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锻炼自己的生活自立能力,韩试一大早就出了门。
他虽然不太会收拾,但少年人的臭美还是有的,出门前在镜子前好好捣鼓了几下。
化妆是不会化妆的,就是把睡起来后几根不服管教的头发给理顺了,换了身舒服又顺眼的衣服。
优哉游哉地到了村口,等了十来分钟,入城的大巴就来了。
车上人不多,韩试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安静地看风景。
乘客大都是中年以上的农村阿姨或叔叔,韩试的形象气质在里面跟颗明珠似的,上来个人都不免多看他几眼。
一路上停靠了二十来次,韩试下车时看了下时间,过去了四十分钟,已经八点了。
车站人潮汹涌。韩试拿着手机,心里念着昨晚经过郑郁雯,从周延那问来的地址,准备打个车过去。
从班车区顺着路牌往出租车区域走,韩试很快就发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而且越来越多,议论声也大了。
韩试莫名其妙,还四处看了下自己,以为背上吊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突然有一个格外兴奋的女声尖叫道:“快看,那人是不是韩试?”
“《爱豆练习生》里的韩试!”
“真的是柿子,我的天!”
在韩试反应过来之前,几名年纪不大的女生一下子变成了短跑冲刺,跑过来把他围住了。
起初只有十来人,叽叽喳喳地,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很快,华夏人看热闹的天性发挥起来,有些根本不知道情况的人也拥了过来。
韩试愣神之际,身边已经挤了有三四十十人,走不过去了。
五六个手机几乎伸到了韩试脸上,摄像头对着他,一边还带着兴奋到破音的解说:“各位小伙伴们,你们看看本仙女遇到谁了?”
有几名应该是韩试粉丝的女生努力排在前面,试图维持秩序:“拜托各位,不要拥挤,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要影响到别人的通行。麻烦大家给柿子让让道。”
韩试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看到几个小女生为自己出头,挺不好意思的。
他提高声音,合掌道:“大家注意安全啊,我就是来坐个车。”
一群人如狼似虎地,韩试弱小可怜又无助。
韩试都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人随身带着笔。好多人要求签名,韩试听话地都歪歪扭扭地签好了。
其中好几个女生居然要求签在大腿、锁骨等身体部位上。韩试感觉自己被调戏了,脸都红透了,连声拒绝。
然后就感觉身边的人更狂躁了。
又跟大家合照后,身边的人群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在几个小姐姐的奋力维护下,韩试才总算上了辆出租车。
隔着窗户跟她们真心道了谢,韩试坐在开动的车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才有几个瞬间,那些伸过来抓他的手,让他都感觉自己要被瓜分着吃了。
韩试回过神来,心里有点怪怪的,新奇比兴奋还要多一点。
在乡下没感觉,去酒吧的时候人群太亢奋,灯光也暗,可能没注意到。
韩试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出名了。跟那些明星一样,走在路上会被陌生人叫出名字,会有粉丝为自己欢呼和奔走了。
虽然排场和声势要小得多。
而在韩试的身后,几个送走他之后的女粉丝,几乎激动地一直在原地打圈,又叫又跳。
在韩试被拒绝进入的某企鹅群里,更是因为她们几个上传的视屏,失控到爆炸了。
司机师傅是个大叔,乐呵呵地对韩试道:“你是明星?怎么还会一个人来坐出租?”
韩试讪讪道:“意外,意外。”他也没想到啊,身份转换的这么突如其来。
很快韩试要找的地方到了,他有些心有余悸,付钱后望了下四周,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结果他发现自作多情了,直到进了大楼,也根本没人理睬他。
好尴尬,幸好没人知道。
韩试是来录歌的。昨晚刷微博的时候,看到很多评论在求《生如夏花》的完整版和《原来我一直都不孤单》的录音室版本,韩试索性在版权中心网站上登记了好几十首歌,今天打算过来一次录好,图个省事。
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歌曲录制哪有那么简单容易?
这个地方是周延推荐的,韩试照着地址名,来到大楼的五层,找到了这个叫云中的工作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胡子邋遢的中年人,穿着相当随意,韩试怀疑他就是没换睡衣。
工作室里的人显然都认识韩试,但一个个波澜不惊地望了眼,就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几个小姐姐眼里亮了下。
工作室看着挺高级的,至少装潢很精致。这里的人应该经常接这种活,大明星都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更何况韩试还只能算个小菜鸟。
大叔主动开口,声音散漫:“我是文余业。”
韩试记着周延的叮嘱,文余业是音乐圈里颇有名气的制作人,于是微笑道:“久仰大名,很高兴认识您。”并准备上前握手。
文余业没有伸手的意思,直接往里面走,一边认真问道:“你是在哪听到过我的大名?很高兴是有多高兴?”
韩试整个人呆滞,完全没想到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韩试是因为周延的郑重其事,加上必要的礼貌,才把姿态放低,但万万没想到此人的脑回路这样清奇。
一句话就把人噎住了,真的太不友善。
文余业突然回头,示意韩试跟上,嘴里道:“别愣着了,小屁孩,开个玩笑而已。”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调侃的话,韩试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文余业道:“我看过你唱歌的视频,还凑合。周延说你是音乐奇才,节目里写了三首歌,我也有点好奇,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他。”
“你也不用跟我假客气,一切靠音乐说话。你表现让我满意的话,我帮你制作Demo,不然就你自己到棚里录去。”
韩试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还不清楚他是否有恃才傲物的底气,但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当然,钱还是得按价格照付的。”文余业又淡定地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