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曼陀花
嗖……
灰兔子后退猛得一缩,随即身体像一颗炮弹射向了我。
我顺势侧身,灰兔子贴着我的脖子飞了过去,如果有一点偏差,它的板牙就咬到了我的脖颈。
“卧槽,你个兔崽子够狠的啊,既然如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啦。”我握紧佛尘,准备正面迎接灰兔子的攻击。
嗖……
灰兔子再次发起攻击,我挥动佛尘,正对着它的脑袋打去,结果不偏不倚打了正着,灰兔子扑通一声栽到了墓碑上。
灰兔子居然像个人一样,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轻轻抚摸一番。
我来不及细想,打算乘胜追击,灰兔子见状撒腿就跑,我在后面紧紧追逐。
一来二回间,灰兔子跑到一座较大的坟头前,拼命的挥动前肢在坟头上刨土,眨眼间竟然挖出一道数十厘米深的洞穴。
“你个小兔崽子,想跑,门儿都没有。”我伸手抓住灰兔子的后腿,使尽全力往外拽。
眼看着已经将它拽出了半截身子,不成想它竟突然回头,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我不得已松开了灰兔子的后腿,眼看着它钻进了坟包。
我半躺在坟包上,借着尸油灯查看被灰兔子咬伤的手背,只见几个牙洞不断冒着血水,周围还有些发黑的迹象。
我脱掉外衣,撕成几道布条,牢牢地将自己的手腕绑住。
“早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一只兔子,我就该带着徐半瞎的那条黑狗,有它在也不至于……”我忍着剧痛起身,就在这时却看到坟头旁边有一朵小花。
它居然是黑色的,通体全黑的那种,但令人诧异的是虽然它整体乌黑,但又闪烁着淡淡地光泽,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疏忽。
看来刚才灰兔子的那一口没白挨,要不然一时半会真找不到曼陀花。
我瞥一眼手机,时间已经五点一刻,如果再耽误几分钟,公鸡就该打鸣了。
我赶忙将曼陀花摘下,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内,抬腿就往徐半瞎的院子方向走。
尸油灯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火苗小得只剩下绿豆粒那般。
我把佛尘插到屁股兜里,一手护着尸油灯,一手护着装有曼陀花的盒子,急匆匆往回赶。
可是刚走了几步,眼前竟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帷幕,似乎还散发着淡淡地香味。
“干他娘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流行撞鬼吗?”我迅速抬起头。
结果看到发刚才那位坐摩托车后座上的红衣女人,她红艳艳地衣服就像一道无尽的纱幔,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伸手去拨弄,希望能找到出路,结果无意间看到了惊魂一幕:女人开裂的脑袋耷拉在脖子上,不时有些物质往地上掉,看样子是血水的之物。
看得我直犯恶心,我想躲开红衣女人,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步。
忽然,红衣女人翻动白眼看着我,接着舞动僵硬的四肢开始跳舞,她的舞姿让我想起了刚才的阴影,没错,应该就是她,躲在我身后跳舞的那个黑影,因为她的脑袋垂了下来,所以不论从前面,还是从后面看,她的脖子上方都是光秃秃的,给人造成一种无头的假象。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裤兜里的佛尘在眼前乱打一通,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红色帷幔竟然被撕开了几个窟窿,我迈开腿冲了过去。
红色的帷幔萦绕着我的脖颈,有点丝滑,同时也有些凉意。
我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步子越迈越快,几秒钟,眼前的红色帷幔消失了。
经过一路的颠簸,我总算顺利来到了徐半瞎的院子外。
就在推开院门的那一刻,耳畔传来公鸡的打鸣声。
噗~
尸油灯也油尽灯灭。
我蹲在地上,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喊道:“徐半瞎,我把曼陀花弄来了,你在哪里?”
咯吱……
房门开了,徐半瞎佝偻着身子出现在我面前。
“曼陀花就在里面,看看是不是?”我掏出木盒递给徐半瞎,徐半瞎无精打采的接了过去,打开盖子后,对着里面花点点头。
徐半瞎捧着曼陀花,嘀嘀咕咕往房间内走,步子有些拖沓,好像老得迈不开腿一般。
我心生狐疑,我刚走了没多大会,怎么徐半瞎像老了几十岁,难道发生了鬼怪里的奇异事,天上待一天,别处过一年?
那也不对呀,我压根就没上天,只是去乱坟岗子转了一圈。
我带着疑问走进徐半瞎的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天空中的一丝光亮,从旁边的柜子里摸索出一只精美的瓷碗。
瓷碗个头不大,但造型典雅,工艺精巧,碗心处用矾红描绘着一个卍字头花纹,碗壁则是青花斗彩描绘的八卦纹。
这种瓷碗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它是个老物件,我想把瓷碗捧起来仔细查看,尤其是碗底,如果有个年代款儿,保不齐就能值大钱。
“别动!”徐半瞎见我伸手摸碗,大声呵斥道。
“徐爷,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好的好物件,是清三代的吧?”我把手缩回,但目光紧盯着瓷碗。
徐半瞎没有回话,而是将曼陀花攥在手心,用力捏成团,然后丢在碗里,拎起酒壶向里面倒酒。
我静静守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看样子徐半瞎是想让我喝掉用曼陀花泡的酒。
这时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孙秃子的嘱咐:决不能在徐半瞎家里喝一口水吃一粒米。
“喝了吧。”徐半瞎将泡着曼陀花的酒碗推到我跟前,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我盯着一碗黑乎乎的酒水,心中泛起了嘀咕。
现在我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喝掉这碗酒。如果喝掉它,自己的阳寿真的就能延长吗?如果不喝,那我刚才舍出半条命去找曼陀花又为了什么?
“徐爷,这曼陀花是什么?”我盯着酒碗问道。
徐半瞎冷冷地说:“救你命的宝贝,喝吧。”
我不好再推辞,端起酒碗,凝视着里面的曼陀花,只觉得散发出一股子鱼腥味。
事已至此,我最终选择相信徐半瞎,毕竟有孙秃子极力举荐,因为多少有点本事,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不喝这碗酒,也免不了一死。
所以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先干了曼陀花泡的酒再说。
咕咚咕咚……
我强忍着腥味将一碗曼陀花喝了个精光,令我没想到是曼陀花竟然入口即化,顺着我的喉咙溜进了肚子里,随后在腹部产生强烈的热浪,好像一团烈火在焚烧着五脏六腑。
炙热向四肢蔓延,最后席卷全身,我感觉自己像被推进了火炉,肌肤产生火辣辣的痛感,似乎马上就要裂开一样。
“徐爷,我身上是不是着火了?”我对徐半瞎喊道。
徐半瞎冷笑一声,坐在对面静静看着我,嘴角的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不知过了多久,腹痛感已没有最初时强烈,取而代之的是头晕脑胀。
“徐爷,我的脑袋快要裂开了……”我双手拍打着脑袋,可徐半瞎没有理会,看了我一眼,起身向着门外挪步。
“你去哪里?”
依然没有回应,我转为大声咆哮,徐半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忽然,从院外传来说话声,有男有女,不时还发出凄厉的笑声。
我忍着头痛向门外走去,心中暗暗后悔喝了那碗酒。
虽然我距离门口只有短短几米,但当我挪过去,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
我趴在门框上,向院内打探,结果看到了惊人了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