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是被揪着耳朵拖出去的,回来的时候脸胖了一圈,看起来周翔没有让自己拳脚歇着。
在同学们同情的眼神中,他幽怨地走到李显桌子旁,捂着脸问:“李显,是不是你陷害我?”
“这周翔亲儿子都有挨揍一天啊,快成猪头了!”薛洋看了吴迪一眼,吓了一大跳,暗自下定决心,干什么都好,绝对不早恋,顺便与同桌陈楠的距离拉远了几厘米。
李显笑眯眯地望着吴迪,一副欠揍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是呀,是我做的,你要是不信,支政可以作证。”
支政瞥了吴迪一眼:“就是他做的又怎么着吧?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李显他是我罩的人。”
“好,你们等着。”吴迪丢下这句话,又恶狠狠地瞪了李显一眼,就走了。
李显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支政,又看了看薛洋:“他要我等着干啥?放学小卖部见,还是小树林见?”
“嘿,以他那点胆子,肯定是考场上见呗,他下次考试成绩要超过你,那傻子也就这么点出息。”支政不屑地说道。
“那要是没超过呢?”
“那就再下次咯,反正让你等着,又没说时间。”
薛洋一拍桌子,指着李显的脑门阴恻恻地说:“我觉得他怨念缠身,你有大难了。”
李显摊摊手:“他说的是我们,我要是有难,你也逃不了。”
“就他?我借他一个胆子,看他敢不敢拿刀,也就会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支政将手掌搭在后脑勺,闭目养神。
薛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显打断:“薛洋,别哔哔叨了,转过去,老周来了。”
周翔走到讲台上,扶了扶镜架,咳嗽一声,班上瞬间安静下来。
“吴迪,这节课你站着听,在我眼皮底下还敢顶风作案,那女的是谁,说出来我就不请你家长来。”周翔铁青着脸,镜片都反射着寒光。
几个长相壮实的女生娇羞地捂着脸,然而脸太大,露了大半块在外面,不时偷望一眼吴迪。
“李显,”吴迪一张嘴,全班愕然,纷纷惊恐地看向李显。
“李显陷害我的。”话说完,李显松了一口气,就怕吴迪破罐破摔,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断背。
李显一脸无辜地站起来:“老师,我的作文水平你是知道的,怎么写的出那样优美的诗句?”
“滚蛋,我是教生物的,哪里知道你作文什么水平?”不知从何时起,周翔听到李显说话就头疼,连忙压手让他闭嘴坐下。
“真的是李显啊!”吴迪欲哭无泪。
“敢情你把老师当傻子耍?就你那点小心思,老师还不清楚?哗众取宠,这一次我就先不上报学校,写个五千字检讨交上来,再有下次你就滚到最后一排陪李显。”周翔一拍桌子,“上课!”
李显满脸问号,看着支政:“你爸又送礼了?”
支政摇摇头:“我爸又不是财神。”
“那老周咋要把你调到前面去?”李显疑惑地问。
支政看了看李显身旁,除了一堵墙没有其它位置,那么吴迪调来和李显坐的话,不就是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心中一慌,捂着胸口说:“我那败家老子哟,不会要送电视机吧?”
生物课上完之后,周翔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节体育课,最后三排的同学,跟我去操场锻炼,其他人好好自习,班长监督。”
支政几人相互抱怨几句,跟着周翔下了楼。
操场占地很大,上面长着一丛一丛的衰草,体育老师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一件很不合体的运动衫,上身黑色下身黄色,脖子上挂了一个哨子。
看到来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之后,体育老师嘟囔一句:“怎么尽是一些歪瓜裂枣?”
一群人缩着脖子被周翔领着,走到体育老师身边。
周翔笑着说:“老吴,我可把我们班运动天赋最好的同学交给你了,这一次要是得不了几个第一第二,那我可得找你算账。”
“就他们?”体育老师指着李显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口哨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都是璞玉啊,老吴你尽管打磨,后天的训练才是最关键的,我有事就先走了。”周翔赞叹一声,又看向学生,鼓励道,“好好学,吴老师的本事,你们要是学到一二,也够受用终生了。”
周翔走了以后,体育老师让李显等人排成两列,先跑两圈热身。
两圈跑下来,李显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许久没有锻炼,真是够累的。
而体育老师一副死人脸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看看你们用了多长时间,六分钟啊!但凡有点天赋,也该露出成功的迹象了,可你们,不说了,现在还有一个同学连一圈都没跑完。”
李显不用猜就知道那人肯定是薛洋,但还是好奇地望了一眼,此刻薛洋正躺在草坪上睡觉,胸膛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体育老师气得直跺脚,大步向薛洋走了过去。
“节哀,兄弟,希望老吴下手轻点。”支政拍了拍李显的肩膀。
“是啊,以后没人给我带早饭了。”李显赞同地点点头,哀叹一句。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体育老师轻轻拍了拍薛洋的肩膀,和善地说道:“同学,别在这里睡觉,小心着凉,回宿舍吧。”
就这样,感激涕零的薛洋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走出了操场。
“哼,跟我斗,老周,这气人玩意还是留给你自己头疼吧。”体育老师在心里冷笑一声。
一节体育课下来,李显感觉自己灵魂都要飘了,跟支政相互搀扶着回了教室。
结果一天下来,两人都没有看到薛洋。
“那蠢货呢?”支政指着薛洋的空位问。
“老吴不是让他回宿舍睡觉了么?现在肯定正打呼呢。”李显回应一声。
“他一个走读生,有个屁的宿舍。”支政皱眉说道。
“那他去哪了?”李显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正在他们支着脑袋思考问题的时候,薛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你咋搞成这个逼样?”支政见他鼻青脸肿,头发上挂着污泥,惊问一声。
“别提了,当时我模模糊糊向宿舍走去,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我哪里有宿舍,一转身往回走,没有留意摔进沟里了。”薛洋揉着脸上的伤口,委屈地说道。
“那你爬起来就是了,咋现在才回来?”李显有些同情地望着他。
“我想着反正摔也摔了,身上也脏了,再说在哪不是睡觉,而且在沟里睡觉的话,老周还不会揪我耳朵,于是就睡到现在。”
“……”支政与李显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