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繁星满天。
周遭的小土梁、远处的山脊全都掩映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的。
天地间很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就连虫鸣声都没有。
苍穹下很静,无论土梁、山脊、灌木、岩石都一动不动。
动了,动了,
静止的土梁上,出现一个黑点,移动的黑点,带着脚步声的黑点。
但天地间太大,黑点就似沧海一粟,脚步声几无可闻。
黑点好似突然出现,其实已经爬坡有段时间,只不过刚刚走上土梁,刚刚在星光映照下才得以显现出来。
黑点是一个很瘦的人,瘦的刀片样的女人。女人穿着深身衣裤,深色运动鞋,与夜色毫无违和感。她戴着一副口罩,头顶大沿帽子,手上戴着深色手套,身背黑色背包。
从身上装束可知,女人早有准备,专门为深夜走山路做了准备。
从远处看,土梁上很平整,就好似一条光滑的大坝,其实却非如此。这道土梁并非完全土质,而是相对石质的山脊而言,只不过是山石表层覆了一层土,土上长着一些植被或灌木,也偶有细小的乔木。
相对两面的陡坡而言,土梁要平坦的多,但却非公路一样平整。上面除了覆盖的植被外,还有裸*露的石块、石粒,脚掌走在上面偶会被咯到,甚至绊上一下。
虽然女人已经做了相当多准备,又有了爬坡时的历练,也足够小心谨慎,但还是不时趔趄一下,或是咯脚咯的蹲下*身去。显然,女人并不常于走山路,更不善于深夜走山路。虽然这些装备为她帮了一些帮,但也仅够白昼爬山旅游水平,关键是她自己不适应这样的行走环境。
不适应也要走,这是没辙的事,哪怕有丁点办法,她也绝对不会抛家舍业,偷偷摸*摸黑夜来到这里。走在这条土梁上,她面对的可不只是途中坎坷,还有内心无尽的恐惧。她恐惧这漆黑的夜色,恐惧这随时可能出现的四腿生物,更恐惧即将面对的目的地。
可是,还有比这更令她恐惧的,那就是失去自由,没有自由的生活她不敢想,没有自由的日子她不能过。为了自由,她只能选择承受这些恐惧,否则就连选择恐惧的自由怕是也没有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来到了这条令她恐惧的夜路上,奔向那个令她恐惧的所在。
因为恐惧,她总觉得四周有什么,尤其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跟着。于是她警惕的转头四顾,担心的回头去望,什么也没有。
走夜路时,有时身后什么也没有,同样令人害怕,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她决定不再左右张望,更不回头去看,而是加快了脚步,疾步向前。
“咚咚咚”,
脚步声、心跳声都是这个声响,也都是这个节奏,心跳声是自己的没错,这脚步声既像自己的,更像是身后的。
不好,有人跟着,什么东西?心中已经极为害怕,但为了一探究竟,她还是猛的回头看去。
什么也没有,就连脚步声也停了。
转头再走,
“噔噔噔”,
“咚咚咚”,
“噔”、“噔”
自己快,那个东西也快,自己停那个东西也停,太可怕了。
脑中*出现了“怕”字,女人不禁头皮发麻,脚下走的更快。可那脚步声如影随形,完全与自己走动合拍,完全就是在追着自己。
跑吧。心中主意已定,女人奔跑起来。
“噔噔噔噔噔”,
“咚咚咚咚咚”,
听着后面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女人太怕了,怕的甚至想回去,回去应对那个没有自由的生活。可是回头路也非好走,回路途中仍然要面临这个对己的追踪。
“扑通”、“哎哟”,
女人摔倒了,趴倒在土梁上。土梁露出的石块咯在身上,疼得她不由得惊呼。
“哎哟,哎哟,呜……哇……”女人终于哭了,放声大哭。
“哇……”
“哇……”
一声声痛哭此起彼伏。
不好,女人忍着疼痛,紧紧捂住了嘴巴。
果然管用,她不哭了,那些哭声也就不存在了。
捂着嘴,爬在地上,女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黑压压,
影影绰绰,
怕,比站着看还怕。
起。女人咬牙站起身,迈步走去。
反正怎么都是怕,女人干脆放缓了脚步,放到了合适的步幅。
“咚”、“咚”、“咚”,
随着脚步声响,身后丈量过的土梁越来越长,前方的土梁短了一些。
“噌”,一个声响发出。
一个快速移动的物体,从女人脚前通过。
“啊”,女人惊的大叫,急忙收住脚步。由于收步过猛,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就这一瞬间,刚刚散去的汗水又涌了出来,湿透了衣袂。
回头去看,身后是一个露出地面的石棱,刚才差点绊倒,就是拜它所赐。
那是什么?
一双眼睛,发着绿光的眼睛。
“啊”,女人又是一声惊叫。
“噌”,那双眼睛拖着尾巴,钻进灌木,不见了身影。
抚着胸口,长长的喘息一通,女人慢慢转身,继续了前行的步伐。
这次的脚步依然较慢,依然谨慎,果然没有出现双眼绿光的东西。
抬手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照这个时间点……
不行,还得赶时间。这样想着,女人又加快了步伐。
“噔噔噔”的脚步声,再次如影随形,在身后紧紧“追赶”着。
“扑楞楞”、“扑楞楞”,
两阵声响传来,身旁带起一阵风声,天际间飞走了几个东西。
吓也吓死了。虽然这次声响离她较远一些,但她还是抚了一阵胸口,心境才慢慢平复了一些。
……
“哪里跑?”国字脸男人大吼着,一掌挥去。
大树纹丝不动,但却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姓李的,来呀,抓老娘呀。还敢盯梢?你他娘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是谁?”
国字脸男人大怒,再次挥掌砍树,边砍边骂:“妈的,是你先对老子不利,老子只是正当防卫。”
大树里再次发出笑声:“咯咯咯,老娘就讨厌你这副嘴脸,好像全世界就你是好人似的。先是弄下贾香兰、杜英才,后又扳倒董定方,现在又想掐死老娘,你他娘也太阴险了。来呀,你倒是来呀,有能耐把老娘抓回去。”
“你狂,我叫你狂。”方脸男人越发气恼,一掌掌砍在树上,一拳拳打在树身。
“小样,就你那几下,还想跟老娘斗,你也配?老娘不跟你玩喽。”随着话音,整棵大树拔地而起,向远处飞去。
方脸男人双手抡空,急的大喊:“回来,回来,你给我回来。”
“咯咯咯,傻子,咯咯咯……”笑声还在空中飘荡,大树没了踪影。
“回来,回来……”方脸男人大喊着。
忽然四周很静,根本就没有笑声,入眼处也是黑漆漆的。
李晓禾意识到,做梦了,又做了梦。拿起床头手表看看,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也不禁奇怪,怎么又做了类似的梦?但这次只听到笑声,却没看见人,不知是小婉在笑,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应该是那个女人吧。
相比起小婉,李晓禾更希望抓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只牵扯到涂中锋,更可能就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只有抓住那个女人,自己的麻烦才会解除。
为了解除对自己诬告,为了还自己清白,李晓禾盯了那女人一个来月。既让周良随时关注,自己还亲自盯梢,直到把对方盯的回了家。可到头来,那个女人还是跑了,就连她男人都报了警。
白天的时候,李晓禾给许建军打电话,许建军说了黑男人报警的事,还说了黑男人对那辆出租车的质疑,黑男人怀疑出租车上人与老婆失踪有关。
本身就对这个女人的事关心,再听说自己反而成了对方嫌疑,李晓禾更加关心与之相关事项,也担心因此遭受警方调查,便又刻意了解了一些东西。
据周良电话中说,双胜乡也接到了女人失踪的消息,首先是那个男人打电话找自己老婆,其次县委也专门过问了此事,过问了与女人有关的情况。
种种迹象表明,女人就是失踪了,应该就是畏罪潜逃。
值得庆幸的是,白天除了许建军讲过出租车一事外,没人再提起,也没有警察上门光顾。但李晓禾心里并不踏实,他知道既然那个男人已经看到录像,焉有不深究的道理,女人可是黑男人的老婆呀。不过李晓禾已经想好,如果警方因此事找到自己,自己就说怀疑她与涂中锋有关,只不过别把周良、张全绕进来。
在做好准备的同时,李晓禾更希望尽快抓住那个女人,只要那个女人落网,只要证明她的任一罪行,自己的盯梢都就有了正义出处。尤其要是证明那个女人诬陷了自己,就更好了。现在不只自己着急,冷书记那里也担心的厉害,但愿那个女人尽快落网吧。
可是那个女人去了哪?又能去哪呢?总不能真在树里吧?怎么可能?李晓禾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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