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馆长有问题
推开化妆室的门,沈意欢正怒气腾腾看着我。
“我昨天是不是交代你了?不能将尸体留在这里过夜。”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冯金牙反应够快,直接来一句:“周铭的遗体刚从太平间拉回来,没在这里过夜呀,我能作证,我和杨魁一起去的。”
沈意欢皱着眉头,目光在我和遗体之间游移。
冯金牙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附和一遍,伸手推着周铭的遗体出了化妆室。
冯金牙跟在我屁股后面,嘀咕道:“你说沈貂蝉长得这么带劲,怎么就没见汉子撩拨她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不就算一个吗?”我目视前方,心里琢磨以后烧人的活。
冯金牙呵呵一笑,又说:“我哪能算啊,我顶多是路过烤鸭店闻闻味道,没有吃肉的机会。”
我把话题岔开,问道:“你发现了吗?刚才你说遗体没在化妆室过夜的时候,沈意欢明显起了疑心。”
“那又怎么样?她有什么证据吗?哪怕就是知道了你一直把遗体留在化妆室,她能把你怎么着?”冯金牙冷冷地说。
我轻叹一口气,回应道:“哎,是啊,不能把我怎么着,最近馆里的怪事太多了,沈意欢太紧张了,可我有些麻木了。”
“麻木是好事,等你哪天见到女鬼,可以兴平气和跟她聊美妆的时候,你就是牛人了。”冯金牙打趣道。
女鬼两个字提醒了我,不由自主地向红砖房看去。
冯金牙发觉自己说错话,赶忙往回拉:“呦,瞧我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过去了,不提这茬了。”
我镇定地说:“不行,不仅要说,我还得弄清楚女鬼的下落,我曾以为红砖房里的女鬼,和太平间穿绣花鞋的无面女是同一人,后来发现根本不是,显然红砖房里的女鬼更凶残,而穿绣花鞋的女鬼只是小打小闹。”
“可惜也没见到红砖房里女鬼的面容,不知道她是谁?”冯金牙喃喃自语道。
我疑惑道:“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吧。”
冯金牙来了精神,问道:“这话值得琢磨,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梳理一下思路,确认左右无人,轻声说:“我怀疑馆长知道红砖房的故事。”
冯金牙问:“卧槽,这是你单纯的怀疑,还是因为他让你去烧人,你小子心里不舒服?”
我说:“算是推测吧。刚才我在馆长办公室里看到很多辟邪的法器,显然他在惧怕什么!”
“就这吗?这就是你的线索?看门的胖虎连裤衩都印着金刚经呢?”冯金牙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我继续说:“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馆长老头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冯金牙追问道:“说说看。”
“首先是他房间内法器很多,这点我们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或者哪怕就是躲避鬼魂,但刚才我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他的胳膊好像受伤了,他说是老毛病,根据你的了解,他有这个毛病吗?”我盯着冯金牙郑重地问道。
冯金牙挠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好像没有吧,年初举办运动会的时候,馆长还参加拔河比赛来着,那劲儿使得跟牛犊子似的。”
我顺着冯金牙的话,往下说:“这不就得了,说明他撒谎了,故意掩饰胳膊上的伤势。”
“等会儿,你这话题跨度有点大,胳膊上有伤和红砖房的女鬼有个毛关系?”冯金牙摇摇头,摆出一副质疑的样子。
我不动声色,解释道:“看似没有关系,其实不然,你还记不记得在红砖房,我曾用警棍打到一个人,好像就是胳膊,起初我以为是你,结果不是,也不是女鬼,那会是谁?”
冯金牙掏出一支烟点燃,边抽边说:“是有这么回事,可单凭这点断定那人是馆长,未免有些草率。”
我点点头,说:“我承认是有点草率,但不排除那人就是馆长的可能性,假如真就是他呢?这事可就复杂了。别忘了,我从荒院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供奉的香火。”
冯金牙没有出声,大口抽着烟。
我索性也点了一根,刚抽了一口,想起板车上的周铭兄弟,于是把烟放在了他脑袋旁边。
只见香烟的燃烧速度加快许多,我知道那是周铭的亡魂正在抽它。
冯金牙疑惑道:“馆长这人吧是挺神秘的,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种和女鬼私通,这事多少有点不靠谱,他犯不着这么做啊,图什么呢?他有的是钱,别看他整天一副穷酸样,在国外好几套别墅呢?馆里有人亲眼见过。”
我想了想说:“如果不是为了钱呢?”
冯金牙愣住了,问道:“那……是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人!”
“什么人?你的意思是说他和女鬼搞上了吗?卧槽,这也太重口味了。”
“不,为了孩子呢,孙秃子不止一次骂馆长是老绝户,说馆长老婆一辈子没有儿女,如果换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他是不差钱的馆长啊,你刚才都说了,国外好几套别墅,难道他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不知不觉,我推着周铭来到了火化室的门口,但大门紧闭着。
于是,我和冯金牙继续分析馆长的事。
冯金牙将口中的烟头吐到地上,疑惑道:“生不出孩子不是应该拜送子观音吗?他和女鬼搞什么牵连?”
我长吁一口气,解释道:“在我很小时的时候,曾听老人说,有些人坏事干多了,或者身上的怨气太重,他的子嗣就不会太旺,哪怕去庙里烧香拜佛,佛祖都不受他的香火。”
“卧槽,还有这事呢,我也经常去庙里拜月老,一直不灵验,是不是也因为我身上怨气太重了?有没有根治的办法?”冯金牙紧张兮兮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你的问题不用拜佛,平时多请姑娘吃吃饭,实在不行就报几个高端相亲服务班,指定能找到合适的人,但馆长就不一样了,他是这里的头,怨气最重,只能以毒攻毒。”
冯金牙听懂了我的意思,轻声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馆长也迫不得已,想借着女鬼的怨气来压制自己的怨气,然后生个孩子,是这意思吧。”
我点点头,不禁有些伤感,因为即便馆长媳妇怀上了孩子,等到生下来后,也一定和正常孩子大不相同,他还不如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单从这一点来看,就能推测出馆长是个传统且偏私的人。
冯金牙又问:“这么说馆长已经和女鬼签订了阴阳契约吗?”
关于这个结论,我着实不敢断言,所以轻描淡写地说:“不清楚,这事要么问馆长,要么问女鬼。”
“哎,最近糟心事太多了,我们不该进入红砖房,那么也就不会沾染这些事了。”冯金牙发出连连叹息。
我冲他冷笑一声,调侃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我们不进去,以后还是会去的,这事反而宜早不宜迟。”
“如果孙秃子在馆里就好了,我们也能有个商量的人,他的确会两下子。”冯金牙推开了火化室的大门,帮我把周铭拉了进去。
我低头一看,刚才点燃的烟,只剩下烟头了,于是又点燃了一根放在板车上。
“兄弟,抽吧,今天我送你最后一程,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关于红砖房的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安息吧。”
我靠在孙秃子经常坐的椅子上,扫视着眼前几个火化炉,待会我将化作火化工,送自己兄弟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