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过窗子,掠过众人头顶,视线中*出现一抹红色。稍一楞怔,李晓禾转头对张全说了句“这里你先盯着”,然后快步出屋。
穿过人群,李晓禾向着那辆红色轿车走去。
轿车右后侧车门打开,一个长发女士下了轿车。从车头绕过,女士向李晓禾走来。
李晓禾赶忙打着招呼:“孙经理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仓吉足下彩云工艺股份有限公司市场部副经理孙雨晨。孙雨晨今天的头发披着,发稍搭在肩头,一身黑色连体衣裤,红色方口皮鞋,既显青春时尚,又不失端庄。孙雨晨轻挥玉*臂,招呼着:“李乡长好!真热闹哈,这么多人。”
说话间,李晓禾已经到了孙雨晨近前,含糊应对了一句:“人们就爱凑热闹。请,去我办公室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热闹?有什么热闹?”嘴上虽然问着,孙雨晨还是按对方手势所示,向中间过道处拐去。
“搞破鞋,乡干部勾引做鞋垫的。”一个女人声音传来。
孙雨晨“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李晓禾:“李乡长,什么意思?”
李晓禾神情尴尬,语句有些支吾:“也,也没什么,就是扯闲话。”
“做鞋垫的没好人,您可不要上当。”还是刚才那个女声,而且声音更高。
“哦,做鞋垫的没好人?那我可得看看了。”说着,孙雨晨转过身形,向着人群处走去。
“孙经理,没什么,农村经常传这些闲话。还是不听了吧,有些话实在是糙,你根本没法听。”李晓禾阻拦着,“确实没什么。”
“没什么,能把人家男人气哭了。”又是那个女声。
“是呀,是听见男人哭了。”孙雨晨已经坚决的奔向了那个方向。
妈的,让你下辈子转哑巴。李晓禾恶毒的咒着那个女人,快步跟上了孙雨晨。
看热闹的人们,目光都投到了孙雨晨身上,打量着这个女人。人们脸上的神情也是丰富多彩,不乏八卦之色。也难怪,屋子里正因为男女关系闹不清楚,现在又有这么一个时髦女郎找乡长,人们难免做联想。
孙雨晨始终面带微笑,还微微点头,以回应人们的注目礼。
李晓禾可没心情和人们互动,而是在人群中搜索到了那个女人,用眼神恨恨的射杀对方,恨不得对方立即人间蒸发。他此时一点不觉得想法残忍,反而认为是为民除害,但可惜的是,这只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想法。
“我不想当王八,不想呀……”于金才的哀号持续传出了屋子。
来在屋门口,看着屋内的情形,孙雨晨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迟疑一下,抬腿进了屋子。
“咔咔”的女士皮鞋声响,还是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几位当事人都懒散的投去了目光。看到孙雨晨的一刻,几人神情各不相同,尴尬、惭愧、茫然,不一而足,于金才也停止了号哭。
张全表情则没那么复杂,但也看了李晓禾一眼,与孙雨晨打着招呼:“孙经理来啦。”
“张乡长。”点头回应后,孙雨晨问道,“到底是怎么啦?秦乡长你这也太的邋……陈雨大姐怎么这么憔悴?”
“哎……”长叹一声,秦明生贴着墙壁蹲下*身去,双手痛苦的抓挠着头发。
“呜……”陈雨发出了悲鸣,头伏在椅背上连连摇动。
“怎么回事?李乡长。”孙雨晨满脸质疑。
不待李晓禾接茬,于金才抢先说话:“你是省里那个什么经理,是专门买鞋垫的吧?你去过我们家。”
“啊。”孙雨晨含糊的应了一声。
于金才道:“我可跟你说,经理,他们做鞋垫的没好人,不,不,乡干部没好人,可不能跟他们打交道呀。”
“是吗?怎么就没好人了?说来听听。”孙雨晨显得侥有兴致。
于金才向前探了探身子,说:“乡干部专门勾引女人呀。”
孙雨晨看了眼李晓禾,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经理。这个姓秦的家伙就勾引我老婆,把这么好的女人都教坏了。”于金才继续说着,“他太坏了,他这是挖我们家的财,是要我的命呀。”
“谋财害命?这位大哥,你说的也太危言耸听了吧?”孙雨晨质疑着。
“你是说我说的邪乎?一点都不邪乎。我跟你说,我叫于金才,名字里没水。姓于的要是名里没水,就得渴死,我从小一直身体都不好,有一次差点还没活过来。直到娶了她,她名里有水,我这才没了毛病,身体也好了。她还是我家的财,我家现在过的红红火火,都是因为她。可是这个姓秦的家伙偏偏就要挖我家的财,就要我于金才的命。”于金才说的煞有介事。
孙雨晨疑惑的摇摇头:“不太明白。”
“哎呀,明摆着的。我老婆叫陈雨,雨就是水呀,有了水,鱼就能活命,水也是财。他现在要把我老婆抢走,这不就是断我家财,要我的命吗。”于金才解释着。
“哦。”孙雨晨缓缓点头,看着李晓禾,满是嬉笑的神情。
李晓禾尴尬回应着,随即也笑了。
孙雨晨一楞,然后瞪了一眼。又转向于金才:“于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陈大姐善良、正直,又富有爱心,她绝对不会有你说的那事,是你多心了。”
“哎。”于金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是就怕坏人惦记呀。就是再好的女人,要是让那坏人盯上了,也没个跑。明儿个要是姓秦王八蛋盯上你,你也得上当,可得小心了,姓秦的家伙最坏。”
对方的说辞很让人无语,但孙雨晨还是说道:“于大哥,你肯定是误会了,秦乡长绝对是个好人,大好人。”
于金才就是一楞,疑惑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说:“经理,你不会是已经上当了吧?这就是个大流氓,专搞别人家女人,这还能是好人、大好人?”
“他真是好人。”孙雨晨点点头。
“你可不要让他骗了,人家专门写信说这事,上面写的没法给你说,听着都脸红。对了,还有照片,那照片……哎呀,没法看,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那些事就是在省里学习时干的。”于金才说着,用手点指着蹲在墙边的秦明生。
“还有照片、信,我能看看吗?”孙雨晨转向李晓禾,然后又补充道,“毕竟学习的事是我帮着联系的。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也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想瞒是瞒不住了,而且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不让看也不合适。于是李晓禾点点头:“好吧。”然后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电话一通,李晓禾直接说:“把上周一那封举报信拿来,还有照片……对,就是你复印的那封,照片是你从我办公室拿那两张。”说完,挂掉电话。
很快,周良从外面进了屋子,和孙雨晨打了声招呼,把手中档案袋递向李晓禾。
“给孙经理。”李晓禾示意着。
迟疑一下,周良把档案袋递到孙雨晨手里。
接过档案袋,看了眼李晓禾,孙雨晨拿出里面的照片和纸张。先浏览了两张照片,然后又看起了那封信。
看过之后,孙雨晨指着信和照片:“于大哥,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秦乡长和陈大姐?”
“又有照片,又有人证明的,还能有假?”于金才回应着。
“照片上的人,你就确定是陈大姐?哪个人能证明?”孙雨晨反问。
于金才指着孙雨晨手里东西:“那张双人照,背影像我老婆,衣裳就是今儿这身,姓秦的今儿穿的也是照片上衣裳。三人照看着模糊,不过有个女的发型跟我老婆一样,也是这身衣裳。那个写信的人就能证明,他怕报复才没敢写上真名。”
“只依靠模糊的背影,就证明是你老婆,这也太荒谬了。何况那张双人照,只是走路而已,中间还隔着那么大距离。”停了一下,孙雨晨换了话题,“你说陈大姐和秦乡长如何如何,他们总共接触了多长时间?”
“十二天在一块,什么事都有可能。”于金才言语肯定。
“我不知道你真正看过这封信没?写信时间是八月二十七日,里面又写了两天的事。那么按照这个时间推算,里面写的第一件事最早也得二十六号。以前基本没来往,又是十多人一块出门,平时还是分开住宿,仅六、七天时间,他们能发生什么?”
“可……”于金才支吾着,“可人家要不看见,能写这信?能有这照片?”
“要是真正看见,那个看见的人为什么不敢写名?这里离着省城那么远,又素不相识,秦乡长又怎么能报复得上?”疑问过后,孙雨晨肯定的说,“而且我敢肯定,照片是假的。”
“假的?照片是假的?”几乎屋里屋外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假的?怎么可能?”于金才提出质疑。
“假的?如何证明?”秦明生、陈雨几乎异口同声发问。
“照片绝对是假的。”孙雨晨盯着照片,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