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瞬间一凛,扑通一下跪拜在地慌忙向歌乐请罪,而那林英娥更是煞白了脸,一下瘫软在地,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
歌乐淡淡扫过众人,沉重的威压笼罩在众人心头。
半响才听歌乐道:“我一向不在宫中,诸位不识亦是情有可原,起吧。”
早已吓软了腿的几位世子贵女不敢置信歌乐便这般轻飘飘地放过了他们,腿肚子打着颤儿勉强站了起来。
因为他们深知这华倾公主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
前几年处置敌国潜入宫中的细作,那手段可颇有当今圣上之风范,不声不响地搜集完证据,直接拿人当场杖毙。
十三位细作,没吭几声便死在了杖刑之下,鲜血逶迤了一地,映照着晚霞,衬得歌乐冷然的脸愈加铁血森寒。
当时在场的宫人无不后怕,无论时隔多久再提起当时之事仍旧心有余悸。
这件事便被称为“萧蔷之变”,在贵族之中流传甚广,这几位世子贵女不可能不知道,因而歌乐明显不予追究的姿态让他们如释重负,但依旧是战战兢兢地恭谨立于原地,不敢多事。
“至于林将军家的五姑娘嘛!”
林英娥早在歌乐一句“以下犯上”之时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当朝圣上只得一位公主,正当及笄之龄,眼前这位金钗年华,仪态万千、贵气逼人的女子可不就是那皇上皇后皆爱重的幺女华倾公主吗?
顿时一张俏脸愈加惨白了,此时听见歌乐提起自己,赶忙磕头请罪,“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臣女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公主饶命.....”
不多时,那白皙的额头便见了血,看来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歌乐踱着碎步在林英娥身旁走着,看似闲适悠哉,但可没人真以为歌乐在欣赏花园美景,在他们眼中,歌乐的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既是口无遮拦......”歌乐才说到一半,便有一个寒凉的声音插了进来,“拖出去杖毙便是,何必多费唇舌。”
花园小径上,一黑袍金冠的男子大踏步而来,面如冠玉但冷意森森,滚了金边的衣袂被风鼓起,荡出一道肃杀的弧度。
众人循声望去,即刻向其行礼。
七皇子朗声一笑,走上前去搭上他的肩,但随即便被男子甩开,云崇延也不在意,只笑道:“五哥可是来晚了,待会儿可得罚酒三杯。”
黑袍男子正是当今五皇子——云崇枫,只见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不作过多言语,直接略过众位皇子来到歌乐身旁。
细细打量了一下言笑晏晏的歌乐,见她依旧如故才似放下心来,大手一挥,即刻有护卫上前架起仍跪在地上的林英娥和小菊。
二人见五皇子一脸杀机便知性命难保,小菊当即吓晕了过去,而林英娥慌乱间瞄到正姗姗来迟的淮阳王云崇光,立即呼嚎着让大殿下救下自己。
“淮阳王殿下,求您,求您救救小女吧,若您救下我,家父定会站在殿下这边的!”
林英娥以为今日自己在淮阳王府中作宾,若自己此时出了事定会让父亲与淮阳王生了嫌隙,淮阳王无论如何不会弃自己不顾的,只要抓住这点自己就一定能活命的!
思及此,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是林英娥此话一出,现场的空气便瞬间凝滞了。
现在大周国储君未立,十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朝堂走向不明,林英娥的这句话直接挑明了诸位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斗争。
特别是与之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淮阳王,如若这句话传到皇上耳中,这其中的水,可就深了......
歌乐眸光莫测,看着面有期待的林英娥,不禁勾起嘲讽的笑意,她自以为高明的招数现在却是她致命的最后一剑!
淮阳王听后,当即便沉了脸,这个庶出的贱婢,当真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威胁他,她这是找死!云崇光阴狠的眸中已是杀机毕现。
“公主,舍妹年幼不懂事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正当淮阳王要出手时,众人后方突然冲出了一位白衣女子,匍匐在歌乐脚下不住地磕头请求着歌乐。
歌乐瞧着这位挽着简单的垂挂髻,发间无一饰物,身上的料子也是普通的素锦,没有花色,只感觉素淡之极。
歌乐正疑惑这是哪家的贵女,竟这般寒酸,但她的才智绝对不似她外表一般朴实无华。
因为她很聪明,她知道现在这里唯一能救下林英娥的就只有歌乐一人。
当今陛下就只有歌乐一位公主,本来就要比皇子更为疼宠,加之歌乐从小便聪颖过人,经常能给他出些对症的点子。
歌乐有政治才华但是个女子,也就无权参与皇储的争夺。
在当今圣上日益老去,几位皇子羽翼渐丰的时候,歌乐最能给他在疲惫的勾心斗角中以儿女的天伦孝顺。
因此就形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局面,歌乐虽是一位公主,却偏偏是所有皇子都要讨好的对象。
就冲这点,歌乐也绝不会小瞧了她。
“你是哪家的贵女?”歌乐示意宫女了妍扶起她,顺便打量了她几眼,淡扫娥眉,肌肤胜雪,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在如此素雅的妆扮之下更显得惹人怜爱。
“回禀公主,家父一品大将军林氏卫城,臣女名英雪,家中排行第二。”
不待歌乐询问林英雪便恭敬地一一道出,姿态大方,得体沉稳,比之那个骄横的林英娥,只让人觉得这个女子是个识礼数的。
“原是英雪啊,你姐姐英玉现在可好?”
歌乐亲切地拉着林英雪的手,那架势就如多年未见的闺中密友,众人这下却是摸不着头脑了,公主这回又是唱的哪儿出?
只有五皇子云崇枫眸中是一贯的专注,因为歌乐在他心中永远是对的。
“大姐前年定了许大学士的长孙,婚期正在今年年底,现在正在家中待嫁。”
林英雪一直保持眸光半垂,语带恭谨,一举一动无不拿捏的恰到好处。
歌乐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流光,继续拉着她家长里短。
“我自小与英玉相识,她是个直率的性子,想必你的性子也是极好的,我虚长你一岁,你便如英玉一般唤我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