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师百万，血肉横飞。
百战而死，也是常态。
老者壮年时候也曾控十万之众，眼见到无数的年轻子弟化作冤魂。
功成身退，那些离去的年青面孔在他的心中难以抹去。
他从来不愿意提战争年代的往事，身边的人都知道。
因为他也曾遇到上有飞机、下有坦克追击，陷入重围几度绝望的时候。
这片刻，他突然再度感应到了那种恐惧。
恐惧来自后背。
回头看去。
月光丛林中，杨洛正静静的看着他。
瞬间，绝望如同潮水消失不见，那恐惧的源头好像来自面前的少年。
擦拭汗水。
或许是出现了幻觉。
“说吧，找我干啥，跟我二三十里了，总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干瞪着。”
杨洛收回心神，屠戮百万，很难得遇到这种曾经经历杀场的人物，武帝神识不受控制，几乎外露。
“我来给他说。”尹小婉取下墨镜在手，不再装酷，主要怕毁容。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让他来。”
被杨洛干脆拒绝，美女无法自控，她的本意是杨洛没有资格跟老爷子谈条件，结果话被对方抢了。
“速退，本座没有兴趣知道你是什么颜色？”
尹小婉将动而未动，赶紧捂住了裙角，大惊。
她正想临空而下，一个高跆将杨洛压到水泥地上再说。
“小婉，下去，别在外家宗师眼前丢人现眼。”老人悍然发话。
尹小婉黑着脸退了回去，她才有所想，对方已料定她的下一步动作，确实如此。
就是，谁特么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宗师？
“这位同学，可以力毙元笑，外家功夫确实出神入化，堪称宗师，老夫有一提议却不知道同学愿听否？”
“说来听听。”
“由老夫引见进入燕京国防大学深造。”
说完这话，老者摸了摸下巴。
他年青的时候被反动政府围追堵截，几度化名，留过茂密的胡须，保持了这个习惯动作。
国防大学，并不向高考招生，就算研究生，也只接受军队推荐的中高级军官深造。
绝对是高中生望而不及的学府，比清北学生发展前途优质十倍没有问题。
老者话并没有说完整，他要介绍杨洛进入的并不是战役指挥、军事理论、立体作战等等普通专业。
而是国防大学中最隐密、最强力、地位最高，除学校直属负责人外，只有与他这样地位平齐的军方元老才会知道的特殊专业。
至于专业的名字，如果杨洛拒绝的话，他都不会透露。
脸上带着微笑，老者的手已从下巴上放下，杨洛会知道这专业的名字是肯定的。
没有哪位高中生舍得拒绝这种诱惑。
“听起来不错。”
“岂止听起来不错。”
老者有点得意，他涵养颇深。
不过，涵养再深也掩饰不住他对华夏最强力、国防大学招生要求最高专业的自得。
“可以想打谁就打谁吗？”
“原则上来讲，可以。”
“有大把的漂亮女人吗？”
“这个更不成问题，这个专业的学生只要专业素质过硬，学校不会干涉你们的私事。”
“行，我再问最后一件事情。”
交谈之下，老者的表情已极淡。
少年始终是少年，任凭身手过人，格局仍然不大，他的信心更足了。
“和流氓混混有什么区别？”
……
老者沉默良久。
最后尹小婉发话。
“呵呵，区别就是，只要是部队授意，你打人、玩女人、杀人放火都不用负法律责任，混混算什么东西？”
鄙视刻骨的眼神扫视杨洛，这是神之蔑视，尹小婉对他的观感全现。
接下来轮到杨洛沉默良久。粗重的喘了一口气。
“站街也就罢了，没有职业道德强卖也无所谓，打骂顾客我也可以忍。”
“但我现在不得不警告你一句，千万不要污辱任何人的梦想！”拳头紧握，怒火万丈。
他的眼神让尹小婉后退三步，微微颤抖。
确实，污辱人的梦想太不应该。
“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当混混……”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杨洛冷冷发声，转身，默默离去。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尹小婉好像明白了什么。
至少十分钟后，她才慢慢向奥迪车踱步，人有点蔫。
“爷爷……”
“不是你的错，开车吧，回家。”老者看向杨洛去往的方向，好像在思索什么。
车子发动，前行不止。
行人车辆稀疏，车子很快消失在滨河路沿线。
行道旁缓缓出现一道人影，正是杨洛。
现在轮到他看向车子前行的方向。
虽然观星不能，但凭武帝之威，他还是看得出来，老者身上杀戮无数。
这种人不发则己，一发就是尸山血海。
自己修行圣人道，现在根基不牢，不能大动干戈。
不过，始终有一天能够用得到他，可以关注一下。
要不然的话，就凭劝他加入国防大学，有毁掉真圣人修行的可能性。
刚才早就将老者击毙，哪会废话半天？
当国防生哪里有进入社会大融炉对真圣人道的修行帮助大呢，不倒退都算不错了。
……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就是想当混混吗？说得文绉绉的。”
“这种人凭着两手拳脚，连国防大学都不放在眼中，完全就一二货，就算让他统一了浦南各方势力，跟国防生的差距也是天上地下，他懂个屁？”
时间流失，开车路上，尹小婉当起了职业喷子。
“这学生跟我年青时倒有点相似。”老者不以为意，笑笑而已。
尹小婉后看，“爷爷，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口中道歉，怕误伤了长辈。
老者挥手不止，“我少年从军，为民请命，历战数十年，革命、抗倭百战，最后将华夏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看来功勋卓著，殊不知，刚刚起义的时候，反动政府也是把我们当土匪流氓对待的。”
尹小婉嘟起了嘴唇，恢复了孙女在爷爷面前的撒娇模样，“爷爷，你别为他说话了，我可是你的亲孙女。”
“革命年代，大家都快饿死了，振臂一呼那是为民请命，现在什么年代？他这种人就是社会不安定的一颗老鼠屎，只适合吃牢饭。”
爷孙对话不止，气氛倒是温暖，与先前氛围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