样子貌似是碍于她的在场而不好进来,佟羌羌识趣地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好……”阿花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谢谢佟小姐……”

  出门时。那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盯得佟羌羌很不舒服,蹙蹙眉,打消了原本准备和他打招呼的念头。

  离开医院,佟羌羌转而去公司。

  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实在太闷,反正她曾经的工位一直都空着,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忙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影响其他人的正常工作。

  韩烈貌似不在。麦修泽在他的办公室里不知和谁在打视频电话,十分钟内毫无障碍地转换三国语言,声音传到外面来,听得石筱的少女心砰砰砰地跳,花痴地遥遥望着麦修泽的身影,在佟羌羌耳边赞叹:“姐,怎么办怎么办!麦总都要帅出天际了!”

  佟羌羌:“……”有那么夸张吗……

  “还有韩总,每次他一开口,我就感觉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佟羌羌:“……”那倒是怀啊……

  “对了,姐,话说你的宝宝几个月了?”石筱的思维跳跃得极其快,佟羌羌有些猝不及防。而石筱的音量恰恰并未刻意压低,一瞬间,其他人都朝佟羌羌瞥过来半是好奇半是探究的目光。

  佟羌羌:“……”

  她想起来了,估计上一回她误食山楂时麦修泽的那一句“孕妇吃山楂会流产”之后,她怀孕的事情在办公室里就不再是秘密了。

  石筱似才发现自己的过失,抱歉地吐了吐舌头,低声安慰佟羌羌:“姐,其实没关系的,大家都不是八卦的人。他们只是想知道你的孩子到底是韩总的还是麦总的。毕竟你和他们俩的关系好。”

  佟羌羌瞪眼。这还不叫八卦?

  “嘿嘿,不过只有我才是知道内情的人。”石筱得意地笑,“我知道你的孩子和麦总一点关系都没有啦!我可憋死了,都没法制止他们的瞎猜。”

  佟羌羌顿觉这里也如坐针毡,不宜久留。

  石筱撒娇状地晃动佟羌羌的手臂:“可是姐,你倒是给我一句明白话呗。如果你和韩总真是一对儿,那我就放弃对韩总的追求了。”

  恰在此时,麦修泽从办公室里出来:“你们谁现在空着?帮忙去给富悦大厦给韩总送份材料。”

  “我!”石筱第一时间举手。

  麦修泽顺势望过来,发现佟羌羌也在,便道:“那羌羌你去吧。”

  “我陪姐去!”石筱立刻又道,“她一个人不安全!”

  说着,她生怕被麦修泽驳回似的,一溜烟冲上去把麦修泽手里的文件夹拿到手,对佟羌羌道:“姐,咱们走呗!”

  佟羌羌:“……”送份材料而已,需要两个人吗?

  路上堵车,导致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最后花了半个小时。佟羌羌和石筱急匆匆地赶到宴会厅,里面正举办“中国酒店行业新发现研讨会”。

  密密麻麻地坐满人,乍一进去,佟羌羌看得眼花,准备掏打电话给韩烈问问他在哪,石筱当先眼尖地在首排的座位上发现韩烈,而会议台上的串讲人正在介绍韩烈是下一位演讲人。

  他就坐在最右边,应声站起身来。佟羌羌连忙小跑过去,赶在他上会议台前把文件夹递到他面前。约莫是她的动作太突然,韩烈的脚步顿得也显得突兀,抬眸瞥了一眼佟羌羌。眉头轻轻折了折。

  佟羌羌微微喘着气,窘迫地说:“对不起,来晚了。”

  她不确定韩烈是否还需要这份材料。

  “谢谢。”韩烈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接过文件夹,带着一起上了会议台。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衣扣得整整齐齐。他站定后,朝全场的人微微颔首,旋即,低沉嗓音透过麦克风在整个宴会厅里漾开。

  石筱搭在她臂弯里的手立马兴奋地揪了一下。约莫是耳朵又怀孕了。

  佟羌羌浅浅地翘了翘唇瓣,心中暗舒一口气——幸亏赶上了。

  韩烈所做讲话的主题是大数据链平台对于连接酒店生态圈的关键。他身后的电子屏幕在一张张地变换,中途显示一组数据时,韩烈似打算详细地解读,低头翻阅手中的文件夹,蓦地滞了一秒。

  这一秒很细微,可以当作适当的停顿忽略不计,佟羌羌因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看得分明,直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直觉在下一瞬韩烈扫过来的一个眼神中得到证实。

  虽不清楚出了什么问题,但佟羌羌心里头猛地咯噔,而韩烈已然抬头,继续自己流畅的话语,手边的文件夹没再动过一次。

  最终结束发言时,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似乎是很顺利的,可佟羌羌忐忑无比。

  “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石筱轻声提醒佟羌羌。“我还得回去继续上班。”

  佟羌羌瞥了瞥在贵宾席里与人寒暄的韩烈的身影,捺下心神,点点头:“走吧,回去吧。”

  两人刚走出宴会厅门口,迎面就碰上服务员领着一位中年大叔焦急地唤住了她们:“两位小姐,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落在我车上的?”

  佟羌羌辨认出中年大叔是刚刚送她们过来的出租车师傅,表情微变,而石筱瞅着师傅递过来的两三页打印着数据图的纸页尖叫:“姐,这不是我们公司的logo吗?”

  出租车师傅摇头埋怨:“你们下车的时候连文件从文件夹里脱落都没发现。我瞅着你们当时好像很着急,找了你们老半天。现在还给你们还来得及吗?”

  “谢谢。我们收回了。”韩烈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出,伸手从出租车师傅手中把纸页接过,夹进空空的文件夹里。

  石筱面露浓浓的抱歉,双手合十,给韩烈鞠了个大躬:“韩总,实在不好意思!”

  见状,佟羌羌反而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表示歉意了。

  韩烈倒没责怪什么,颇为风轻云淡地睨佟羌羌一眼。迈开腿就走。

  石筱全然忘记了佟羌羌,连忙快步跟在韩烈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韩总,这么说刚刚那些一连串的数据解读,全是你临场发挥的?哇塞!你都记在自己脑子里了?好厉害!怎么做到的?我光看着屏幕上的那几组就晕了,你竟然能不看稿就背出来!”

  韩烈对石筱溢于言表的崇拜之色置若罔见,滞住身形,转身问慢吞吞走在最后面的佟羌羌:“肚子饿吗?”

  佟羌羌怔了怔。他这么一问,好像确实有点饿。本来平常这个时间点阿花会弄下午茶给她吃的。

  韩烈把文件夹塞给石筱:“石筱,你帮我把它先带回公司。”

  石筱亦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佟羌羌一眼,然后应承:“好的韩总。”

  临走前,她别有意味地冲佟羌羌挤挤眼,俨然一副看穿奸情的表情。

  没有第三人在场,佟羌羌感觉自在多了,终于开口糯糯地唤他:“小叔。”

  她的心里纠结着两件事,一件是想就方才弄丢文件的事跟他道歉,另外一件是有点埋怨韩烈没有在石筱面前有所避讳。

  “想吃什么?”韩烈眉目淡淡地问。

  佟羌羌透过韩烈身后的玻璃窗看到遥遥可见的荣大的行政大楼,心里有了主意。

  十分钟后,佟羌羌带着韩烈来到荣大后门小吃一条街的一家馄饨店里。

  一对夫妻个体经营的,店面不大,但整齐干净。

  佟羌羌悄悄打量韩烈的表情,并未发现他展露任何不适,暗暗放了心。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有其他客人。韩烈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尔后解开白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领口,整个人的状态比先前在会议现场时轻松随意得多。

  “上学的时候经常来吗?”韩烈扫视四周一圈,问。

  佟羌羌摇摇头:“没有很经常。”

  她在外面吃饭的机会不多,是偶尔上下午的课程连得紧时,才会留在学校吃午饭,每次都固定来这家馄饨店。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面,她也仅仅光顾过这家店。

  韩烈从桌上的小抽屉里翻出大麦茶的茶包,放进杯子里,倒开水泡茶。呡一口后,皱了皱眉。

  “这里的茶包确实有点次。”佟羌羌赶在韩烈吐槽前开口,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他们家的招牌是馄饨,其他的东西可以忽略。”

  正说着,老板娘端着餐盘,上面放着瓷碗,瓷碗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汤水清透,撒了少许葱花漂浮在汤面上,配着隐隐入齐的香气,看起来芳香四溢,格外勾人食欲。

  “你试试。皮薄馅鲜,味道真的很不错。”佟羌羌使劲吹捧。

  韩烈用勺子舀起一只送进嘴里。

  佟羌羌神色紧张地问:“怎么样?”

  场面似曾相识。韩烈记起先前有次,她擅自闯进他的房间里,掀他的窗帘,开他的窗,还让他吃了一碗味道寡淡的粥。当时她也是这样紧张地问他味道如何。

  好像他的一个认同能够给足她的信心似的。

  韩烈挑了挑眉尾,不答,反问:“你怎么出来了?”

  佟羌羌哪里好意思告诉他是寂寞了,扯谎道:“出来散散步。”

  韩烈不留情面地戳穿:“散步散到公司,再散来给我送文件?”

  佟羌羌微微窘迫,伸手拿醋瓶子往自己的馄饨碗里倒了大半,转移话题地提醒:“快吃快吃,要凉了。”

  结账的时候,佟羌羌快速地先行掏钱包,颇为豪气地说:“我今天请客!”

  她的本意是想借此机会算是给韩烈赔礼,却听韩烈半是讥嘲地戏谑:“也对。你是马上就要分掉文昊一半财产的小富婆。”

  佟羌羌:“……”表情垮下来,说,“我大概要放弃分割财产的痴心妄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签离婚协议吧。”

  韩烈瞍她一眼,眸子微微眯起,没有就这个话题和她继续讨论下去。

  走出小吃街,马路的大商场,正对他们的恰好是一站式母婴用品店,一整排的玻璃橱柜,从孕妇装、各个年龄阶段的宝宝装、亲子装,到摇篮车、奶粉、纸尿片等,鳞次栉比地陈列。

  佟羌羌摸了摸渐渐圆滚起来的肚子,悄悄瞄了眼韩烈。

  韩烈的目光从对面一触即过,未做任何停留,径直只朝停车场方向去。

  佟羌羌感觉脑中有两股念头在冲撞,一股是满上来的浓重失望,一股则是理智在提醒自己,要控制好自己对韩烈得寸进尺的期待。

  想想自己带韩烈来这家馄饨店。隐隐是携有让韩烈了解她的生活的私心,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不要脸。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佟羌羌揉揉额角,深深叹一口气。

  走出好几步的韩烈察觉佟羌羌没跟上,神情费解地望着她。佟羌羌扯扯嘴角:“我想顺便进学校见教授,你先去忙吧,我之后自己打车回公寓。”

  韩烈略一颔首:“好,你自己小心点。”

  在学校操场晃荡了一会儿,太阳开始西沉。佟羌羌去打印店把这几天修改的论文打印出来,送去周教授的办公室。

  因为没有提前约,周教授自然不在。佟羌羌只管把论文放在他的桌上,写了张便利贴,再给他发了条短信。出去的时候,正在门口碰到要进来的安景宏。

  “师兄!”

  安景宏脸上的几处伤口都做过处理,不再像昨天狼狈。镜片后,他的目光十分冷漠,只冷淡地“嗯”了一声,兀自迈进周教授办公室,并关上了门。全然拒绝与她交流的姿态。

  佟羌羌哑口在紧闭的门外站立片刻,默默离开。

  再回到之前的路口,佟羌羌抿抿唇,过马路,走向母婴店。

  在钟家消费习惯的耳濡目染下,佟羌羌是属于要么不买,一旦决定出手就比较花得开的人。过去钟家每个月都有给她生活费,她一直没怎么花,多年攒下来还是一笔不小的积蓄。倒也支撑得起她难得一次的阔绰。

  逛那些婴儿用品时,佟羌羌是挺开心的,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店员给她做介绍,介绍中提及了不少育儿知识。不过最后她只买了一双三个月孩子穿的小鞋,其他都是适合孕期穿的衣服,把之后月份的全备了齐。

  回去后,佟羌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把新买的所有衣服对着镜子一件件地穿一遍过去。

  刚刚在店里试内衣,才发现自己的胸围又比之前大了。算起来现在近四个月。已经涨了一罩杯。心底倒是隐隐期待,接下去几个月会到什么程度。

  侧过身子,她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肚子。

  好像塞了只小贡梨在里头一般。

  漂亮的,轻柔的弧度。

  在此时震响。

  佟羌羌连忙套好衣服走过去捡起,划过接听键。

  “羌羌,你现在来我这里一趟。”钟如臻的嗓音依稀有点虚浮。

  佟羌羌蹙眉:“怎么了?”

  “你先过来再说。”钟如臻好像不愿意多说,语气甚至有点不高兴了,挂电话前补了句:“快点。”

  佟羌羌不太敢耽搁,捺下困惑,打车前往。

  钟如臻的家距离韩烈的公寓并不远,佟羌羌到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没锁。她的心中顿觉不好,连忙进门。

  “如臻姐?”客厅黑乎乎的,家里好像没人。佟羌羌打开了灯,朝钟如臻的卧室方向走,又喊了一句:“如臻姐?”

  “我在这……”总算有回应了,声音却俨然比电话里还要虚浮。

  佟羌羌急匆匆地跑进声源处的洗手间里,正见钟如臻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脸色苍白无比。

  “如臻姐!”佟羌羌被吓到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是摔倒了吗?姐夫人呢?!”

  钟如臻摇摇头,朝佟羌羌无力地抬手:“先、先扶我起来。”

  佟羌羌把钟如臻的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她搂住钟如臻的腰,撑住钟如臻的身体。

  待钟如臻从地上站起,她一眼看到钟如臻刚刚坐着的地方染着血红。

  “你、你见红了?!怎么会这样?!”佟羌羌整个人懵了:“不行不行!得叫救护车!我马上打120送你去医院!”

  “不行,不去医院!”钟如臻的牙齐紧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这种情况,饶是她的态度再坚决,佟羌羌都不能任由她任性,无视她的阻止,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掏。

  “不去医院!”钟如臻一把打掉佟羌羌的。

  佟羌羌立马蹲身去捡,一回头却见钟如臻摇晃着身体,顺着墙根又慢慢地坐到地上,捂着肚子,无力地囔囔:“不去医院……”

  说完钟如臻便晕了过去。而她的身下,满眼的红染透了她浅色的裤子。

  佟羌羌的脑袋“嗡”地一声,完全僵住。

  ***

  医院手术室。

  佟羌羌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钟如臻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像是源源不断般。

  “呕!”,胃里像小舟在暴风雨中艰难行驶,凶猛地顶上来一浪接一浪的呕吐感。

  佟羌羌捂住嘴,疾步走去墙角的垃圾桶前,一边干呕,一边感觉眼泪打湿了睫毛。

  熟悉的类似烟草的气息溢入齐息,伴着肩膀揽上来一只手臂。

  佟羌羌扶住墙直起身子,白着脸色和唇色抬头,撞进韩烈幽深的眸底。

  “小、小叔……”她的齐头当即酸楚,顺势埋首进韩烈的怀中,眼泪彻底绷不住。

  韩烈沉默地搂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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