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很快,不经意间,又到了周五。
下午刚上班,李晓禾接到许建军电话,要他去县城一趟。对方电话里没细说,李晓禾也没细问,简单安排了一些事宜,乘车离开了乡里。..
五点多的时候,李晓禾回到县城,让司机离去后,他回了自己在县城的家里。进屋后,自又是开窗、通风等一通忙活。
六点多,许建军带着打包的吃食来了。
边摆饭菜,李晓禾边说:“老许,我这一回来,老是麻烦你,让你破费,这心里过意不去呀。”
许建军“哼”了一声:“少扯蛋,要想不麻烦我,就赶紧找一个,成天这么……”
“得得得,不说了,今天不提这事。”李晓禾摆手打断,“你专门让我回来,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周末了见见你,和你这个老光棍坐坐。”说着,许建军拿起筷子。
“是吗?那好,那咱们好好喝两杯。”李晓禾伸手去取啤酒。
“不喝,不喝,一会儿也许有任务。”许建军自顾吃起了饭菜。
对方不喝,李晓禾也只得做罢,开始吃饭。
坐在饭桌上,两个男人要是不喝酒,好像话题也少。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三下五除二,结束吃饭,推开了碗筷。
收拾完餐饮垃圾,李晓禾也坐到沙发上,给对方和自己都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老许,到底怎么事?”
重重的吸了两口烟,许建军吐出一句话:“姚鹏现身了。”
“在哪?”尽管这个消息也在意料之中,但李晓禾还是一惊,“抓到没?”
许建军一摆手:“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今天上午,队里接到茂中市茂盛区通报,说是有两人遇袭,其中一人是区农业办副主任,还有一人是郊区农民。两人遇袭是在昨晚,农民是半夜十一点多,副主任是半夜十一点半。两人受的都是刀伤,一人是肩中两刀,头中一刀,另一人是背上挨了两刀,目前两人都未脱离生命危险。虽然现在无法获得受害者的证词,但两人都有一共同特点,那就是在侦破种植冬虫夏草案中,都为破案提供了信息,副主任更是多次参与。
两人受伤间隔时间二十多分钟,当时没有旁人在场,都是邻居听到呼救,才送到了医院。在邻居赶到现场时,凶手已经逃离,伤者也已昏迷。从两人伤口看,是同一型号匕首,假如是同一人所为的话,开车奔行两地,间隔时间也够用。副主任门口是柏油路,没有看到车辙,在村民门口倒是有车辙印,但是都没发现足迹,未采集到有效指纹,也没有相关监控录像。”
“既然什么都没发现,仅凭两人提供过破案证据,就能证明是姚鹏所为?”李晓禾提出了疑问。
“不过,却在农民家门口发现了一支香烟,这只香烟是完整的一支‘苍吉二号’,香烟过滤嘴上有两个不完整指纹。经过比对、鉴定,两个不完整指纹,与先前采集到的姚鹏右手大拇指、食指指纹特征相符。”许建军给出答复。
李晓禾“哦”了一声:“这么说,袭击者就是姚鹏,‘五.一五’纵火犯也肯定是他了?”
许建军道:“应该是了,只是失火现场那个烟蒂,经过雨水冲刷,没有在上面提取到有价值信息。”
“对了,本来是去作案,足迹都可以不留下,为什么偏偏会在现场留下香烟和烟蒂呢?”李晓禾再提疑问。
“这个也不奇怪。当初失火现场的那个烟蒂,如果没有那几分钟大雨,指定会烧成灰烬。只是着火过程中有了变数,这是纵火者没料到的。”许建军说,“关于昨晚发现的香烟,我也表示过疑惑。区局同志跟我说,那支香烟是在两条车辙中间发现的。结合发现地点、香烟完整度及指纹,他们分析认为,一定是嫌疑人在取香烟时,香烟掉落到车底下,那人没能及时找到,或是根本没来得及去找。”
“如果真是姚鹏的话,他这胆子也太大了。现在茂盛区、思源县都在抓他,整个茂中市也在关注,他就敢接二连三出来?这不太符合常理呀。”李晓禾表示疑惑。
许建军忙说:“老李,这没什么奇怪的。正因为现在好多地方都在抓他,通缉都发到全国了,所以他才是惊弓之鸟,躲到那里都觉不安全。很可能在通辑下发时,他还没来得及躲到偏远山区或是老少边疆地区,而且他也可能明白‘灯下黑’的道理,一直就在茂中市范围活动。至于他又是放火,又是伤人,那就是他病态心理了,他很可能是在发泄,也可能就是在示威,还可能二者皆有。对于这种心理病态的家伙,不能以常理推断,你可要加倍小心了。”
“没事,不就是个骗子吗,我可一直在等着他。从去年刚到双胜乡就接触这件事,到现在可是半年多了,费了好大劲也才追回一半款项,我正等着从他身上追回另一半呢。去年十二月十四号抓到何二赖,今年二月十号抓到马一山,也就是葛二海,二月二十三号,村民被骗的钱返回了一百五十七万。可就是这个姚鹏,三个多月楞没见到影,这还不算,这个月十五号还去那个大院放了把火,他也太狂了。他不出来便罢,只要一露面,我倒要掂量掂量他有几斤几两。”李晓禾很无所谓。
“老李,我告诉你啊,这不是闹着玩,姚鹏那家伙可是随时会出现的。从他连续两次伤四人,到前几天报复放火这些事看,他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这次让你回来,我就是专门跟你说这事的,你必须要重视起来。”许建军面色严肃,“你别以为自己能打几下,就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你那几下,对付普通人还将就,和这些亡命徒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不打架,只要命,到时大砍刀一出,你的两个肉巴掌根本白给。”
李晓禾“嘁”了一声:“看你把他说的,好像出手就杀人似的。他这不是伤过四个人了吗,一条命也没要呀,这怎么解释?”
许建军骂道:“他娘的,你这家伙,越说还越来劲了。告诉你,我可指着你跟我喝酒呢,不想到医院去看你。”
看出对方急眼了,李晓禾“嘿嘿”一笑:“老许,别别别,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注意就是了。”
许建军面色冷竣,盯着对方:“记住,那是穷凶极恶之徒,你绝对是他重点目标,可别把喝酒家伙丢了。”
被许建军这么一盯,李晓禾也不禁心生寒意:“这家伙,跟我那么凶干什么,知道了。”
“老李,老实在家待着,我抓紧把那家伙弄住,咱们都安心。我去局里了,还要继续跟茂盛区局对接,争取早点发现蛛丝马迹。你哪也别去,听见没?”许建军语气中满是关心,说话间站了起来。
“听见了。”李晓禾站起身来,郑重的回应好朋友,“老许你也要注意安全,一旦有他消息,及时通知一下。”
许建军抿嘴一笑,微微点头,转身走去。
“咣”、“咣当”,开门、关门声响过,许建军身影消失在门外,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离开门口,李晓禾迅速来在窗前。微黑的暮色中,那个熟悉身影闪到院中,奔向不远处的越野汽车。
“嘀嘀”,越野车鸣响一声,离开原位,向院外驶去。
李晓禾明白,虽然许建军在楼下没有回头,但显然感受到了楼上关注的目光。
院里,已经没有了那辆熟悉的汽车,李晓禾才收回了目光。
转头望去,置身这空荡荡的屋子,李晓禾心中也空荡荡的。
楞了少许,李晓禾赶忙关闭了面前窗户;又奔到其它几个屋子,关闭开着的窗户,也检查了已经关上的是否结实。
刚才有许建军在旁边,李晓禾还在瘦驴拉硬屎,故作镇静,但现在浓浓的恐惧涌上心头。那可是见人就抽刀的亡命徒,自己也是普通之辈,焉能不害怕?转头看去,玻璃上似黑非黑,外面也是影影绰绰的,更增加了恐怖的氛围。原来一个人在家这么可怕,要是旁边有个人,哪怕妇女,哪怕儿童,也能壮壮胆呀。空虚、孤独、恐惧,多种情愿交织在李晓禾心中。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乍听到这个声响,李晓禾吓了一跳,镇静了少许,才按下了接通键,喊了声:“妈。”
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晓禾,你在哪?这些天好不好?妈老做恶梦,就怕你生灾害病呀。”
温暖和感伤齐上心头,李晓禾轻声道:“妈,我很好,你放心。”
“晓禾呀,你一个人在那,妈怎么能放心,妈还是……”母亲又唠叨起来。
趁着母亲说话之机,李晓禾又挨屋转了一圈,拉上窗帘,这才感觉屋子里没那么空了,心里也有底了好多。他不禁暗自己揶揄着:李晓禾呀李晓禾,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晓禾,你在听吗?哎,不说了,一说这事你就装傻充楞。”母亲声音戛然而止。
李晓禾这才醒过神来,正要说话,手机里已经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