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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轻暖把自己的粥给两人各自盛一碗,笑着,“再吃点吧,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子熏没吃饭,又跑出去了!
“……”君轻暖黑线,慕容骋接过她手上的碗,喝了一碗粥,招呼司筠,“水。”
君轻暖和司筠两人都笑了。
“子熏公子……哪里人?”司筠一边斟茶,随口问一句。
“孤家寡人。”
慕容骋轻叹,“传说中螣蛇每次出现多伴随火灾,方圆几十里皆会受到牵连,别说至亲之人……”
慕容骋脸上笑意收敛,“正因为如此,他一出现就被视为凶星,再加上实力太强,神鬼莫测,极难取信于人。
所以,螣蛇命途多舛,算是六星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
“那火灾真的是螣蛇引起的吗?”君轻暖惊疑,嗓音染上难解的悲伤。
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就是感觉心里揪的难受。
慕容骋轻轻摇头,“他出生时,不过是个婴儿,哪有能力引起火灾……”慕容骋举目望向外面渐渐低沉的暮色,嗓音变得悲凉而敛藏几分愤怒,“每个人,从这世上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东西,我时常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操纵着这一切,冠冕堂皇的把所有的罪孽
降临在本不属于他的人身上……”
君轻暖下意识的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忽而想起了很多人。
如她,如慕容骋,如端木澜,如子熏……
他们看上去血脉之力高高在上,可承受的痛楚又是世间常人哪个可以挺过去的?
“所以,你……对子熏的容忍要比别人都高……”君轻暖突然明白了慕容骋对子熏的包容。
以前她以为那是他会御人,现在却不这么认为。
那是一种心灵的共鸣,因为知道对方心里苦,所以不愿意雪上加霜。
那是他的善意,海一样的包容,令人潸然泪下!
慕容骋伸手拥住了她的肩,对门口的眠隐道,“你去看看你家主子……”
因为慕容骋的话而失神的眠隐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出去了!
……
矮小的树木稀稀疏疏的趴在丘陵上,晚上看上去像是一个个沉睡的小刺猬。
子熏坐在树干上,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流水般滑过。
他从小和常人不大一样。
他出生的时候其实是记事的。
那一夜暴雨倾盆,雷鸣电闪,大小不一的火球伴随着闪电落地,在整个村子里四处乱窜……
火球所过之处,房屋烧毁,树木焦黑,村民们一半死在了雷电当中,一半死在了烈火当中。
那一年,朝凰中部一个小村里,发生了可怕的滚地雷。
他和他家里的房子一起被烈火吞噬,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四处焦黑一片,娘的尸骨都分辨不出来,只有他在那场浩劫当中毫发无损。
光溜溜的他在废墟中无助的哭泣,初临人世见到的全是焦黑的尸体……
他怕的灵魂出窍,本来可以懂得很多事情的小脑袋一片空白,恐慌的在废墟中挣扎。
第二天,一个路过的老人带走了他…。
再后来,老人死于饥荒,他成了孤儿,四处流落。
血脉之力觉醒之后,又是各方试探……
拉拢的,想要囚禁的,巧言令色的,威逼利诱的……
他不知道经历了多久这样的日子才建立起暗影神殿……
这短短人生中,他阅尽世间沧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得懂每个人的丑恶嘴脸,感觉过每一种尔虞我诈蝇营狗苟。
但是,从未发生过最近这种事情。
很奇怪,很微妙,让他无措却又想要拼命靠近,让他……开始害怕孤独。
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即便是曾经生死一线身在绝境时,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可刚刚,他竟然因为……
他的心跳的有点快,抱着膝盖垂着头,蜷缩的样子像是走失的孩子。
前方忽而传来眠隐的声音,“公子,子衿叫你回去。”
“哦,什么事?”子熏抬起头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一颗心还是火热起来!
眠隐仰着头看着他,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让你回去,大概是觉着天黑了。”
子熏嘴角勾了勾,从树上跳下来,往军帐那边去了。
转眼,掀开帘子进了军帐,目光投向慕容骋,“找我有事?”
“嗯,你不是喜欢下棋吗?来。”慕容骋点点头,也没再提吃饭的事情,指了指桌上的棋盘。
君轻暖容易犯困,已经枕着慕容骋的腿睡了,一只手还被他牵在掌心里。
火盆在一旁烧着,上面的茶水冒出突突的声音,火焰温柔舔舐茶壶……
一切看上去都很暖,不知不觉驱散了他心底的寒。
他就着蒲团在对面坐下来,两人闲敲棋子,谁也不说话……
……
沧月帝国,长公主府。
侍卫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凤后被打入了冷宫!”
“你说什么!”南宫冰猛地从浴桶当中站起来,溅起一地药水!
她因为宫寒而在药浴,可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的父亲宇文暝却出事了!
侍卫嗓音颤抖不已,显然也被此事惊的不轻,“今日傍晚,负责肃查后宫的宫令官查出凤后和外臣来往密切,干涉朝政,结党营私……陛下大怒,将凤后打入了冷宫,后印已被收回!”
南宫冰一把扯过旁边的衣服披上,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我要见陛下!”
等侍卫回神的时候,南宫冰已经不在屋里了!
东宫太子,向来都是和后位有关。
眼下凤后被废,那她这个太子……
南宫冰紧张到喉咙干涩,走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的衣服有些不对,又赶忙回去换!
而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宇文暝身边的公公出现在了门外,拦住她道,“殿下,凤后传话来,说,狂歌如初情难旧,残局难收当弃局!”
南宫冰惊恐的瞪大眼睛,嗓音在夜风中变得虚幻,“你的意思是说,宫里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太监垂眸,低低叹息,满目悲凉,“奴才听到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前日里后宫传出风声,说是端木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