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灵拜见娘娘！”
娄灵乖顺地跪在姚姜脚下，让姚姜又是爱又是恨。
姚姜拍了拍她身边柔软的坐榻，声音温柔道：“到姑姑这来。”之后她又对一直盯着娄灵打量的扶摇和扶枝道：“你们俩个去拿点酥软的点心来。”
“是，娘娘。”
扶摇和扶枝出去后，娄灵这才敢起身上前端正地坐在姚姜身边。
爹说过，要小心姑姑身边的那两个贴身丫鬟。
娄灵任由姚姜握着她的手，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放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嫣嬉宫：低调奢华的宫殿，小心翼翼的宫人，华美讲究的宫装，精致无暇的妆容……无一不在诉说着万俟淳对姑姑的好。
“这么长时间没见，灵儿长大了，也变傻了不成？还拜见娘娘？谁教你的？”
娄灵眯笑道：“大娘说有人的时候要叫娘娘，没人的时候才可以叫姑姑。”
略渠？
“你大娘说的不对，有人没人都可以叫姑姑。”
“大娘说会给姑姑添麻烦的。”
“不会，谁要是敢出去搬弄是非，姑姑就拔了他的舌头。”
姚姜话音刚落，嫣嬉宫内的宫人立刻跪倒一片，在地上瑟瑟发颤表忠心道：“奴婢（奴才）不敢。”
“不敢就好，都下去！”
“是娘娘。”
“你们俩也下去。”刚端上点心来的扶摇和扶枝对视了一眼，也听话的退下去。
“好了，他们都走光了，这下灵儿可以不用再拘束了。”
娄灵身心一松，晃动着她的两只脚羡慕道：“姑姑，你好威风啊！”
姚姜夹起一块绿蓉糕递给娄灵，“威风有什么用？威风的背后是危险。”
娄灵接过绿蓉糕，“既然危险，那姑姑为什么还对下人这般严厉？”
“因为姑姑不怕危险。”
娄灵微微一笑，“灵儿也不怕，对了姑姑，爹要我进宫跟你说三件很紧急的事情。”
姚姜别有深意的看了娄灵一眼：“不急，灵儿先吃。”
娄灵环视了嫣嬉宫一周，而后凑在姚姜眼前小声道：“姑姑，现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为什么不能说？”
“为了安全起见。”
“哦。”
虽然心里面装着事不舒服，但娄灵也只能先忍着了。
“怎么吃了一块就不吃了？不好吃？”
“好吃，是灵儿不饿。”
“既然如此，那就站起来让姑姑好好瞧瞧，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们的灵儿，姑姑看灵儿有什么变化？”
“哦。”
娄灵站起来，利索的在姚姜面前转了一圈。
“嗯，长高了，变得也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徂尔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搁正常情况下，灵儿多半凶多吉少，回天乏术了，但现在确却是完完好好的在她面前站着。
“哪有？姑姑才好看。”
被夸赞的娄灵有点羞涩，丝毫没发觉姚姜其实是在为她查看伤势。
“还不好意思了？成了大姑娘，就该好好打扮打扮，别再像野丫头一样不着调。”
姚姜说着看见娄灵空无一物的发间问：“姑姑昨日送你的发簪怎么没戴？”
“呃……”娄灵磕磕巴巴：“本来要戴来着，但是找了一早上都没找见……”
“找不见就算了，姑姑再送你一支。”
姚姜说着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四方首饰盒，“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里边精美耀眼的首饰令娄灵眼花缭乱，“灵儿不想打扮。”
“不想打扮也要有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你这头发自己绑的？”
“嗯。”娄灵默默应声。
“姑姑当日受伤时跟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
“你不打扮怎么让万俟贺喜欢你？”
“他好像已经喜欢我了，上次还叫我灵儿。”
姚姜无奈：“叫你灵儿并不代表什么，世子万俟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嚣张跋扈，丝毫不知收敛，公子贺宅心仁厚，虽然暂时身后没有拥护者，但若是万俟庆长期居高自傲，得益的必然是万俟贺，你爹说万俟庆对他早有不满，碍于他父王万俟淳才会忍耐你爹，若是让万俟庆掌权，他肯定迟早会对付娄家的。”
娄灵不解，“姑姑，万俟淳正值壮年，万俟庆要想掌权，起码也得再等个二三十年，难不成……”
姑姑准备要下手了？
姚姜浅浅一笑，“姑姑不想等，也等不了了，深宫的日子太煎熬，太磨人。”
“那灵儿能帮上什么忙？”
“到时候姑姑自会告诉你。万俟淳就快来用午膳了，姑姑先给你梳个头吧。”
“好。”
娄灵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桌上的一件件精美饰物：“姑姑，你要给灵儿梳个什么头？”
“梳好了就知道了，你现在选两个头花，再选一个步摇，然后选一对和你的头花和浅粉衣衫相衬的耳坠。”
“那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娄灵选了一对嵌着湖蓝宝石和血红宝石的珠钗头花，头花身子都呈顺平状，一个尾端翘起显娇俏，一个中间支出一朵六瓣金花显华贵；步摇是金鸟形的，金鸟的嘴里衔着三支长长的金丝垂钓在空中，金丝尾部连着三颗细长的浅绿色的宝石，一摇一曳顾盼生姿；耳坠的轮廓由黄金打造，上边嵌着一颗椭圆蓝宝石，下边垂着一颗椭圆粉宝石，中间由两个扣着的金环相连接，大方又灵动。
姚姜扫了一眼娄灵桌上选好的东西，“眼光不错，从明日起就别再自己绑头发了，让扶摇和扶枝给你好好梳。”
“哦。”
“大王驾到！”
梳好妆，最后为娄灵带上耳坠，万俟淳刚好来了嫣嬉宫。
他进来径直走到姚姜身边，环着她的腰笑道：“把太监宫女都屏退，你们姑侄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娄灵双眼无辜，“回大王，府里没这么多人，他们盯着我有点不自在，所以姑姑才让他们下去的。”
万俟淳看着眼前白白净净，亭亭玉立初长成的娄灵道：“长大了，也规矩了，今年多大了？”
娄灵福了福身子，“十三。”
“十三……”万俟淳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十三，不大也不小了，从明日起就去国子监和世子公子们一同学习吧。”
娄灵莫名其妙地看着姚姜，见姚姜冲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便回万俟淳道：“娄灵谢大王恩典。”
万俟淳：“私下里便叫我姑父吧。”
“呃？哦，谢姑……姑父恩典。”
万俟淳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姚姜：“好了，开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