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在这老宅内呆了很久,足足一天一夜。
她仿佛要将十六年都不曾对自己这位父亲所说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当安卉从主宅内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近乎孱弱虚脱的不成样子。
牧阳早有预料般将安卉扶起,就算一个普通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会变得有些难受,更何况安卉本就已经到达了心力憔悴的边缘。
在扶起安卉的同时,牧阳便渡入混沌灵力,帮安卉恢复身体。
安国天也猛地站起,他望着那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安卉,低喃着:“与在谦真像!”
安卉的身上,有太多十六年前安在谦和臧清研的影子了,让这位老人仿佛重回到了十六年前。
当见到安卉的这一刻,安国天似乎更愧疚了。
他伤害安在谦与臧清研到如此地步,那么安卉呢?
老人想要靠近,但他又不敢靠近,所以就愣愣的站着,连话都没有说出一句。
还是牧阳开口,“你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吧!”
一语点醒镜中人,安国天连忙点头,通知安家的人。
牧阳摇头一叹,混沌之力虽然能帮安卉恢复一下体内的精气,但吃一些东西显然会对安卉更好。
这一次打击对安卉太大了,牧阳心中有些担心。
吃了一些食物后,安卉的精气神这才有明显的好转,尽管那张脸上依旧无喜无悲。安国天从始至终就没有对安卉说过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这个十七岁有余,自己却仅仅第二次见的孙女。
“我们走吧!”
安卉抬头望着牧阳,祭拜之后,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牧阳轻轻点头,他余光扫过那正在收拾着安卉碗筷的安国天,暗暗摇头。
安卉没有与那位老人说话,老人同样也没有开口。
明明是祖孙,却只能犹若匆匆路人。
事实上,牧阳明白,安卉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或许,她只是还无法原谅罢了。
走出安家老宅后,牧阳寻找一处五星级酒店住下。
他让安卉去洗一个澡,然后亲自去外面买了一套白裙。
不得不说,牧阳的照料绝对是细致入微。
安卉虽然不说,但眼中还是带有一丝感激。
等到两人登上离开余杭城的飞机,牧阳才轻轻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本来,安卉是打算去山海市上学的,但现在......牧阳心中一叹。
“我会回普陀寺!”安卉轻轻道:“师父,大天尊以及众师兄坐化后,普陀寺不能没有人坐镇,它要传承下去!”
牧阳点头,“也好!”
他再没有说话,直至两人出现在山海市,踏入到普陀寺的路上。
安卉在前,牧阳在后,一步步的走着。
忽然,牧阳眼眸之中闪过冷意。
“滚!”
太初剑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在牧阳身旁,在牧阳的一声爆喝之中,太初剑化作寒芒在群山之中穿梭,不时有惨叫之声响起。
当太初剑归来时,已经染上缕缕血迹。
“佛门清修之地,容不得血染净土,我暂且不杀你们,若再踏进此地百里,杀无赦!”
牧阳眼中没有一个人,但他的声音却响彻群山木林。
随后,许多带着重创,狼狈而逃的人影出现在山下。
“安卉,我会在这洪钟上刻上佛道经文,若你尽数参悟,必定可以直入大宗师之境!”牧阳轻轻开口,手中太初剑一削,那本就有些铮亮的洪钟便化作如一道十分有意义的装饰品。
这是他答应安卉的,自然会做到。
安卉点头,没有道谢,一切感激尽在心中。
不过牧阳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望着安卉,凝重道:“你也要答应我,不成大宗师之境,不可前往海外!”
安卉一怔,笑道:“我是那种会送死的人么?”
“佛有言,先渡己,方可渡天下人!”
牧阳淡淡的望着安卉,直到安卉低下了头。
“嗯!”
她做出了承诺,牧阳这才轻轻一叹,手持太初剑望着眼前这偌大的洪钟。
牧阳脚下一踏,若一头鸿雁腾空,手中太初剑剑随念动,剑尖如笔锋,在那石壁上留下经文。
伴随着铜屑簌簌落下,一行行逼走如龙,却充斥着神秘气息的经文出现在洪钟之上。
龙飞凤舞,浩正光大的万字经文,在牧阳的手下仅仅十余分钟便是尽数刻在了这洪钟之上。
当牧阳落下时,他缓缓道:“此经名为道化万千,曾是一位佛圣所留,不过这一万字经文只是堪堪其中的万分之一不到。”
道化三千经,仙界三千净土之中净佛寺的无上经文,是‘无上佛法’的前篇,虽然,这经文名字很怪异,实际上,整个佛法足足一亿三千万七千零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文字,算是净佛寺乃至整个仙界之中三千净土内无上经文之一。
此经文更是一篇亦佛亦魔的经文,佛魔皆在一念之间,化身佛陀,可渡济天下众生,一念如魔,可化万里净土如魔域。
亦正亦邪,只在一念之间。
就算是前篇道化三千经,也绝对是晦涩难懂,若无明心净境,普通人就算从出生观到老死也难以悟透。
不过牧阳留下这卷经文的最大原因,是这道化三千经很适合安卉。
此经文创作者也曾是凡尘入仙界之人,成为仙界三千净土之中的一位佛圣。
安卉神色一震,她不懂这卷佛经有多珍贵,而且,这经文牧阳在刻写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看,凭借她自幼研读佛经,专研佛法的佛心都看不懂一丝一毫,只感觉晦涩难懂,这卷经文存在太多需要感悟的地方了,甚至已经到了每个文字都是一个意境的境界。
但这样的经文竟然不过是整卷经文的万分之一不到?
若这卷经文真如牧阳所说的那般惊人,牧阳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望着牧阳,最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我这就走了,另外,我感受到这寺庙内似乎是有一个灵物,虽未出来,但我知晓它的存在,这大成佛法,它虽然未必能懂,但对它也有极大的益处。”
牧阳一笑,转身离去。
安卉刚要张口,牧阳却洒然一笑,背对着安卉挥了挥手。
“安卉,不必多言,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安卉眼神之中出现一抹暗色的望着牧阳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眶发红。
“谢谢你,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