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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22章乡村琐事

良缘姐妹情 落日清风 4807 2022-11-08 19:49

  在我儿时的记忆之中,最难忘记的事情,莫过于初次学骑自行车了。

  我记得我初次学自行车的时侯,大概是公元1979年的春天,那时侯,我还在我们村所办的,村办小学里面上小学二年级。

  那个时候的农村,家家还是在吃着大锅饭。所有群民,都靠着挣工分来养家糊口。哪个时侯的农村,也几乎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工具。几乎连汽车都很难看到。(其实那时候有汽车,只是当时年龄幼小的原因,没有出过远门。所以看到汽车时,便甚觉好奇。曾经恶作剧的,关过一个汽车油箱的油门。以此来取乐。)

  就在那一年的春节前夕,我的长兄,竟然从渭南买回了一辆’红旗’牌自行车,回到了家中。

  在当时的的中国农村,各种交通工具甚之又少。一个村中能出现几辆自行车的人家,都算是一个差不多的富户人家。因此,自从我家买了一辆自行车以后,我们家中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一个个都在跃跃欲试,争着学骑自行车,便成为了好多人的一种爱好。

  对于这样一种来之不易的物品,大哥对之自然是视若珍宝。于是,他在平曰之间,便把自行车锁在了家中。

  看到别人都在学着自行车以后,我的心里便蠢蠢欲动,便缠着大哥,想学自行车。

  呼——呼——北风呼啸,大树在寒风中摇曳着,一条条柳枝就像皮鞭似的在空中抽打着。

  落光了叶子的桐枝上,结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枝儿。阴霾的天空,雪花纷纷扰扰地飘飞散落。四季常青的松树和柏树上,堆满了沉甸甸的积雪,随风在空中不停。

  今天,是雪儿出院的日子,没有人接她。一大早,雪儿谢绝了护士长婷婷姐邀请她到家里去住几天的好意。

  父母不在的这几天,都是婷婷姐嘘寒问暖地关照她、说些开心话逗她。雪儿怎么忍心麻烦婷婷姐呢?婷婷姐每天的工作够忙碌的了,雪儿才不愿自己成为婷婷姐的“小包袱”呢。

  趁婷婷的姐姐领着护士们例行查房的时候,懂事的雪儿就悄悄地离开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在雪地走着,走着……

  身体虚弱的她,一走一趔趄,一步一蹒跚。她眼前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该到哪里去?

  自从她患了血癌后,父母由每天互相谩骂,上升到撕扯殴打。这不,在她即将出院的前几天,爸妈离了婚。

  走时,他们结清了医院的欠款,还給她留了些钱。妈妈去了遥远的地方,说是为女儿寻觅医治偏方,她不相信,可爱的女儿会没救的。爸爸他去了南方,说要做笔大买卖。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人,像冰窑一样寒冷。

  雪儿,独自一人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她伸出手来,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渐渐地、渐渐地融化了……这就像父母曾经的爱一样,永远地消失了。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雪儿扬起她那俊俏清瘦的脸庞,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舌尖上的雪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想起了亲爱的奶奶:她仿佛看到了在这空旷的雪野上,慈祥的奶奶拄着拐杖、站在村头正向她这里眺望。想到奶奶,雪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去擦,任泪水在面颊上流淌。

  风,一直在刮,雪花,一直在空中飘荡。雪儿她,一直在痴痴地望着通往家乡的路面。

  “滴滴——滴滴——”伴随着几声汽车的鸣笛声,“嘎”的一声刹车响,一辆浅绿色小轿车停在了雪儿的身旁。

  “咦,这不是雪儿同学吗?你怎么一人出院了?”随着声音,从轿车里走下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她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这声调和神态里,充满了关切和问候。

  雪儿觅声望去:只见来人穿著白色羽绒服,黑色打底保暖裤,高筒黑色靴子,整个人端庄美丽。

  “赵老师!我,我出院了……”雪儿见到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赵芸老师,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

  “雪儿乖,别哭。昨天晩上,我才听说你父母的事,老师来迟了!快上车,到老师家住段日子。”赵老师双手拉着雪儿说道。

  “老师——”听到老师那温柔的声音,感受着老师那双温暖的手,阵阵暖意涌上了雪儿的心头,她心底深深地产生了一种踏实心和安全感。

  雪儿在老师家小住了两天,禁不住想念奶奶的煎熬,她不顾班主任老师的再三挽留,在一个雪花飘舞的早上,雪儿乘上了开往乡村的客车。

  那个热心肠的穿红羽绒服的售票员望着面色苍白、瘦弱得楚楚可怜的雪儿,破例沒有收这孩子的票,还把她送到要去的村口,临下车又塞给雪儿几个包子。

  雪儿眼含热泪目送着远去的客车,直到瞅不见才转身进了村子。下雪的村落很寂静,隐约只传来几声狗叫声,雪儿单薄的身影行走在这村落巷道里,她绕过生锈的铁栅栏,在尽头,便是大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秒腐烂,唯有一些杂草野花还开放着。

  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整个墙,用自己的躯体,固执地守护着这里。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雪儿站在柴门前忍不住叫了声:“奶奶,她一边唤着奶奶,一边步履蹒跚地朝里面小步奔去。

  “吱呀”一声,随着那扇黑赭色的打开,她看到了慈祥的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口:“雪儿!是雪儿吗?”

  雪儿不顾一切地扑到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憋了一路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伤心的哭着,小肩膀抽泣得一抖一抖的。

  奶奶用满是裂口、满是摺皱、略显粗糙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孙女冻得冰凉的小脸,一迭声地说着:“乖,别哭!乖,真是俺的雪儿呀!奶奶就要去看你哩,鸡蛋都攒好了,可奶奶这腿痛得走不动,又晕车……你爸哩?你妈呢?乍不陪俺娃一块回来转转?”

  提到爸妈,委屈的泪水再一次从雪儿眼里夺眶而出,她抽抽嗒嗒呜咽着对奶奶讲述了父母的离异。

  “他们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医院?这俩个孽畜!丧天良沒人性的,虎毒都不食子呐!他们竟然会遗弃自个的骨肉?”奶奶气得老泪横流,捶胸顿足地骂道。

  “我娃乖,别哭了,给奶奶说,你好点了吗?”

  “奶奶,我老觉得浑身沒劲,不想吃饭,老流鼻血。他们说我患了血癌,沒救了。奶奶,雪儿的病能治吗?雪儿不想死,雪儿还想去学校,雪儿还想永远陪着您……”

  雪儿眨巴着那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望着奶奶喃喃说道。

  “乖,雪儿乖,好治!白血病肯定好治,我可怜的娃儿……”

  老人把孙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嘴唇微微地颤抖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滑下来,落在了老人家的衣襟上……

  雪儿慢慢地挣开奶奶的怀抱,说道:“奶奶,我,我好想堆个雪狗。”

  “乖,俺雪儿歇着,奶奶这就去给你堆。”奶奶赶紧抹掉眼角的泪花,柔声地对孙儿道。

  “不,奶奶,我要自己堆个漂亮的雪狗。”行啊,雪儿真棒!你自己堆,奶奶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话毕,奶奶躬着腰,拄着根拐杖,一只手还不时的捶着腰,伴随着几声咳嗽,慢步向灶房走去。雪儿望着奶奶,要不是身子骨沒力气,她真想上去搀扶老人一把。

  吃过饭,雪儿兴致来了,她用力地把雪往一块儿堆。奶奶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望着孙儿,那额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慢慢地,雪儿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铁锹从手中滑落,她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奶奶颤抖着扶起了孙女,心疼地说:“乖,听话,进屋歇息去,咱明天再堆。”雪儿被奶奶搀扶着进了屋,她躺在奶奶温暖的火炕上,静静地睡着了……

  雪儿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在炕上一瞅不见奶奶,就急忙穿好衣服在屋子里找了个遍,还是不见奶奶的影子。“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气,奶奶会到哪里去呢?”雪儿自言自语地说道。蓦然,她想到了什么,就三步并二步地走到门边。拉开屋门,眼前的情景把她楞住了:一只可爱的小雪狗用乌黑发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瞅着她,小雪狗嘴里还衔着支玫瑰花。在小雪狗的旁边,她看到了盘腿而坐,嘴角含笑的奶奶。奶奶好像很疲惫、很无力的样子,她浑身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奶奶——”雪儿哭叫一声,向奶奶跑去,可是奶奶却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似的。雪儿不敢惊动奶奶,她悄悄地在奶奶身边坐下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紧挨着奶奶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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