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练就的默契,让甘甜很快领会到了马飞的意思。
正在柜台忙活的她,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迎来了江茹芸的造访。
抬眼看到这个打扮时髦的妙龄女子,她本能的感到威胁:飞哥身边的女同事要都长这样,我跟他之间岂不是……
稍微走神之际,她听到了江茹芸的招呼:“你就是甘甜吧?我是天阳晚报记者江茹芸,想采访一下你。”
经历过昨晚马飞的采访,甘甜觉得眼前这女人言语生硬、态度倨傲,更是对她没了好感。
“噢?采访我?我有什么好采访的啊?”甘甜装出一脸茫然。
“就是一男一女俩骗子,拿假钞诈骗的案子,昨天不是你报的警吗?今天我来采访,就是想把这案子公之于众,让更多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提高防范意识……”
江茹芸这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甘甜则在专心思考该怎么找茬。
有了!她心念一动,脸色很快沉了下去,冷笑道:“这真是采访么?咋听起来像是在显摆你们记者的能耐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现在是我上班时间,你要采访的话,至少也得把你的证件给我看看吧!我去请示领导,他要同意了,我就接受你采访。”
江茹芸做梦也没想到,采访一个小小的售货员,对方也能给她掰扯出这一套来。
不过为了和马飞较劲,一心想要挣表现的她还是强忍邪火,赔笑道:“今天走得急,忘带证件了。不过……”她一边说一边想辙,很快看到柜台一角正好放着一份天阳晚报。
“你可以翻一下那份报纸!社会版头条的稿子,就是我写的,署着我名字呢!”
甘甜懒洋洋的拿起报纸,翻到那篇稿子,瞥了一眼落款,皱眉道:“实习记者江茹芸?”
江茹芸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急着证明身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听她那语气,是在嘲笑我么?
虽然不爽,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她挺了挺腰,昂首道:“不错,虽然还在实习阶段,但我也有采访的权利,你快去通报吧!”
甘甜依旧摇头:“对不起,我才想起来,我们经理今天开会去了,暂时没法通报呢。”
“你……”江茹芸终于上火了,小脸气得煞白,强忍着骂街的冲动,“那你能打个电话吗?”
“经理脾气大得很,他开会我可不敢电话骚扰他。”
“那你把号码给我,我给他打行了吧?”
“他要知道是我给的号码,回来还不是照样收拾我?”
一连串的碰钉子,江茹芸的小姐脾气终于按捺不住了,音量提高了八度,拍着柜台质问:“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就找你问点芝麻大的事,你跟我扯这些?你什么意思啊?”
说到吵架,从小当惯了假小子的甘甜可不怕,当即挽起了袖子反唇相讥:“你还来劲了是吧?你一个连身份都证明不了的实习记者,耽误我半天工作,我没跟你计较,你嚷嚷什么?”
这一吵,江茹芸就后悔了。甘甜的一帮同事很快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一致对外,说得她无从还嘴,不得不放弃采访,灰溜溜的逃出了商场。
走在街上,江茹芸心里直打鼓:怎么办?本来想独力采访挣表现的,现在把事情搞砸了,回去不得被马飞笑话死?
回头看了看一脸懵的摄影记者,她心生一计,招呼他过来耳语了一番。
“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反正案情刚才警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你就帮我个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算我欠你个人情,今后不会亏了你的!”
说着,江茹芸竟然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的塞到了摄影记者手里。
这时候,马飞恰好打来了电话:“怎么样,我的搭档同志,采访顺利吗?”
江茹芸清了清嗓子:“那还用说吗?已经采访完了,这就回去写稿!”
“噢?挺能干的嘛!柴主任再三交代,要把内容采访扎实,你确定没问题吗?”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少来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还真当自己是我领导么?”
听到电话被直接挂断,马飞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可是刚刚和甘甜通过话,确定江茹芸是碰了一鼻子灰的,怎么她还敢说自己采访顺利?
这个疑惑当然不难解开,马飞差点在大马路上笑岔气:这女人挺牛啊!为了绷面子,居然想胡编乱造采访内容不成?
他本来打算让甘甜给她点颜色瞧瞧,等她吃了闭门羹,自然会服软,甚至会回来求助于他。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犯蠢,主动将把柄送我手里,我可就不客气啦……
中午时分,俩人先后回到报社。
柴鹏把这篇稿子当成了今日重点,第一时间叫他们进办公室了解情况。
马飞如实相告,先说了自己在派出所和警方的对谈,言语间故意露了点破绽,稍显遗憾的摇头道:“说起来还是经验不足,如果不是对方有情绪,采访应该还能更深入一些。”
柴鹏听罢,自然免不了点评两句:“刚转正嘛,难免犯错栽跟头,吸取教训吧!当然,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如果下次再这样,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马飞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幕看得江茹芸暗爽不已,只觉得自己的捣乱计划成功,盘算着今后再接再厉,迟早能把马飞给坑死。
“那受害者采访方面呢?小江,你的进展如何?”
江茹芸早就打好了腹稿,将自己采访的经过说得活灵_活现,还专门强调她和甘甜相谈甚欢、气氛融洽,想要对比出自己和马飞在采访技巧上的高低来。
马飞见她持续装比,也不想直接拆穿,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采访得这么好,不如请你分享一下采访录音呗,让我也学习学习。”
猛然提到录音,江茹芸心虚不已,支吾道:“录音笔……回来的车上不小心给丢了。”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自然,挺了挺腰杆,恢复了那副目空一切的姿态,冷笑道:“就算没丢,我也没义务给你听吧?”
柴鹏见他俩时刻都在掐架,心里也是暗喜不已:“好了,快去分头写稿吧,咱们实干中见真章,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