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乐先是一愣,继而吩咐将人请了进来。
东方从容仍旧一袭白衣,即便是不惑之年风度依旧翩翩,甚至比一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还要俊美。
“不知国师驾到,华倾有失远迎。”歌乐扬起一贯的笑容,起身迎接了东方从容入座。
“公主不必客气,今日就是我路过永乐殿想着许久不见公主了,这才进来看看公主。”东方从容是歌乐长辈,这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倒是透着一股熟稔,歌乐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过多注意这等细枝末节。
“采薇,给东方先生端一杯浆汁来。”
“诺。”
采薇很快端上了浆汁点心,东方从容也不客气,端起杯子略略喝了一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具,道:“今日出宫散心,偶然看见一个面具觉得十分有意思,便买了来赠予公主殿下。”
“哦?什么稀奇的面具?”歌乐略扬了眉道。
东方从容将面具交给采薇,采薇接过递给了歌乐。歌乐接过端详了一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面具上的花纹挺别致的。
东方从容见歌乐摩挲着那花,便道:“那是彼岸花,很少会有人将这种不详的花当作花样绘上去。”
采薇和了妍在一旁一听,这心里登时就不舒服了,彼岸花乃亡魂之花,这东方从容拿绘了彼岸花的面具赠给殿下是什么意思?
歌乐也看出此花就是那彼岸花了,她倒是不在意什么祥不祥的,轻轻将面具撂在小几上笑道:“佛经里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wˇwˇw.㈡㈤㈧zw.com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有人称其为‘黄泉路上的花’,在中原倒是少见,听说西夏那边儿对此花倒很是追捧,称其乃连接阴阳之器。华倾倒是不知,先生对此花也有了解。”
东方从容淡淡一笑,恍若竹菊幽兰“曾有一故人,甚爱此花。”
歌乐眸底暗芒一闪“故人,不知是怎样的故人?”
东方从容看着歌乐,微微一笑“不知公主可曾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九洲之中有一仙岛蓬莱,岛上皆是不死仙人,奇珍异宝无数。”
歌乐脸上容色不变,但是心里却是一僵“哦?蓬莱岛吗?我倒是听过一二。”
东方从容目光淡雅从容,看着歌乐恍若月光如华“故人说,蓬莱岛上有一园圃,遍植彼岸花,花开之时极美。”
歌乐这下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东方从容,认识自己的生母——漪凝殿下。
“是吗?华倾倒是很想看一看这样的美景。”歌乐轻声说着,目光如练在东方从容身上游弋,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波动裂隙。但是没有,他的神色太平和了,就像泥塑玉雕的一般,笑容温和完美的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你会看到的。”东方从容勾起的唇角加深了笑容,歌乐恍惚之间觉得那温和面具之下的藏着的是一个蛰伏多年的凶兽,心中一震,歌乐对此人的忌惮越发深了。
“若是无事的话还请国师回神明殿吧,华倾还要去向母后请安,就不留国师了。”歌乐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东方从容看着眼前的歌乐,眉目之间的贵气与那一点点的骄矜,当真是像极了漪凝“好,那就不打扰了。”落落起身,告辞离去。
“殿下,国师这是什么意思?”东方从容走后,了妍凑近了歌乐身旁低声问道。
“呵,谁知道。”歌乐冷笑,转身去内室更衣。
采薇和了妍面面相觑,头一次从殿下的嘴里听到了“谁知道”这三个字,忽然觉得有点儿诡异。
歌乐并没有去椒房殿给项皇后请安,而是去了花园,开春之后花园里开了不少的花,蜂飞蝶舞的很是漂亮。
歌乐走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坐在了亭子里,手里捏着一朵随手折下的花把玩,神思恍惚,似在出神。
云崇延经过花园的时候,忽而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歌乐,面上一笑,打算过来打个招呼。
“十一。”大老远的,云崇延便扬声喊了一句,引得旁的宫人侧目,然而他可不管,径自兴高采烈地往亭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歌乐正出神呢,忽而听见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七皇兄。
“十一。”云崇延走到亭子,十分自觉地坐在了歌乐对面“我听说五皇兄的贺礼还是你这里出的,怎么的,也给我弄一件呗!”
歌乐就知道这家伙找自己没什么好意图,原来就是想蹭自己一件贺礼“好啊,你把金子准备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云崇延面色一垮“十一,你不带这么偏心的啊!五皇兄找你要贺礼你要过钱吗?凭什么到我这里就要钱啊!”
歌乐看着他微微一笑,缓缓道:“因为,五皇兄被我压榨的差不多了,他的库房里有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至于七皇兄你嘛,估计不差钱,用不着我资助。”
云崇延一惊,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呵呵,那还是不劳烦皇妹了。”五皇兄这个窝囊玩意儿,平日里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以为多清高呢,原来是兜里没钱啊!
“嗯,不能帮助到七皇兄小妹我感到略为遗憾啊!”歌乐作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看的云崇延十分的无语。
“那个啥,我母妃还等着我呢,就不打扰皇妹赏花了,再会。”
歌乐看着云崇延狂奔而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唉……七皇兄的底子不错啊!”
了妍在一旁心里默默汗颜,每每七殿下是乘兴而来狂奔而去,这么跑下来,底子能差吗?
“绥漪若是愿意的话,不如也费心打理一下本王的库房可好?”一听见这低沉磁性的声音,歌乐就知道那个张扬风骚的白云啸来了。
“本宫何时竟不知,我大周皇宫的守卫竟如此松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了妍,回头跟父皇说一声,要加强一下宫城戍卫才是。”
歌乐故意高声地刺着背后那人,话里话外不知为何还有些莫名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