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救治的第三天,在临近入院七十二小时的时候,藏齐乐发生了危险。据许建军当时讲说,藏齐乐可能会在任一秒死去。
万幸的是,经过医院尽力抢救,也说明藏齐乐生命力顽强,藏齐乐挺过了那一场生死考验,而且过了一百小时这个关口。但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好几项指标也不正常,依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在又过去的这一天当中,李晓禾接到了周良进一步的短信报告。调查组几乎找了乡里每一个人,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肯定不外乎这些事。调查组也再次找了周良,问他有什么修正或补充,周良表示没有。调查组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就让他回去了,但还是留下让他“好好想想”的话头,尤其董凤梅更是警告“认清形势,好自为之”。
既然调查组已经下去,那肯定要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要找乡里大多数人“过篦子”,这个并不出意料。李晓禾知道,让调查组闹这么两天,双胜乡肯定都传遍了,应该也传遍了整个思源县城区、乡镇。先不管人们是护自己还是咒自己,但肯定传言已经是漫天飞了。
让李晓禾庆幸的是,没听说调查组询问作风的事,也没提起两名主要涉事人:仓吉绿野食品公司思源分公司经理夏梦洁、足下彩云公司市场部副经理孙雨晨。
现在自己名声受损已经不可避免,希望这二人不要受到牵连,不要因此事而影响声誉,关键以后也好有脸见对方。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李晓禾没有睡懒觉,也没有钻在家里,他还要去单位,去见冷若雪,冷若雪早早就打电话找他了。
在七点多的时候,李晓禾就进了党政大院,时间还有些早,他先到了自己办公室。
把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李晓禾坐到椅子上。
“叮呤”,两声短促铃音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发来一条消息:他们要去村里,要找村干部们调查了。
妈的,这是要彻底搞臭老子,彻底把老子弄倒呀。暗骂着,李晓禾回过去一条短信:知道了。
“咔”、“咔”,女士皮鞋声响起,由远而近。
听到这个声音,李晓禾立即拿起笔记本和笔,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笃笃”两声之后,“吱扭”,屋门适时从外推开,冷若雪出现在门口。
显然没想到门内站定一人,冷若雪身子微颤一下,怔了怔,才说:“过这屋来。”然后转身走去。
李晓禾跟着对方,到了书记办公室。
坐到椅子上,冷若雪先问了藏齐乐的情况。
李晓禾讲说了最近的消息。
听完回复,冷若雪又问:“证据找到没?”
李晓禾摇了摇头:“没有。”
“时间紧迫,趁着调查还控制在有限范围,赶紧找,千方百计的找。否则到时对无辜的人造成伤害,那也没办法了。”冷若雪盯着对方,“另外,今明两天我要离开思源,万事千万谨慎,尤其不得招惹是非。”
怪不得现在夏梦洁、孙雨晨未被骚扰,看来是冷书记有过相关要求了,但看来时间也有限。不用说,这种时候做这种表态,对冷书记只有弊而无利。李晓禾不禁感动:“书记,谢谢您的关心和照顾,给您添麻……”
冷若雪抬手打断:“别说没用的。只希望那些指控所言不实,只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证据,以证清白。你去吧,我也该马上出去了。”
迟疑了一下,答了声“好的”,李晓禾出了书记办公室。
回头感激的看了看身后屋门,李晓禾快步回了自己办公室。
刚刚在屋里坐定,就听楼道里传来女士皮鞋走动声。声音由远而近,从门口经过,又由近而远,渐渐没了声响。
李晓禾知道,冷书记出去了。
只是他也不禁纳闷:书记去哪了,去干什么?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铃声响起。
听到另一部手机在响,李晓禾知道是许建军来了电话。这部手机和号码就是许建军昨天临时给弄的,只有对方知道号码。
从包中取出手机,果然是许建军打的,但也是昨天同时弄的一个新号。
拿起手机,李晓禾进了里屋,才接通:“老许,什么情况?”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了小婉踪迹。”许建军的声音透着兴奋。
李晓禾自也兴奋:“是吗?那太好了。小婉在哪?”
“别高兴太早,目前只能说发现了疑似小婉踪迹,是在市里区域。我们马上就赶过去,先跟你说一声。你继续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也许小婉就在你床边了。”许建军笑着道。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李晓禾“唉”了一声,“睡什么睡?我早起来了,领导找。”
对方大嚷了起来:“领导找?女领导大早上找你?你俩晚上是不是……”
李晓禾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刚从家里来到单位。”
许建军可没管这些,继续八卦着:“好事,这是好事呀。你小子真厉害,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是正点。就是也要注意,注意影响,更要注意采取措施,万一她要是有了……”
“赶紧出发吧。”李晓禾嚷了一嗓子,直接挂断了。
苦笑着摇摇头,李晓禾来在外屋,坐到椅子上,脑中又开始想着调查的事。
……
不止李晓禾关注调查的事,对此事上心的人大有人在,有一个男人就是如此。
尽管昨晚睡的很晚,但男人一睁眼,就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关机,第二个电话就是要打听调查的事。
这个号码倒是通着,但却迅速挂掉了。
“妈的。”男人骂了一声,放下手机,暂停继续拨打。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刚才挂断的号码。
“他娘的,闹什么鬼?”男人又骂了一句,按下接听键,“什么情况?”
“刚才您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下车,正说话。见是您的号码,我马上先挂断,想着等支走那人再打。结果那人挺有眼色,直接说是进屋看看,就快速跑开了,我这才马上给你回了电话。”对方做着解释。
男人不耐的说:“我不是指这事,我是问那事。”
“你说调查的事呀?”对方声音立即压低了,“经过两天调查,收获很小,其实就没有收获。虽说个别事项有人证明,但也就是一两个人而已,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同那些说法。而且那一两个人也就是重复絮叨那事,却提供不了证据,也没有旁证。”
“借口,你这就是借口。有人证明就行,对于包庇、不配合的言论,直接不采信就得了,就当没找过这些人。”男人并不买帐。
对方继续解释:“根本不像您说的那么简单,任何事都讲究人证、物证,现在什么都没有,哪行?正因为这样,我们今天到村里接着调查,刚到。刚才就是和村干部说话,他们都进了屋里,我在外面打电话,我也该进去了。”
“等等。”男人叫住对方,“有现成的当事人,你们偏不去调查,姓夏和姓孙那两个娘们,不是举报信里都指名道姓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县委……”手机里话到半截,忽然声音更低,“来人了。”然后便没了声响。
“全他娘废物。”男人骂着,放下手机。
“叮呤呤。”手机再次响起。
以为是刚才号码回过来电话,再一看,是那个关机号码。男人重重摁下绿色按键,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接,刚打又关机?”
“昨晚我手机忘家了,回去到了后半夜,根本没法给您回,后来我又关机充电,我这是专门从家里出来,给您回的。”手机里做着解释。
“行行行,我问你,那个姚二旺究竟现在在哪?出院没有?”男人态度恶劣。
手机里静了一下,传出声音:“不清楚。前几天不是说好多了吗,当时我也跟你说了呀。至于他现在在那,我也不清楚。您问他……”
“别问为什么,管好破嘴,别出去说就行。”男人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刚才本已皱眉,现在男人眉头皱的更紧。
之所以打听姚二旺的事,男人是在疑惑一件事:藏齐乐是否被抓。
昨天晚上去县医院看一个病人,男人看到医院有警察出入,竟然还有武警。他先以为是姚二旺,后来又不踏实,他可听说姚二旺醒了。再说了,姚二旺有那么重要吗,还值当武警警戒?
想到可能是藏齐乐在医院,当时男人心里就慌了,离开医院后,立即就打这个电话,可是却死活没人接。为此男人一个劲儿的打,打到快零点的时候,也没人接,男人这才不得不上床休息。可是心中烦乱,根本睡不着,男人睡着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三、四点了。
可是现在电话是打通了,结果那家伙也说不上来,还是糊里糊涂。男人的心情更加忐忑,暗暗盘算着怎么办,算盘着如何了解详情。
“叮呤呤”,铃声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前几天那个号码,男人心里“忽悠”一下:该不会好几万花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