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林晓丽心情忐忑的与马飞一起来到社长办公室,刚一开门,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除了罗仲勋之外,还有另外两人在场,一个是天阳都市报的记者何森,另一个则是他们的社长路一鸣。
这场面,马飞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你个姓何的,居然带着领导来告状啦?
蒙在鼓里的林晓丽则显得有些茫然,讪讪的向二人微笑致意,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冷眼。
罗仲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林主任,你看看你的人干的好事!把持新闻线索,连自家集团的友报同仁都不给面子,还当众让人家出丑,这简直太过分了!”
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吼得林晓丽下意识的一怔,侧脸看看马飞,又看看罗仲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委屈不已。
“社长,到底……到底什么情况啊?”鼓足勇气后,她这才弱弱发问。
罗仲勋没好气的拍桌子,指着一旁的马飞叫道:“你好意思问我?问问你的兵吧!我看他是最近荣誉太多,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林晓丽大气也不敢出,向马飞投去求助目光。
马飞点点头,目光落在何森身上,笑道:“何老师说得挺轻描淡写啊,你也知道我们是友报同仁?也知道要面子呀?”
何森气不打一处来,脖子一梗反问:“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何老师是怎么向二位领导汇报的!”马飞摊了摊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们愿赌服输,我就同意接受采访,还把我整理的素材共享出来。这要求很过分吗?”
此话一出,轮到路一鸣纳闷了:“愿赌服输?你们赌什么了?”
马飞呵呵一笑:“看吧,我就知道何老师没有如实相告!”说着,便当众把新闻发布会上的情况说了。何森如何响应杨宇和史青二人,对马飞形成夹击之势,并当众向其施压,全然不顾友报同仁情谊的行为,自然彰显无遗。
一边听,路一鸣一边闷头抽烟,脸色变得越发难堪。
等马飞说完,他没好气的瞪了何森一眼:“这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何森本来盼着领导给自己撑腰,全然没想到马飞还有辩驳的机会,更没料到路一鸣会对这一细节如此敏感,喃喃道:“我觉得,这也是新闻竞争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马飞哈哈大笑:“何老师,你这么双标可不行啊!对你有利的时候,你说那是正常竞争,一旦发现争不过了,你又来告状说我不顾同仁情谊?这么做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何森至此彻底吃瘪,涨红着脸说不出半句话来。路一鸣一支烟抽完,也显得有些尴尬,索性又点上了一支,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仲勋见状忙道:“马飞,何老师毕竟是前辈,你还是放尊重些吧!”
又对林晓丽道:“林主任,你先请回吧,从今往后,对部门要加强管理,不能再出现这种内耗的事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林晓丽至今仍是一头雾水,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路社长,你也看到了,我们报社一直都是各部门主任各司其职,我刚刚该骂的也骂了,情况咱们也弄清楚啦,现在要解决问题,我来提个议,你看行不行?”
罗仲勋笑眯眯的发言,眼见路一鸣微微点头,他续道:“马飞今天的做法确实欠妥,但客观来说,你们报社的何森同志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提议,就请他们俩互相道个歉,握手言个和,让马飞共享线索资源,大家一起来把这个新闻给做大做强,为集团增光添彩,岂不是皆大欢喜?”
路一鸣闻言面色稍缓,完全没有过问何森的意见,拍板道:“能这么解决当然再好不过!老何,你还愣着干嘛?”
何森满脸写着不情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马飞道歉。不过仔细想来,这总比丢失口线要好,思来想去,他组织了一番语言,终于开口说道:“马飞,对不起,今天是我考虑欠周,做了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事,我向你诚挚道歉!”
一声道歉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马飞身上。
感受着罗仲勋的灼灼目光,马飞沉吟片刻,直接无视了何森伸过来的右手,嗤笑道:“对不起,我可没感受到你的诚意!”
又道:“如果一个人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却想只靠一句道歉就把本钱要回来,你不觉得这很天真吗?”
说着,他直视着罗仲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不起,罗社长,这事关个人尊严,同时也不属于工作范畴,我完全有理由拒绝配合!”
路一鸣急眼了:“这……这怎么就不属于工作范畴了呢?”确实,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工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要是自家报社只不痛不痒的写个简讯,而晚报又搞出来一篇深度解读报道,他在董事长面前可没法交代!
马飞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很简单,我现在是作为受访对象,拒绝了一切采访,这是我的个人权利,与我的职业和身份无关,这很难理解吗?”
从这个角度说,马飞的论点确实站得住脚。
路一鸣无可奈何,再次向罗仲勋求助:“老罗,你想想办法啊!”
罗仲勋也束手无策了,摇头道:“路社长,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就是头犟驴!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好好给他上上课,争取早点把他的工作做通?”
路一鸣知道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带着何森悻悻离去。
一出门,马飞便听到楼道里传来他对何森的一声声训斥,心里暗爽:姓何的,告状不成反被骂的滋味如何啊?
抬眼看了看罗仲勋,发现这位刚刚还板着个脸的社长大人,如今却换了一副表情,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半天后,确认路一鸣走远了,罗仲勋才放声笑道:“好小子!你这演技可真是绝了!悟性也是没得说!我真担心你顶不住压力,真的跟那姓何的互相道歉,那可就太给咱们晚报掉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