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鹏下午到无锡新区医院去了一趟,看了一下在重病房的王定宇,以及那三个小弟“和尚”、“牛五”和“三只手”。
高志鹏让小等给王定宇买了些花,又买了不少的水果和吃的。
王定宇已经能说话了,恢复情况却还是很差,因为第一次打得太狠,双腿都是粉碎性骨折;第二次又伤了神经,现在是嘴歪眼斜。
王定宇对高志鹏说:“高鸟,打我的人,现在有没有些眉目来?”
高志鹏就摇了摇头。
王定宇说:“那雄哥是什么态度?难道我的仇就这样算了不成?”
高志鹏说:“宇子,雄哥也忙呀,现在兄弟们有四个人在医院里,再加上二个人轮留看护,外面没有几个人能干活了,想再加几个人,还没有合适的。你们在医院里,支出也不少,雄哥他也是在不断地找钱,他也有难处。”
王定宇的眼光开始暗淡,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想,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大雄不是政府,自己也不是五保户,目前还能在医院治疗,是大雄的恩赐,但当自己成为一个纯粹的负担时,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高志鹏看到王定宇的情况,也有些伤感。
电影和小说里写到黑社会时,往往把他们写成都是没有感情的怪兽,一个个全部冷血,其实也不对。虽然黑社会之成为黑社会,与平常人已经不一样,但他们之间也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就象是目前高志鹏对王定宇。
王定宇说:“我出事后,雄哥来过三次,一次是第一次手术后,第二次是二次手术后的第三天,第三次是住院后的第十天的下午3:25分。”
高志鹏听了心酸,说:“宇子,你期望雄哥能多来看你。你看,我不是又来看你了吗?不要多想。”
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高志鹏知道这句话,只是,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开始要还?
高志鹏看着王定宇,明白自己要抓紧时间多搞些钱了,以后要慢慢地远离大雄,做个小生意什么的。
混黑道其实跟当小姐都差不多,都是吃青春饭的,小姐老了色没有,自然要出局。黑道也是一样,老了、伤了残了,也要出局,除非你上了一个台阶,当了老大。
不过那样的情况太少了,黑社会的结构来看,与中国的官场其实差也不了多少,都是一个金字塔式的向上结构,能成为金字塔尖的,没有几个。
高志鹏有自知知明,他知道以自己智商,充其量,也就是比一般的小混混强一点而已。
晚饭高志鹏是与王定宇一起吃的,王定宇自己没法吃,高志鹏就耐心地喂他,几个小弟看在眼里都很感动。
高志鹏对小等说:“给潘老板打个电话,问他钱准备好了没有?我们一会过去,另外叫公理和癞子赖在路灯管理处等我们。”
高志鹏开的是辆老式的普桑,车子很难看,不过很皮实,以前普桑中国销售的量很大,车子出了毛病修个车,零件倒是又好找又便宜。
王元处理完癞子赖的事出来,跟海子说了高志鹏马上要去找潘老板、杨老板要钱的事。
海子跟王元说:“你让狗子二娃他们去新区医院盯着,我们去汽修厂保护潘老板。”
潘老板的私人汽修厂,与五点关门的国有修车厂不一样,一般是到晚上9:00才关门结束营业。
海子让大庆给小耿小单他们打电话,提醒一下他们警惕些外面去的人。
又让小叶给可乐打电话,让他也到汽修厂来。
于是,大庆、小叶就一起分头打起了电话。
4个人开了两辆面包车,车子很快就到了汽修厂。
大庆和小叶去车间里找小耿和小单、还有几个修车师傅让大家做好准备,海子自己和王元去了潘老板的办公室。
潘老板见海子又回来了,就有点奇怪,说:“海子,晚上你和大庆还要去给汽车放汽,怎么不睡会儿又来厂里做什么?”
海子一指王元说:“潘老板,这是王元,我兄弟。他听有人说今天晚上那个高志鹏还要来找你要钱,怕你吃亏。你说要不要跟他们打一场架?我们肯定能赢。”
潘老板说:“高志鹏真的是刚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拿钱。你能来我真的很感动,象是这样的事,十个人有九个人都是要躲开的,我没有看错你,以后只要哥的厂还能有一天,哥就有你的一碗饭!”
海子说:“谢谢老板。你准备怎么办?”
潘老板说:“上午已经挨了打,就把钱给他好了,破财消灾吧。”
海子说:“那就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在车间里等一下,要是他与你和和气气的,就算了。如果大家说不对了,你就喊一声,不用怕。”
潘老板说:“海子,还是你仗义。”
海子王元出了潘老板的办公室,王元说:“我们准备动*钱!总之不能让高志鹏拿走这笔钱。”
海子想了想,攥了一下拳头,内心也很赞成,他想,如果不抢他的钱,那就真是伤天害理了。
问题是如何抢?
王元说:“如果我们不想给潘老板增加麻烦,就不能在汽修厂里抢。这样,我和小叶现在先开车出去到外面路口等着,过一会儿高志鹏他们拿到钱后,你和大庆开车在后面跟着,等到没有监控的人少的地方,我们的车子就冲到前路堵他,你的车子在后面截住,可乐也快要到了,我们五个人对付他们三个,可以硬打。”
海子说:“要快,防止他报警,同时也要防止他们打电话让大雄来增援。”
王元说:“要是这样子考虑的话,不用车子强行逼停他,而是制造一个车辆交通事故,让他们下车来理论,他们就没有机会打电话了。”
海子说:“你去与小叶详细商量一下,让小叶的车子上去蹭他。我和可乐、大庆三个人专心来对付他们。”
王元和小叶就离开汽修厂走了。
海子到了车间里,看到了小耿和小单还有几个汽修师傅都在那里一边干活一边交谈,大家都有点兴奋。
海子把大庆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了要抢钱的计划。
大庆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比制造交通事故更安全的好办法,能让他们自动地停车,我们很自然地上去。”
海子说:“什么好办法?”
大庆说:“高志鹏来了的时候,一定会到潘老板的办公室去,他要增加威慑力,当然也会带着小等和公理。这个时候,他们的车子上就没有人了,我就可以在他们车子上动手脚。”
海子说:“对,可以给他的车子放水、放油、放助力转向油、放刹车油什么的。”
大庆说:“那些都比较麻烦,有更简单的方法。用塑料薄膜袋子卷起来,朝他的排气管里一塞,他车子开不出二公里,保准停!”
海子说:“大庆,这个主意好,你去准备!”
大庆说:“海子,对这三个人,要打到什么程度”
海子说:“高志鹏是最坏的,害的人也最多,他现在也是大雄手下最能打的人了,对他不能有任何的心软和同情。另外的小等和公理二个人,倒是可以轻放一马,如果我们能打跑了大雄,也是需要了解情况的人。”
大庆说:“我懂了。这些小跑腿的,主要还是为了有饭吃,跟谁都是混。”
高志鹏把车子直接开到了汽修厂的里面,停在了通道上,连车门都没锁,就带着手下小等和公理去了潘老板的办公室。
大庆看他们进了办公室,就猫在车尾,把一卷塑料薄膜塞进了高志鹏的车子的排汽管中。
小耿和小单也没有闲着,在高志鹏的几个车门外的地下都用拖把拖了一层的废机油,在机油上面又撒了一些微型小钢珠和几颗三角钉。
过了一会儿,高志鹏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和垂头丧气的潘老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高志鹏走到他的车门口时,不知道是谁突然甩了一个响炮,把高志鹏和小等公理三个人猛地惊了一下,脚下又是一滑,高志鹏反应快,一下子抓住了车把手扑到了车门上,小等和公理都摔倒在地上,屁股、手上被钉子狠狠扎了进去,疼得直骂。
高志鹏的额头却磕在了车门上,眼睛直冒金花,对潘老板说:“你他妈的车间里地面这么滑,不会搞搞么?会不会做生意啊?”
不过这个插曲没有改变他们的愉快心情,毕竟又是十万块到了他们的手里。
高志鹏的车子出了门又拐到了洗车厂的门口。不过洗车厂却是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了,电话自然也是没有接。
高志鹏车子缓缓地开出了汽修厂,就开始加速。
可是怪了,车子的速度加到了七十码后,维持了不到二分钟,就开始自动的降速,感觉到车子好象是一个得了哮喘的病人,全身无力。
车子的速度从七十,到六十,到五十,直到最后二十,终于停了下,怎么样加油都没有用。
没的办法,高志鹏只能把车子停到了路边上,油表、水表,仪表上各项都正常,三个人下车检查,电路也正常,检查完了,高志鹏也无语了。
这时候一辆面包车也停在了桑塔那的前边,两个戴面具的人下了车,一个人问高志鹏:“兄弟,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又是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另一个身上穿着花衬衫的人也跟着下来说:“一辆破普桑,早该扔了,还到处招摇。”
小等心中正在生气,就对花衬衫说:“你会不会说人话?”
花衬衫一听小等说话,二话没有,冲着小等突然一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这一掌用的劲可大了,把小等的嘴都给打得流出了血来。
小等那是平时欺负人惯了的,哪能让人平白打了个大嘴巴?
公理看小等挨了打,也是跟着向花衬衫面前冲。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辆面包从后面开了过来,刚好堵住了普桑的后面的路。车子一停,又下来了二个戴着面具的人,手里都拿着钢管。
这时候高志鹏脑中明白了:坏了,这是人家设计好了的,因为这几辆面包是一直不快不慢地跟着自己,只是刚才车子不正常,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
高志鹏拔腿就跑。
可是那里还有机会给他呢?
三个人上来是一顿狠打,高志鹏也是有种,边跑边打,边打边跑,但是再也无法脱离接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对三个还踢到了小叶两脚。不过空手赤拳的高志鹏,终究不能对付得了三个手持钢管的人,三个人是招招对着高志鹏的要害,下手又狠又准,没有一点留情。
高志鹏先肩膀上被砸了一棍子,还是他反应快,头偏了一下,不然脑袋一定开花,这一下肩膀就垮了下来,高志鹏摔倒在地,棍子更是次次准确落下来,眼见得高志鹏只有出的气,少见进的气了。
公理也被打晕了。
小等被打断了一只手。
潘老板的十万块钱在,另外还有上午杨老板的三万块,以及其它的一些钱也有十七八万块,合起来差不多三十多万块钱。
这些都是高志鹏准备要给大雄送去的。
三辆面包上的人收了钱,同时还收走了三个人的手机,车子就一溜烟的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