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宫上下静悄悄的,谨听从少主的吩咐,兵分两路,一明一暗,紧追着姜婉柔。
就见那姜婉柔疾步匆匆,赶往落烟州最繁华的紫烟城外,一座不起眼的破庙里。
在御天雷称霸落烟州之前,落烟州的百姓都是有信仰的。
这间破庙,原本便供奉着他们心目中的守护神。
可他们同时也是健忘的,当雷皇一跃成为他们仰望追随的强者,庙宇里的仙人自然被遗忘到脑后。
忽视了百年的破庙,今日注定迎来不少不速之客。
残破的仙人像,无声注视着面前伫立的孤绝人影。
随着姜婉柔火速冲进来,人影回首,就见一狰狞惊悚的鬼面具摄人心魄。
那幽幽如深海寒冰的双眼,不见一丝光泽,几欲择人而噬。
姜婉柔对上他,立刻下意识畏惧地跪下。
“主上,属下失手,有负主上所托,请您责罚。”
“无碍,我早知是这个结果。”
淡淡沙哑的声音在破庙之中回响,让人不禁心生疑问。
如此风骨奇特的高人,怎么会选择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刺杀大名鼎鼎的雷皇。
藏身暗处的御天衡观察到这一幕也极其不解。
张凡没做声,只目光沉凝紧盯着那道人影,示意御天衡继续看下去。
就见那鬼面人随手一拂,恢复了姜婉柔腐烂的面容。
姜婉柔神智如常,压根看不出一点被摄魂术搞成痴呆的模样。
这种硬用摄魂大.法破除摄魂术的方式……
像,实在太像那位老友了。
当真是他么?
张凡一眨不眨注视着那鬼面人,只恨沧海桑田,有太多太多的因素能改变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甚至,可怕的时间还会改变一个人的秉性。
所以他乍见到陌生又熟悉的人影,一时不敢近前相认。
倒是御天衡死死盯着破庙中的两人,眼见姜婉柔都要像个没事人一样随着鬼面人撤离,终于忍不住了。
“前辈,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幕后黑手,难道要眼睁睁放跑他么?”
“以敌人的狡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露出真容,所以我们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我就带人先上了,烦劳前辈压阵!”
话语落,御天衡率先振臂一呼,带人冲上去。
张凡回过神来,就见他作死的举动,不由皱眉摇头。
太过草率,奈何人都冲远,多说无益。
无语之下,张凡也只能现身,缩地成寸一步挪到鬼面人与御天衡之间。
“嗯?你居然被人跟踪。”
鬼面人似是这时才终于发觉有人尾随,看不出喜怒地对姜婉柔说道。
姜婉柔立时诚惶诚恐,露出惊疑之色。
“属下也不明白,明明没出城的时候,我便已将身后的人甩脱了。”
“现在无疑你从一开始就落入别人的圈套。”
见势不好,四面八方皆是涌来的敌人,鬼面人镇定地道。
他一挥手,澎湃的真气径自将姜婉柔推出场外。
姜婉柔身形灵活就地一个翻滚,紧接着撕裂空间而去。
她快的犹如水中一尾游鱼,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二人就已配合默契,先有一人逃出包围。
“抓住他!”
已经放跑了一个姜婉柔,御天衡懊恼之余,不由扬声命令众人摆下大阵,无论如何也要擒下鬼面人。
然而鬼面人就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地盯着围绕自己游走布阵的御天衡手下。
双眼骤然一暗,宛如不见繁星的黑夜,幽深空洞,深处带着黑洞一般致命的吸引力,登时有无形的触手向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摄魂大.法!”
张凡暗道不好,这回抛出任何法器都影响不了此人出神入化的摄魂大.法,那他只有兵行险着。
心神沉定,不消片刻张凡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就见他气沉丹田,仰头发出震慑全场的狮子吼。
狂浪真气轰然四散开来,冲击得在场众人七倒八歪之余,不由发出惨叫。
为了一次破除摄魂大.法的后续影响,张凡的狮子吼运用到最大功力,简直敌友不分的强悍杀伤力。
包括御天衡,急忙运功死死护住耳朵,都免不得流下血来。
其他人更是,功力低微者当场被震晕过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一来,御天衡手下尚未摆开阵势困住鬼面人,反倒被张凡无差别吼倒一大片。
众人迷茫错愕之余,有些敢怒不敢言。
直到鬼面人深深看张凡一眼,扬袖震身飞起,宛若蝙蝠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轨迹,飚往未知的地方,他们才如梦初醒。
“这幽灵一样的速度,远比化光还快了,该不会此人已经达到出窍期境界!”
“怎么可能,他若是出窍期,那我们岂不是刚刚就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众人一想这个可能,霎时脖颈凉飕飕的,只感心有余悸。
御天衡担忧地望向张凡随即闪身去追逐鬼面人的方向。
不知在这样厉害得出奇的敌人面前,张凡前辈能不能讨得好处。
张凡一路追踪到万里之外的黑崖,把人堵在崖边上,才顿住脚步。
鬼面人似乎知道张凡是个难缠的对手,也跟着止步不前,放弃了继续逃离的打算。
“一直紧追不舍,你对战胜我很有把握。”
张凡淡淡一笑,仿佛跟老友没有阔别多年,闲话家常一般地说道:
“多年老友,我对你的战斗习惯自然熟悉的很。”
“只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为什么是你在落烟州兴风作浪。”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独孤。当我从姜婉柔身上感受到摄魂大.法外的摄魂大.法,便知只有你才能做到。”
“没曾想,如今一见,果然是你。”
鬼面人低低一叹,摘下面具,露出早已不复当年风华正茂的脸容。
摸着脸上厉鬼一般道道凶残恐怖的伤疤,独孤无啸自嘲地看向张凡。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张凡,你不觉得自己管的闲事有点太多了吗?”
“我就是我,孤独的行走在时间遗忘的缝隙中,犹如一缕处处格格不入的孤魂。”
“如今存活的意义,只剩一个——那就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