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冷子豪收买的人叫做燕三,家中刚死了父亲,本想说拿去火化,冷子豪正好找到他。
冷子豪给他一笔钱,要他给父亲在餐厅办白宴。
有了钱的诱惑,燕三便把父亲放在太平间里,等着下个月九号,再办丧事。
燕三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不是很富裕,正因为如此,才贪图冷子豪的钱,延迟给父亲办丧事。
周江河带着李严来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哄孩子睡觉,听到敲门声,心里狐疑,隔着门问:
“谁呀,大晚上的?”
周江河只听这声音,便猜出对方是个老实人家,怎么会同意冷子豪拖延丧事呢?这岂不是有违孝道吗?
“是燕三大哥家吗?”
“是我,你是……”
“我有点事情跟你商量一下,麻烦你开开门好吗。”
燕三从门缝里窥视周江河跟李严,周江河相貌善良,燕三便放心将门打开。
“两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周江河见他狐疑的很,便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我是周氏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跟你谈点事儿。”
燕三拿过名片瞅了瞅,眼睛里露出恭敬的目光。
“谈什么事儿呢?”
接近十一点了,院子灯光昏暗,显得十分萧索,周江河联想到燕三刚死了父亲,便觉得气氛十分沉闷。
“我们能坐下说话吗?”
周江河指着院子中间的椅子。
“当然可以了!”燕三恭敬的邀请周江河跟李严进院子,并把院门关上。
“你们二位稍等一下,我去问孩子说一声,让她自个儿睡下。”
周江河只见燕三进房间跟女儿温柔的说着什么,便忍不住对李严说:
“李大哥,看这燕大哥不是贪钱的人,怎么会被冷子豪收买呢?”
李严也没有主意:“不清楚。不过谁不爱钱,也许冷子豪出的价格特别高,他实在控制不住,就答应了。”
但周江河不认为燕三会为了钱,而拖延父亲的丧事,想是有其他原因。
燕三从房间出来,面上带着抱歉的表情
“孩子她妈出去干活,哄孩子睡觉的事情只好我来做。”
周江河忍不住问:“大嫂值夜班?”
燕三摇头,眼眸深处有无奈之情。
“她不是值夜班,是打两份工。唉,没办法!”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周江河也不想深入的追问,刺探人家的隐私。
“两位先生,你们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燕三疑惑的看周江河。
周江河酝酿着措辞,把说错话,让燕三难过。
“听说,燕大哥的令尊刚过世,是吗?”
燕三眼睛蓦地湿润:“对,老人刚没几天。周先生怎么知道的?”
周江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个姓冷的找你,让你在他的餐厅办丧事,是吗?”
燕三更加疑惑了。
“你……你怎么知道?”
周江河便问:“他给你多少钱?”
燕三不好说,支吾着。
李严没好气道:“冷子豪不是好东西,他的钱你都能收?为了钱,你拖延老爹的……”
周江河踢了踢李严的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燕三难过的低着头。
周江河安慰他:“我李大哥不会说话,刺激到你了,抱歉。”
燕三摆摆手:“这位大哥说的是,我是不孝,但没有办法!”
周江河见他话中有话,暗藏
唏嘘,十分好奇。
“燕三大哥,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如果缺钱,我可以借给你。只请你不要听冷子豪的话,受他唆使干坏事。”
燕三不懂了。
“怎么干坏事?不就是在他的餐厅办白事儿吗?”
周江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只是这么简单?如果真这么简单,冷子豪会给你钱?”
燕三说道:“冷公子说,只是配合他为餐厅做宣传!”
周江河露出苦笑。
“有谁会以白事来做宣传?这不是疯了吗?”
燕三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那冷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周江河就将实情说给他听。
“那天我要举办婚礼,冷子豪故意想让我难堪,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主意。”
燕三不解:“为什么冷公子要跟你对着干?”
周江河叹口气。
“一言难尽!总之,冷子豪不是好东西,你不要听他摆布。”
燕三忽的侧过脸,面有犹豫之色。
“可是……可是我已经收他钱了!”
周江河听他意思,好像不舍得退钱了。
“燕大哥,你可要三思啊!不要跟冷子豪这种人靠的太近!”
燕三捂着嘴巴,好像牙齿很疼一样。
“我已经收了钱,答应好人家了,怎么好再退钱!”
此时,房间里传出孩子的咳嗽声,燕三眉头一皱,面露痛苦,牙齿一咬,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
“周先生,我反正已经答应他了,如果你不想那天气氛被搞坏,你去找冷公子谈。”
言下之意,九号那天的丧事是一定要办的。
李严气坏了,拳头握紧,很想把燕三揍一顿,幸好周江河给他递眼色,他才松开拳头。
周江河看看房间,看看痛苦的燕三,似乎明白了什么。
“燕三大哥,你这么着急要钱,想必是为了孩子?你孩子怎么了?”
周江河的话戳中了燕三的痛处,他眼眶蓦地湿润,但只是咬了咬牙齿,并不说话。
周江河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刚才说了,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但你要是为了这点钱,就干这么不道德的事情,你死去的父亲会瞑目吗?”
燕三终于把不住,崩溃了,眼泪从疲惫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不道德,但我没有办法呀!”
燕三怕惊醒房间里的孩子,捂嘴呜呜的哭。
李严心里很过意不去,刚才是他错怪燕三了,燕三确实有难言之隐。
等他哭了一阵,周江河才又说:“我不仅可以借你钱,而且你孩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都可以帮你治疗。”
燕三暗淡的眼睛蓦地放光。
“周先生,你说什么?”
周江河便解释:“我祖上是开医馆的,有很多祖传秘方,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你不妨把孩子的情况跟我说一下,说不准我能治好她。”
燕三声音颤抖:“我……我女儿是绝症,你能治吗?”
周江河不想让他有了希望又破灭,只得谨慎的告诉他:“我不敢肯定,我得看过你孩子,才能做定论。”
“要不……要不现在?”燕三兴奋的说。
周江河怕惊醒了孩子:“不影响她休息,明天上学吗?”
“不影响!”燕三大哥擦擦湿润的眼睛,“她这几天已经停课了,我正想带她去大医院看看。”
现在周江河
跟李严彻底明白,燕三收冷子豪的钱去干不道德的事情,目的就是想给孩子治病。
“燕三大哥,那就麻烦你把孩子叫醒,我给她把一下脉象看。”
“好!好!”
燕三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进房间把女儿叫醒,抱出来。晚上天气凉,燕三知疼知热的给女儿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
“孩子,别怕,让周叔叔给你把把脉。”
燕三女儿披在肩头,眼睛又大又黑,眸子里透出一丝忧郁。然而忧郁却不害怕,她面对周江河,没有一丝怯场,紧紧的盯着周江河看。周江河倒是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你叫什么名字?”周江河温柔的问。
女孩子用好听的声音回答:“我叫燕雨轩,叔叔呢?”
周江河摸摸脖子:“我……我其实是大哥哥啦!我叫周江河,你叫我周哥哥就行。燕雨轩,真好听的名字。燕三大哥,这是你给起的名字?”
燕三憨笑:“我哪有这文化水平!我们在大街上问一个先生起的,花了两百块钱。”
燕雨轩说:“我就说嘛,像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是大叔了呢!”
李严在旁边噗嗤笑了。
周江河又好笑,又难堪。
“周哥哥也不年轻了,过几天就要结婚,成为油腻的大叔了。”
燕雨轩微微一笑。
“我想,跟大哥哥结婚的人一定很漂亮!”
周江河不吝夸奖孙娇娇:“她确实很漂亮,能娶到她是大哥哥的福分。我想,雨轩你长大了,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来,把手给我,我帮你把一下脉象。”
燕雨轩乖巧的将雪白的小手伸出来,放在桌子上。燕三带她去看过中医,所以她对把脉再熟悉不过了。
周江河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
燕三迫不及待问:“周先生,雨轩怎么样了?”
周江河面容凝重,没有立即回答燕三的话。
“雨轩,大哥哥现在在你身肩膀上的几个穴位戳一下。”
燕雨轩点头:“好的,大哥哥!”
周江河于是在她肩头某个穴位捏了一下,燕雨轩忽然发出尖叫。
“哎哟!”
周江河忙问:“疼是吗?”
燕雨嘟着嘴,点头。
周江河再捏她另外一个肩头同样的穴位,燕雨轩同样发出痛苦的尖叫。
“哎哟!”
燕三心如刀绞:“周先生,怎么会这样呢?”
周江河怕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让孩子担惊受怕,十分残忍,便有意要燕三将燕雨轩带回房间再说。
但燕雨轩冰雪聪明的很,看出了周江河的为难。
“大哥哥,我的病怎么样你就直说好了,我不害怕的。反正已经有一个老中医当着我的面告诉我爸,要是半年内得不到好的治疗,我就要死了。”
周江河一怔,这老中医再直率,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残忍的话啊!
周江河看燕三,征求燕三的意见。
燕三难过的点头。
周江河便说:“雨轩的病确实不乐观,刚才我把脉,发现她的病灶已经转移到膏肓;为了确认,我捏她肩头的穴位,她喊疼,这就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李严失语道:“病入膏肓,不是没有救了吗?”
此言一出,燕三父女都眼露绝望。
周江河急忙说:“难救,不是没有救。燕三大哥,我有把握能把雨轩的病治好。只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我来早点,给雨轩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