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呢,但是桑栀说完这一句,他就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江行止从身后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岳父大人,您别伤心,她这样,真的不是对您。”
宁越了然,这个女儿的性子怎么跟个小土匪似的,真是心疼女婿啊。
“委屈你了,行止。”
桑栀一记冷眼扫过来,江行止顿时笑的无比灿烂,“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能顾娶到娘子这样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了。”
这个回答还差不多。
桑栀也很无奈,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给她爹留下了这么难以磨灭的印象,她很凶吗?
“我很凶吗?“晚上,桑栀躺在江行止的怀里,因为做了个噩梦,醒了之后,就睡意全无。
她突然的发问,让半睡半醒间的江行止,彻底的清醒了,“不凶啊?谁说你凶了?我找他算账去。”
“就会哄我,懒得跟你说话了,明天又是一场好戏。”
“你打算先发制人吗?”江行止见她主动的岔开这个话题,不禁松了口气。
怀孕了的女人,果然性情会变化的很大。
不过再忍忍,等到她生了孩子后,就会又变成那个可爱的小娘子了,不过这话要是让桑栀听见了,她肯定会揪着话把儿问他,“现在的我不可爱吗?”
桑栀点头,“我也不算是先发制人了,毕竟是宁越先引我来的,是他先忘恩负义的,他都已经先手成了这样了,我也不想再等了,想回家了。”
她说想家了,江行止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都听你的。”
……
宁越死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说奎玛镇了,西域境内跟宁家有来往的商人们也都纷纷前往悼念,不过要说震惊,大家还真的不怎么震惊。
只能说宁润泽筹划的很好,几个月前就开始铺垫了,大家早就知道宁越生病了,如今久病不治过世了也很正常。
乌依古尔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桑栀不是说,自己可以尽量治好的吗?
连她的医术都不好用了吗?
不过说来也巧,乌依古尔家里的事儿也正好忙完了,他在途中听到的这个噩耗,所以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直奔宁家,不过看到的已经是白白的一片了。
在宁越“出殡”的当天,客商云集,宁润泽作为宁家的继承人打理着一切。
当下人禀报说桑栀来了的时候,宁润泽没什么反应,倒是宁馨,愤怒的说道:“她还有脸来?”
乌依古尔一听这话怎么不对呢?
“宁姑娘,这事儿跟桑栀什么关系?”
那边下人已经去带桑栀他们过来了,在灵堂里面,宁馨却吃过你这乌依古尔大喊道:“你还有脸说?我认得你,你就是乌依古尔,我哥说的那个朋友,对不对?”
乌依古尔点头,“我跟你家兄长,是不错的朋友,听闻叔叔过世,我也很不难过,但这事儿跟桑栀什么关系,还望宁姑娘告知一二。”
“怎么没关系了,要不是因为你那封破信,我哥也不会让个来路不明的桑栀给我叔叔医治,如果不是她医治的话,我叔叔说不定还能多活很久呢,她就没安好心,开的什么药啊。”
“馨儿!”宁润泽见到桑栀来了,就还想着当个好人。
可是宁馨只是瞥了眼桑栀,继续大声的说道,“哥,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拦着我,我也是要说的,正好也让在场的诸位叔叔伯伯们都听听,就是这个女人,她就是个骗子,要不是她,我叔叔根本就不会死。”
桑栀看着宁馨,想到的只有两个字:“蠢货!”
乌依古尔自然是不相信是桑栀是害了宁越的,但是宁馨这么说,肯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乌依古尔看到桑栀就往她身边走,边走边道:“宁姑娘,润泽兄,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的,桑栀的医术真的很高明的,她虽然不会让人起死回生,但肯定也不会害人的啊。”
桑栀觉得,乌依古尔这个朋友还真的没白交,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站在自己这头,不得不说,她心里是舒服的。
“唉,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桑栀摆摆手道。
灵堂内祭拜的人很多,足以见得宁家在西域的人脉之广,人多,声音就嘈杂,大家都在讨论着宁馨和桑栀的事儿。
环境一嘈杂,乌依古尔就没有听清楚桑栀的话,也恰好在这个时候,他打了个喷嚏,“就是,我相信桑栀肯定不会害人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他没听清楚,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可别人却听清楚了,桑栀说的是起死回生。
宁馨冷笑一声,“起死回生,我呸,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桑栀,你真的这么本事,倒是来个起死回生给我看看啊,就让躺在里面的我叔叔醒过来,我就跪在地上给你磕头。”
宁润泽可不相信什么起死回生,“好了,馨儿,不要不讲道理,这事儿跟江夫人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叔叔的命。”
“哥,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呢?叔叔对你这么好,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的,你怎么不追查到底呢。”
“馨儿!”宁润泽真的生气了,宁馨就算再怎么骄纵也还是有些收敛了。
不过他生气,在别人眼中他是识大体,可是在桑栀一行人看来,那就是恼羞成怒。
因为他自己也心虚,连宁馨这个没脑子的都觉得宁越死的不明不白了,不过也不知道宁润泽是怎么哄骗的宁馨没有去看宁越的尸体的,毕竟那里面躺着的人不少宁越,一看就会露馅了。
宁馨对宁越是真的亲情,而且也能看得出,宁润泽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宁馨。
估计是怕她这个猪脑子,容易露馅吧。
又或者,他身为兄长,担心事情不成功,连累了妹妹。
桑栀不想去猜测,因为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江夫人,叔叔去世,馨儿心中悲痛,情绪有些激动,说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宁润泽道。
装,真能装。
桑栀微微一笑,他都装的很大方很明事理了,好人也不能都是他做了呀。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馨这么一闹,自己的名声只怕在西域是混不下去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宁姑娘的情绪的确有些激动,毕竟是至亲至爱的人去世了,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
“多谢江夫人体谅。”
“不过我觉得宁姑娘有一件事说对了。”桑栀微微一顿,冷静的看着宁润泽,“她说的对,那么疼爱你们的长辈,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把你们养大的人,去世怎么能够这么不明不白呢?”
宁润泽看着桑栀,眸光一冷,“什么意思?”
“正好大家在场,我就把最近听到的一桩趣闻跟大家说说,如何?”桑栀的视线扫过四周的人,淡淡的说道。
众人没有表态,说与不说,他们都是看热闹的人。
宁润泽寒着脸,“江夫人,来者是客,您要是想拜祭我叔叔,我自然欢迎,可是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您说这些不合适吧?”
“合适,在宁老爷出殡的日子,在他的灵堂上说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桑栀道。
“乌依古尔,江夫人是你的朋友,麻烦你把她带走,我不想因为她,我们的朋友关系也闹僵。”
乌依古尔左右为难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该帮谁说话,索性就不说话。
“润泽兄,不如听听她说的事儿吧,桑栀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她说的肯定跟宁家有关系,对吧?”
桑栀点头,“乌依古尔,你这个朋友我真的没白交,总是这么的懂我。”
乌依古尔被表扬了,自然很开心,不过他下意识的就是去看江行止,这可把江行止给惹毛了。
夸你就夸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江行止看了他一眼,乌依古尔也觉得不妥,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宁少爷,您为什么我不让我说呢?您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呢?”
“好,你说!”宁馨再现猪队友的本能,简直快要把宁润泽给气死了。
“我要说的是,我最近听说宁家把之前的酒窖给埋上了,我这次来西域,本来就是想要跟你们宁家做酿酒的生意的,您这突然埋上了酒窖,是不打算跟我做生意了吗?”
其实在桑栀说到酒窖的时候,宁润泽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他那个眼神,就像是看着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看着桑栀,他也不知道桑栀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他知道,桑栀知道了一些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
“我们宁家埋个酒窖而已,这个不用跟江夫人禀报吧。”
“现在不用,至于以后嘛,那就再说了。”她老子是宁越,宁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不跟她禀报,跟谁禀报呢?
“江夫人,您也祭拜过了,至于这种小事,改天再说,今天我真的没有心情说这个。”宁润泽透露出一种悲痛的情绪来,让人觉得桑栀很不讲道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