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脸贴了个冷……”李晓禾自语到半截,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现出狐疑神色。
秦明生也没再叹息,而是“诶”了一声:“乡长,你是不想到了什么?”
“老秦,你呢?”李晓禾反问着。
秦明生露出笑模样:“我觉着乡长热脸贴的未必是个冷屁*股,也许是个热……”
“这叫什么话?”李晓禾笑着打断对方,“我也觉着好像她没把话封死。”
“对,孙经理话里有话。”秦明生接了话,“她说他们公司不跟不诚信个人和团体合作,那潜台词就是,假如咱们诚信的话,是可以考虑的。”
“是这样吗?好像有点。不会是对方无意之语吧?管他无意还是有意,有这口风就得利用。”李晓禾自问自答着。
“就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轻言放弃。”秦明生积极响应着。
李晓禾点点头:“那咱们就想想怎么树立诚信形象。上次咱们去的时候,是为了探寻钟婉英、师昭的虚实,也不清楚这个孙经理的态度,所以没和她说实话。她已经看出来了。咱们肯定要把上次的事说清楚。要是那样的话,把你们第一次去公司的事也要说出来,反正那次也是事实,很可能那个庞经理就是因为此事被开除。”
“要是那次的事也说,会不会对……咱们乡里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秦明生很显担心。
李晓禾笑了:“老秦,你放心,不会有什么的。你俩那次去,是被钟婉英领进去的,是‘足下彩云’公司出了内奸,又不是咱们私自去的。所以他们根本挑不着你俩的过错,还应该感谢咱们这次检举揭发。钟婉英假冒别人公司工作人员,受到人家公司追责的话,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她也不敢找你我的麻烦。话说回来了,咱们正愁找不到她,要是她真敢露面,我还得跟她说道说道。她可把咱们害苦了,虽然咱们未必能追究他俩法律责任,但他俩却是存在着故意欺骗之心。”
“对呀,应该感谢咱们才对,没准还能为他们抓获俩大骗子帮忙呢。真是那样的话,咱们也不要足下彩云公司额外报酬,只要他们公司收购咱们的鞋垫就行。”秦明生很是兴奋,“如果能和足下彩云合作,那咱们的鞋垫可是大有前途。到那时候,怕是不用咱们动员,那些老娘们就该加班加点黑夜白天的做了。那样的话,咱们的鞋垫就会做成产业,就会成为乡里财税工作新的增长点,也会……”
“先别展望未来了,能够先合作上才是最关键的。”李晓禾打断对方,“要想合作的话,除了前两次去的事,咱们的身份肯定也得明晰。还有就是村民生产情况也要讲,要实打实的讲,那是诚信合作必不可少的环节。当然也要介绍产品优点,让人家知道咱们产品的价值所在。”
“乡长,那咱们就该和孙经理约定,看是咱们上门,还是她来咱们这。”秦明生提出建议。
李晓禾道:“肯定得咱们去了,那样显得诚意足。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人家会先来吗?人家又没给咱们承诺,只是咱们根据人家一句话,胡乱猜测罢了。”
秦明生再提建议:“那,那乡长也得跟着去看看吧,那样诚意更足。”
“行,我肯定得去,应该亲自去看看吧。”李晓禾没有推辞,答复的很爽快,“一是表示歉意,二是也好好与他们接触一下。这次去省城,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要是没谈拢,这条路也就算堵死了,以后也不用再费心思。只要留下活话,那就表示希望很大,我们就要拿出百分百努力,去促成此事。”
“乡长,要不你现在就跟孙经理再联系,约定一下上门的事。”秦明生催促着。
“不不。”李晓禾摇了摇手,讲说起来“为了少出岔子,咱们必须要把准备工作做好,该拿的拿,该写的写。比如拿样品,这次就要拿全,既拿可以销售的,也拿被人注册的那些,当然要标注明确,也要进行具体说明。不得不说,被注册的那几款,无论图案创意、色彩搭配,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咱们拿这些,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工艺水平,也是变相证明一下咱们的不易。
咱们的整个生产情况,产品特点也要形成文字,这样能够更准确表达清楚,也显着正规。当然不用专印册子,用正常的文档打印就行。另外,双胜乡的一些资料也可以带上,包括乡情简介,包括资源特色等等。我现在也说不全,反正就是尽可能体现我们的最大诚意和对他们的尊重。咱们都把手头工作捋一捋,在出差前全安顿好,现在乡里工作事情很多,别到时不在,再出故障。”
“对对,乡长说的对,说的对。”秦明生边点头,边在便签纸上写着,念念有声,“希望就在前方,非常有戏呀。”
虽然不像秦明生这样激动异常,但李晓禾心中也很高兴,也看到了一丝希望所在。他尽量平静的说:“行啦,先别激动了,回去好好罗列一下,千万别有大遗漏。”
“对对,乡长说的对。”秦明生依然很激动,连连点着头,离开了乡长办公室。
……
快下班的时候,周良敲门进来了。
放下手中正在罗列的重要事项,李晓禾问:“周主任,有事吗?”
“乡长,保险下来了,是这个数。”说着,周良把手中一个纸条递了过来,“保险公司刚打过电话,让咱们去办手续。”
接过纸条一看,李晓禾很高兴:“这么多,有整有零的。这样,明天早上你去把手续办了。”
“好。”周良点点头,坐到椅子上,又说:“乡长,刘封醒了。”
“是吗?那就好。半个多月了,他能现在醒来,非常不错。”李晓禾很高兴,“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情况怎么样?”
“刘凤刚刚打过电话,说是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刘封睁开了眼,只是并不认识他们,问什么事也回答不了,就知道‘啊啊’的瞎喊,好像傻了一样。”周良道,“医生刚刚也看过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需要参与康复训练,还需要再交康复费用,让乡里再给她汇钱。”
李晓禾“哦”了一声:“不认人,也不记事,这可麻烦了。那就还得检查一下脑子,看看有没有血块压迫神经,或是有没有淤血。如果要是有的话,也许还得做手术清除或治疗。也可能是颈椎或心脏上的毛病,否则不可能这样的。”
“按说是这么回事,那么这个康复费用怎么办?”周良追问着。
“你说呢?”李晓禾又把球踢了回去。
略一沉吟,周良说:“现在刘封刚刚醒来,一时不能记事,不能认人,也属正常。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私下问过主治医生,他也说过这种情况。还说有的类似病人醒来一周多,也不能恢复记忆,等到某一天突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现在刘凤说起康复费用,倒是头一回听说,究竟怎么恢复,需要多少钱,也没听说过。我觉得应该具体问问医生,看看医院对刘封的检查结果,然后再决定。”
李晓禾点点头:“这样也好,向医生打听,更能问清楚,也能知道怎么回事。那就这样,还得你辛苦一趟,去市第一医院看看,有什么情况再具体联系。”
“我去也行,就是乡里领导去不去?毕竟刘封首次醒来,似乎也应该去看看。”周良说的很委婉。
乡里领导,不就是指自己吗?可李晓禾实在不想见那家人,也确实工作很忙,便说道:“你先去看看,代表乡里把意思表达了。我近期实在走不开,好多工作都堆一块了,可能等你回来以后,我还得去省里一趟。”说着,李晓禾取出钱包,拿了五百元钱出来,“代表我个人慰问一下。”
周良把五百块钱接在手中,然后迟疑着说:“我之所以请乡领导一起去,既是表示慰问,也是想探望的更为全面一些。通过和刘家人接触,我发现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和我们不大一样,好多事理解的有偏差,交流也经常不畅。如果有乡领导跟着一块看看,能够看的更全面一些,可能和医生打听的也更清楚,万一他们没完全理解医生意思,或是对病人情况没看仔细呢。”
李晓禾缓缓点头,明白了周良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周良对刘家人信不过,担心那家人说瞎话,担心忽悠着要钱呢。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李晓禾没多想,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家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尤其那个刘凤更是犯混的厉害。当然了,这只是一种猜测,自己做为乡领导,不能明确说出来,便也含糊地说:“周主任先代劳一下,仔细向医生打听打听,也多关心关心刘封和家人。时间允许的时候,我也亲自去一趟,要是实在有必要的话,该出的费用还是必须出的。”
“好,那我明天先去保险公司,让财务把钱领了,然后她回单位,我再去市里。到时根据情况,如有必要,乡长再亲自去市里看看。”说完,周良告辞,出了乡长办公室。
望着门口方向,李晓禾自语着:“倒是该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