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续办齐以后，李显请了几个小工打扫房子，顺便将脱落的墙皮重新粉刷了一遍。
这里离学校后门也就五六里的样子，来回骑自行车很方便。
每天放学之后，李显都会来这里一趟，他找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着“收购上年头的物品”。
古董没有看到，废品倒是很多。
此时的西都依然有不少地摊，卖着花瓶之类的古董。
一个周末，李显与宿舍几人在地摊上细细翻看，始终看不到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
任凭老板说的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一个花瓶底下印着苏州制造的标志。
本来李显觉得那花瓶还挺精致的，打算买下来，可是看到那个标志，瞬间像吃了翔一样。
经人介绍，他们来到了西都一家比较偏僻的古玩市场。
正值十月底，古玩市场这边，环境有些阴暗，他们几个人踏进大门的时候，瞬间引来了许多人警惕的目光。
路两旁有不少摊位，从摆放的古董的色泽看，确实比之前高了几个档次。
然而，却没有老板诚心接待他们，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年纪不符，二来没有人引荐。
他们沿着街道一路走去，众人的敌意明显。
其实，这里值钱的古董不少，有些来路不在的古董也会在这里交易，但是没有熟人担保，谁会放心和一个陌生人做生意？
“看来，我们来错地方了。”李显苦笑一声，就准备回头离去。
忽然，旁边的一家店里传来一声怒骂：“你小子，这个月的房租又打算赖着吗？”
“东家，再宽容宽容，今天刚开张，说不定一会就有生意呢？”一个满脸细碎胡渣的男人将一个小女孩抱在怀里，低声哀求道。
“宽容？老实说，我对你宽容还不够吗？你拖了整整两年，我向你要到一个子了吗？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父亲份上，我早在一个月前把你赶出去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整天瞎鼓捣那些西贝货，你看有谁买？”
那东家余怒未消，将一包行李扔了出来，嘲讽道：“老老实实去找一份搬砖的工作，你欠的钱就当我给你爹烧过去了。”
胡渣男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安慰道：“容容别哭，没事，等爸赚了钱，就给你买好吃的。”
“嗯，爸最好了。”小女孩仰起脑袋，憋住眼泪，点头应道。
胡渣男人伸手去捡那袋行李，却未留意，一个青色瓷罐滚了出来，滚到李显脚边。
李显看了一眼罐子上雕刻的图案，大为惊奇，于是顺手捡了起来，仔细查看。
罐身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凌厉的眼神直入人心，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韩辉几人也啧啧称奇：“这雕的真好看。”
“可惜是赝品，小伙子，你们要是看上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个折扣。”胡渣男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李显心念一动，问道：“你会鉴别古董？”
胡渣男人见别人质疑自己，不开心地说：“吃饭的手艺而已，这条街上谁不会？”
李显指着旁边的一家摊位问：“这里面哪个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胡渣男人只看了一眼就说道：“都是赝品，有真品也不会轻易摆出来。”
他话音刚落，几个围在摊位附近的顾客瞬间放下手中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摊主不高兴了，站起来指着胡渣男人说：“老杜，你什么意思？我又没得罪你，干嘛砸我生意？”
“人家又不是傻子，天天摆一些破烂骗鬼呢？”胡渣男人不甘示弱地说道。
李显讪讪地低下头，他刚才还想买一些来着，差点上了当。
摊主一叉腰，骂道：“嘿，你师傅没教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活该你被扫地出门。”
“骗子。”小女孩撇着小嘴，翻了个白眼，惹得李显几个人哈哈大笑。
“你个没娘的赔钱货，看我不揍你。”摊主抄起一根竹条，吓唬着小女生。
小女孩连忙躲进男人的怀里，嘟起小嘴。
“老板，你做人起码要讲点诚信吧？”
“一把年纪都用来骗人了。”
“就那个破瓶子跟我们上次做化学试验的玻璃杯有什么区别？就这还标价500块。”
“这都算好的，最可气的是那一副画，不就是找了个小学生涂鸦了一把吗？”
李显与韩辉两人早就看不惯这个趾高气扬的摊主，你一句我一句，把摊主说的无地自容。
“你们等着！”摊主收好东西，愤怒地看了两人一眼，就离去了。
“你们不是这里人，何必得罪他呢？万一惹怒了这里的管事的，只会粘上一身麻烦。”胡渣男人收了个陶罐，拉着小女孩就走，似乎不想惹这等闲事。
李显对着胡渣男人的背影说：“麻烦？难道这里不属于国家的范畴？再牛逼不也是公民吗？他们造假还有理了？”
胡渣男人险些跌倒，他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单纯的可爱。
“你们，快走吧！”他摆摆手，说了一声。
李显几个人也觉得没啥意思，他本来还想拉拢这个男人，替自己打理生意，可现在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不过，他看着男人的背影走远，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喂，满脸胡渣的，你有没有兴趣坐下吃个饭，一起讨论讨论。”
“没兴趣。”胡渣男人想也没想就回道。
“我有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哦，可以住不少人哦。”
“我也正好想和小兄弟喝一杯。”
“……”李显四人望着一下子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群小年轻提着棍子走可过来，在他们后面跟着刚才的摊主和一个年纪偏大的老者。
胡渣男人看着这阵势，连忙走到老者面前，弯着腰说：“四爷，给个面子，他们是我朋友。”
四爷手里玩弄着核桃，推开他，看着李显四人问道：“混哪条道上的？敢砸我四爷人的场子？”
“道上？这尼玛，不会是黑社会吧？”李显心里一惊，看他们这架势，多半是要借机敲诈。
他努力保持镇定，屏住呼吸，想了想说道：“洪兴帮，老大是陈浩南。”
“洪兴帮？”四爷和所有小弟听到这个名字，猛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