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油炸香蕉回到小包厢,大家已经热络得差不多了,菜也已经上得差不多全了。
“雅致”改良版的肉夹馍一直是我的最爱,最爱的原因并非是味道特别,而是贪图在吃肉夹馍的时候,总会有人会细心地将梅菜扣肉夹到馍内,然后送到你嘴边……看着眼前这些忙着比划胳膊的男女,不知道他们对这道必点菜又是怎样的评价。
“垚垚,快吃,快长快大!”张莉捏着馍,已经非常不客气咬了一大口,我面前的盘子里也已经摆好一只,妍妍示意我吃,我点点头,要下一口,妍妍配的梅菜和扣肉的比例干好,酸爽不腻……抬头却瞄到苏昱焦整个人很舒适的靠在椅子上,白净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却是坚定地穿过满桌的菜落在我身上,像是那把切肉丝的小刀,要将砧板上的肉刀刀切碎!
张莉撞撞我,我才发现肉馍已经开始漏汤汁,好在大家都忙着包肉馍,没人注意我,反反复复擦手时注意到习小樱正套着一次性手套,小心的将扣肉切细,撒到馍上,再配上扣肉下面的梅菜,细细合上,不仅肉没有外掉就连汤汁也没有外渗。合好肉馍之后,习小樱端着笑脸双手将肉馍奉到苏昱焦的嘴边……
“垚垚,部队好玩吗?”
“对啊,有没有紧急集合,突袭……”
“帅哥肯定特别多吧!”
……
提起那个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就帮我从内心的尴尬里扶起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爱看的《女子特警队》吗?里面有一句台词说的是‘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现在对这句话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闫媛妍送了块鸡蛋豆腐到我碗里,顺着说道:“这样高度的赞美,那一定今天一定要说个明明道道出来!”
“其实部队就是将一个老道理认到底:‘摔倒之后,自己站起来!’刚入伍的时候被部队里被老兵欺负过;叠不出标准豆腐块的被子,在检查内务时被子从二楼被扔到满是泥水的院子里;从无人驻守大楼的二楼踩空台阶摔倒一楼折伤腿;拉练24小时脚上起了5个水泡……这些如果我是在大学里遇到,我也许会哭到全校都知道我垚垚被欺负了,也许会加几脚到被扔在地的被子上,也许赖在原地不愿再挪步。
但是部队生活教会我,哭是可以的,但是与此同时要清楚明白的提醒自己:在这件事还没有变得更坏之前赶快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就是也许会让我后悔两年,但最终受益一辈子本事。所以,我在里面哭过,痛过,但是我没有后悔过!要是我没有去部队,也许我还是会往这个方向成长,可是成长也许会在我出发的时候就恐吓我,威胁我,让我在出发点就重新考虑上路的方向。”
“噼噼啪啪!”我话音未落,斜对面的习小樱撤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就站起鼓掌,“真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女,说起话来一套套的。你是哭了,是摔破皮了,那你有没有想过真正被你刺伤过的人要怎样独自面对?”我眨眨眼,刚想要起来,但是身边的张莉却已经先我一步甩开裙子上的口巾站了起来。
“习小樱,你今天是怎么了,从进门开始就没一句好话,开口不是夹枪就是含弹的,大姨妈来了狂躁就不要出来到处撒泼。”
“张莉,你坐下。”我知道张莉的激动是因为她是最清楚整件事情始末的人。
我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躲了两年,现在已经不需要躲下去,也不应该这样下去不清不楚的过下去,是时候要划上一个句号,让众人都安心。
这也是我知道聚会之后,恳请小班长帮我邀请习小樱一块过来聚聚,希望我们能在这样一个比较轻松的环境里一笑泯恩仇,张莉当时听到我打电话,一脚急刹车,差点把我甩出了车外。
可现在看着在座的各位已经有点消化不良了,并且我认为就接受程度来说,这件事实在不值得细细的拿出来供大家品鉴,所以拉了拉张莉不让她说了,不想让大家真的没了胃口。
“简愫垚你就是喜欢装圣母玛利亚,我们之间的纠葛,你这些现在这些好朋友好姐妹知道了没有,她们知不知道以前我们处的比她们都要好,知不知道我们怎样喜欢一个人,你不是请我们来聚聚吗?那要不要我们顺着一块弄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两年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习小樱,你喝多了!”苏昱焦声音不大,但是落在习小樱耳边还是刺耳的要命,于是习小樱满脸通红的脸上渐渐瞬间添上一抹了然的表情。习小樱讥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用无名指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开始对着苏昱焦吼,“苏昱焦,我就知道到现在想的还是她吧!无论我怎样都比不上简愫垚,都只落得让众人看笑话!好,我走,这次我先走,换我来祝福你们和和美美!”
说罢习小樱抓起风衣揽在臂弯里,然后恶狠狠的瞅了我一眼就往门口冲。苏昱焦靠在圈椅上,眼睛轻轻眯着,将手指间的香烟狠狠地摁在骨碟上,然后站起来,双手撑在圆桌上,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表情对着我莫名地笑了笑,整整自己的衣角,然后站直了“小樱喝多了,我去看看她!”
习小樱和苏昱焦两次掀帘子,顺便将外面的冷风也带来进来,十来个人的包间只听见炖锅“吱吱”冒泡的声音。
是我太心急,想要将这拖拖踏踏的一切划上完整的句号,不想却换回来更多的疑问“其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小班长截了话。
“其实垚垚还是继续和我们说说部队有哪些帅哥。”超级捧场王小班长永远这样暖人心。
“对啊!在和我们说说。”杨云洁也开始接话。
“这样啊,我们军区里的男兵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头,我每次和他们说话都要仰着头,酸得我脖子受不了!”谢谢小班长,谢谢同一宿舍的你们,谢谢你们还这样无条件的信任我。
张莉扔了一只去了壳的虾到我碗里,涨红着脸却还说,“骗人吧!”
“骗你我就是掉毛猫,来看照片。”
“那就好好看看。”
吃完饭后大家都没有心情赶下一场,于是就各自打着哈欠约着下次再见,然后各找各妈去。
“垚垚,真的不要我送你?”
“嗯,待会林松会过来接我,我还要回我妈那边拿几本书,你赶快回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上班了!”
“那我等林松来了在走。”
“这么不相信我,我现在可以一打三都没有问题的。”
“我就怕你一打三,大开杀戒,让整街的小混混都没有继续混的颜面!”
“你呀!老这样停在路中央,警察叔叔要过来敬礼的。”
“好吧,回到家我们电话聊。”
“当然了,亲爱的!”说着过去和张莉抱抱。
张莉把头支在我肩上,幽幽地说“亲爱的,我知道你是最好的,看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和误解,我真的很心疼,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你还有我。”
“好张莉,我们不提这个了,相信我会处理好的,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呢!要不是这样,我是不会让你通知他们今天一块吃饭的,给大家添堵多不好,放心。”
“那,你要好好的!”
“一定的!”
看着张莉的车渐渐开远,我一个人站在灯火辉煌的‘雅致’门口,忽然觉得有些冷。
掏出手机,时间20:58,夜还长。
“小樱,我是垚垚……”
“苏昱焦是不是在你身边?”
“我们见面聊吧,半个小时之后上海沙龙一楼的茶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