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烛断 人入殓
“鬼遮眼?”我低声道。
“没错,今儿赶上了。”冯金牙紧握方向盘,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我望着眼前的浓雾,问:“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卯住劲儿向前冲了。”冯金牙伸手切换档位,脚丫子猛踩油门,瞬间灵车速度又提了一大截。
“人生路,美梦似梦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我抱着肩膀哼着小曲,冯金牙见我这副架势有些懵逼。
冯金牙惊诧道:“卧槽,兄弟你没事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唱小曲?”
我蛮不在乎的说:“怎么不能唱小曲啊,反正又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见多了,心也就淡定了。”
冯金牙撇撇嘴,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
“也是,干咱们这行的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习惯就好了。”冯金牙拉开车前面的抽屉,拿出一盒香烛丢到我的腿上,“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听我一句劝,点上香烛供奉一下各路神仙吧。”
冯金牙说的不无道理,毕竟礼多神不怪,客气一点总归是有好处。
我打开盒子,点燃香烛,却发现没有香炉,扭头对冯金牙说:“你不会是打算让我用手拿一路吧?”
冯金牙抬手拍了拍身后的木箱,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等我打开木箱一看,不由地愣住了,里面不仅有香烛,还有一些道符,我翻腾几下,从箱子底部摸出一个铜铸香炉。
“牙哥,你是全武行啊,什么都准备!”我把香炉摆在车头,将手中的香插了进去。
接着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香烛冒出的烟雾居然直直地向上,而旁边就是破了窟窿的车窗,强劲的冷风呼呼地车里灌。
但是香烛的烟雾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好像有一双无形巨大的手掌在守护着它。
冯金牙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没有太大反应,似笑非笑地说:“走的夜路多了,考虑的事也就越多,有备无患嘛。”
我依然盯着眼前的香火,觉得不可思议,冯金牙阴阳怪气的解释道:“小子,别看了,这叫鬼受香。”
“鬼受香?”我疑惑道。
冯金牙点点头,继续说:“没错,这么跟你说吧,当你遇到邪门事,就先点燃香烛,如果它的火苗子没有上蹿下跳,那就说明有人接受了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香烛很稳,是好事。”
我猛然间想起了徐半瞎给我的尸油灯,心想这两个物件好像遵循同一个道理。
尸油灯讲究不能灭,而香烛讲究火苗不能散。
“那就好,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快要开出浓雾了。”我不敢掉以轻心,紧紧盯着前方的浓雾。
“应该是吧,等这炷香烧个差不多,我们也就能出去了。”冯金牙口中哼着小曲,神情比刚才放松很多,听调子应该是十八摸之类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冷风吹得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卧槽,完了!”
冯金牙大喊一声,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随即传来哐当一声。
冯金牙猛踩刹车,灵车差点栽一个跟头,索性一通左摇右晃后停在了路边。
我抓住座椅扶手,问道:“怎么啦?”
冯金牙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道路,骂道:“撞上了!”
“撞到谁了?”
“好像是个老太太。”
我问:“这大清早哪来的老太太,是人是鬼?”
冯金牙皱着眉头,嘀咕道:“不知道,你下去看看吧。”
我有些恼火,这时候让我下车,不是摆明了推进火坑吗?
如果老太太是人,被这么快的灵车给撞到,估计早就散架了,我哪能赔得起老人家的性命,现在老年人的身价都高得很。
前不久有个开大奔的老板把一位老太太给撞骨折了,没出俩月,那老板又骑回了创业初期的电动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老太太不是人,而是孤魂野鬼,我下车去看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关切的问一句,没耽误你投胎吧。
冯金牙见我发愣不下车,再次把刚才的话催促一遍。
我推脱道:“你确定不会看错吧?”
冯金牙用力点点头,回应道:“不会错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环顾左右白茫茫的雾气,心中升起几许烦躁,无意间看到路边有一棵歪脖子柳树。
“牙哥,这事不对吧,你还记得我们来时开到半路上也撞到东西了吗?”
“是有这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
我指了指车窗外的歪脖子柳树,肯定道:“就是这个地方,我们撞了同一个东西,是人是鬼还用想吗?”
“奶奶的腿,咱们两次撞了同一个人吗?邪门了,你下车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挡住了路。”冯金牙递给我一根锁方向盘的钢锁,足足有七八斤,握在手中就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可钢锁只能对付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如果那老太太不是人怎么办?别说是钢锁了,哪怕是冲锋枪都白搭。
“怎么着?手里有了家伙还不敢下车吗?”冯金牙轻轻叹息,“成吧,咱俩一起下车,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没有回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前挡风玻璃处的香炉,里面的香烛断成了两截。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香烛断,人入殓。”冯金牙盯着半截香烛嘀咕道,脸上写满了惊诧,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拿起半截蜡烛看了又看。
“香烛断?人入殓?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咱们要撂这里了吗?”我一把将香烛夺回自己手中,然后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可火苗刚窜起来,居然噗一下熄灭了,就好像有一张嘴对着它吹气。
“嚯,还真是邪门了,不管它,开车冲出去,我连乱坟岗子的女鬼都不怕,还会怕眼前的老太太吗?”我把点不着蜡烛顺着车窗玻璃上的窟窿丢了出去。
冯金牙抹一把额头的细汗,转动钥匙,重新发动灵车。
嗡嗡……
灵车发动机产生沉闷的声响,但怎么也打不着火。
“他娘的,这车刚修过,怎么回事。”冯金牙又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果。
“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走,得想个办法才行。”我掏出手机,信号基本为零,心想这些孤魂野鬼也是与时俱进,竟然知道先把手机信号给屏蔽了。
“他妈的,不信治不了你!”冯金牙打开车上的木箱,将里面的灵符和纸钱统统丢到了窗外,结果它们还没落地,就被一股冷风给吹到了天上。
我将木箱反扣过来,希望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不曾想一条黑色的丁字裤,竟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卧槽,还真有意外收获,金牙老哥,请说出它的故事。”我将丁字裤丢到冯金牙的方向盘上。
“好嘛,原来在车上呢,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冯金牙将丁字裤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我一边搜寻有用的物品,一边调侃:“没看出来牙哥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嘛,敢在灵车上搞事,你是真不简单。”
“小子别瞎猜,那是我自己的,并非那些不三不四女人的……”冯金牙埋怨地看向我。
我愣了,不由地向冯金牙的裤裆看去,他在我心目中的猛男形象瞬间崩塌。
冯金牙又说:“你找什么呢?我车上没有辟邪的物件,哎,要是孙秃子在这里就好了。”
我问:“他能降妖除魔吗?”
“不知道,但对付眼前的情况还是绰绰有余。”冯金牙肯定道。
我靠在座椅上,静静思索脱身的办法。
这时,冯金牙转过头,嘴角荡起一丝笑意,让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