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是扫把星
我和冯金牙不约而同向灵车后面看去,大致可以推断出声音是从后面尸体箱中传出来的。
可里面装的不是个死人吗?又怎么能开口吃东西?
“什么情况?”我瞪大眼睛询问冯金牙。
冯金牙撇撇嘴,疑惑道:“我哪知道,哎,总之这一路不太平。”
我摆摆手,示意冯金牙继续开车:“先不管他了,直接把车开回馆里再说,既然刚才他都帮我推车了,想必人也坏不到哪里去,与其提心吊胆,倒不如放宽心。”
冯金牙转过身,双手紧握方向盘,手心却渗出一层冷汗。
“兄弟,不瞒你说,我从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闹鬼的,以前顶多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或者偶尔看着闹心的画面,可现在却是实打实的闹鬼,头一回啊。”冯金牙发动灵车,挂挡踩油门。
我问道:“你刚才还说干这行免不了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的话怎么又变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两者很不一样,准确来说是自从你上车后,怪事就一件接一件,你发现了没有,很多怪事和你有直接关系……”冯金牙皱着眉头,不时看我几眼。
我对冯金牙的话很不满,反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容易招鬼吗?”
冯金牙抿嘴微笑,不置可否地说:“我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你仔细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臭骂几句冯金牙,默默在心中琢磨,好像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确切来说,并非我上了灵车就经常撞鬼,而是我进入殡仪馆上班后就屡屡不顺,难道我真的是招鬼体质,走到哪里都能把不干净的东西给招惹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我还打算在殡仪馆捞第一桶金呢,这不是断自己的财路吗?
我盯着冯金牙问:“你八字多少?说来听听。”
冯金牙似笑非笑看着我:“问这个干嘛?”
我冷冷地说:“看看你八字够不够硬。”
冯金牙笑得更厉害了,调侃道:“别问了,问了也没用,在殡仪馆上班的人不信这一套。”
我诧异道:“啥玩意?不信这一套?当初我来面试的时候,人事大姐特意看了我的八字,说是还算比较硬,那才把我留下,我都入职这么久了,你却跟我说不管用。”
“哈哈……她是诓你呢,见了谁都是那么说,不然谁会来殡仪馆上班呢?虽说咱们是事业单位,可毕竟兴致特殊,一般人都觉得晦气,想找人实在不容易。”冯金牙开怀大笑,方向盘都差点没抓住。
我微微沉思,说:“不论怎么说,反正我不是招鬼体质,你别信口开河,这事不是开玩笑的。”
冯金牙见我认真了,一改嘻皮笑脸的架势,郑重地说:“兄弟别生气,我随口一说,不过嘛,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人身上气场不对的时候,就容易走霉运,甚至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你最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再或者吃了不该吃的?甚至是做了不该做的?”
“妈的,刚说了不损我,又开始提这茬,我是大大的良民……”
话说到一半,我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一瞬间,诸多往事涌上心头,从第一次在化妆室接触遗体,再到触摸殡仪馆内的老槐树,我做了太多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难道是它们影响了我的气场?
我轻叹一口气,心中生出一丝悔意,责怪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想说什么继续说。”冯金牙来了兴致,或许是因为前方的浓雾已经散去,他可以如约把灵车开回殡仪馆。
“没事,我累了,想睡一会。”我身子向后一躺,抖了抖衣服,可冷风吹得我睡意全无。
“你确定能睡得着?前面有风吹着,后面有人躺着。”冯金牙打了一哈欠,扭头看了看身后,“给我点根烟吧。”
我伸手向怀里摸索,顺势把香烟和孙秃子送的锦盒摸了出来。
“那玩意里面装的啥?”冯金牙盯着我手中的锦盒发问。
我点燃一支烟,吧嗒了几口,塞进冯金牙的嘴里。
“孙秃子给的,说是能救我的命,让我时刻带着,估计以后用不着了。”我摩挲着锦盒,暗暗猜想里面是什么。
“不打开看看?孙秃子这人有意思啊,平日抠门的要命,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也没见他送我一根绣花针,怎么舍得送你这么一个漂亮的锦盒?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冯金牙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抽屉里摸出巴掌长的水果刀。
我接过水果刀,却迟迟对锦盒下不了手。
冯金牙问道:“撬开啊,不会是有密码吧?”
我将水果刀抵在锦盒上,沿着它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挪动,感觉自己在撬河蚌,至于里面有没有珍珠就不知道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冯金牙兴奋道:“开啦?快打开?”
“刀断了!”我把断成两截的刀丢到身后,再次观察手中的锦盒。
“换把刀再来。”冯金牙又掏出一把更长更厚的刀,和杀猪的砍骨刀相当。
“卧槽,你到底是灵车司机,还是卖刀的?”我接过砍刀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很足,刀口也很锋利。
长砍刀和锦盒形成鲜明对比,有点杀鸡用牛刀的荒诞感。
“那我们再试试吧,孙秃子嘱咐我不能随便打开,今天算是坏规矩了,你可别告诉他。”我用砍刀的刀刃对着锦盒的缝隙处摩擦,希望能突破一道口子。
冯金牙不假思索,昂着头保证道:“放心吧,只要你不说,孙秃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此时,灵车已经驶出了浓雾区域,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私家车看到我们之后主动纷纷避让,搞得我们享受到了非一般的待遇。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洒在我身上,让我感到久违的暖意。
灵车后面尸体箱也安分了,不再发出奇异的响声,我的心情随之变得惬意舒适。
“好嘛,这么一点小盒子,怎么还没打开?到底行不行啊?拿出刚才推车的劲儿,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招呼一通再说。”冯金牙吧嗒着香烟,冲我吐了一口,呛得我连连咳嗽。
我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玩意居然如此坚硬,两把刀轮着撬,愣是一点事没有,它就像科幻中所描述的外星遗物,看着简单,却找不到开启的方式。
“孙秃子牛逼啊,从哪弄来的锦盒,真他妈结实,这玩意应该申请专利,然后批量生产,专门卖给那些藏私房钱的男人。”我将锦盒固定在双腿之间,双手拿着砍刀对着锦盒施压,几乎将上半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兄弟,你可悠着点,别一个手滑把自己给伤了。”冯金牙盯着我,脸上荡起难以揣摩的笑意。
我猛然间想起冯金牙的小裤裤,心头泛起一阵恶心,但他说的也又几分道理。
于是我换了一个姿势,将锦盒固定在车头的凹槽内,先是用手拿刀怼了几下,而后又抬脚对着锦盒发力。
忙了几分钟,锦盒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我举着锦盒,借着阳光观察里面的情况,可由于缝隙太小,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
“哎呀,笨死了,你把锦盒放好,我来。”冯金牙催促道。
我只得听从他的意思,将裂缝的锦盒放回凹槽内,冯金牙深吸一口气,抬脚对着锦盒猛地一踹。
啪叽……
锦盒裂开了,里面的物件也重见了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