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大半夜不睡,跑到这边来作践自己。她想听见什么,又想看见什么?
什么都没有,微生卿风早早熄了灯。
他是碰了常青柠,但无论他怎么做,常青柠所有的声音都忍在唇齿中,不肯给他一丝愉悦的反应。
贝蒂就这么立在窗外,门外还有几个保镖守在那里,也会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两眼,那神情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怜惜。
房内无论是温度还是氛围都是热火朝天,微生卿风扯过被子给她盖好,又取了药膏给她涂抹嘴上的伤口。
常青柠闭着眼睛,没有抗拒更没有迎合。
“阿柠,医生说过好多次了,唇上的伤一直反复会引发唇炎。”
“疼了委屈了,咬四哥就好,不要再伤自己。”
常青柠眼皮微微动了动,睫毛忽闪着别有风情。微生卿风合上药瓶后忍不住去吻她,抚摸着她的脸蛋,那样虔诚又深情。
“阿柠,四哥也在慢慢改变,没有强迫你吃药,也没有威胁伯父伯母,你也该疼疼四哥不是么?”
常青柠有时也会心烦,床上亲密时反而能够强硬的逼迫自己平静下来,可偏偏他软声软语的哄她时,心中真有千千结。
她手指微动,忍不住推他。明明是抗拒的行为,可微生卿风也能有极大的满足。整理好两人后,他抱她在怀渐渐睡去。
老宅的床还是那种实木雕花床,比外面的要小一些。也有仆从会隔一段时间悄悄进来添炭火,烤的房内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两人身上就捂出了汗。
常青柠本来心里就烦,后背出过汗后更不自在。她抽出手臂刚往下扯了扯被子,微生卿风的气息便已经在她鬓间。
他攥住她的手又塞回去,低声哄她,“后半夜会冷。”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她不舒服。他将手别到身后微微掀了掀被子,露出一点缝隙,丝丝凉风灌进来,经过他的身体传达到她身上时,只有舒爽的微凉。
常青柠又有什么好说的,他无论是年岁还是阅历都长她许多,最多发发小脾气闹别扭罢了,最后决定权还是会在他手上。
天还没亮时微生卿风已经离开,常青柠半分都没有察觉到。炉火还是烧得很旺,明明他走之前已经帮她掖好了被子,可等她醒来时也露了一寸香肩。
她睡觉还是又有一些不老实的,要不是微生卿风总是抱着她,殊不知要蹬几次被子。
既然他不在家,不管是谁来请她过去用餐,她都一律拒绝,让人端了饭菜拿到卧房里吃。
接连好几天,微生卿风都没有回来。常青柠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以往他忙到分身乏术时,总会紧接着发生什么变故。
微生家的男人分两种,一种是事业型,一种则是闲混型。
微生卿风和微生容眠是典型的前者代表人物,他们两个的野心之大不可估量,如果不是常青柠和李雀心两个尤物在家里勾着他们,这两人能一辈子耗在商界。
夜晚对于微生卿风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他迫切的想跟常青柠拥有余生的每个夜色。接连几夜都没有回来,一定是有大事拖着他。
前几夜还好,后来常青柠在卧室里待得浑身不得劲。这几年在外面住时微生卿风还能让她出去逛街,有时还会带她一起飞到国外出差。现在她每分每秒都守着炉火过日子,老宅里又没有现代设备,她枯燥的厉害。
用过晚饭后她终于出门,顺着长廊散步,后面跟着一堆保镖。
四房的地界不小,转悠下来也能花些时间。她停在圆拱形石门前向外探了两眼,试着迈出一小步,身后的人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倒是阿联没跟着微生卿风去公司,反而是留在这里保护她。此时见她有出去的意思,便出声提醒一句:“常小姐要是想去外面走走的话,最好是多披件衣服。”
说着,他把手臂上搭着的女士长款羽绒服拿下来,上前一步给她披上。继而又退回去,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既然她想要闲逛,那就有可能撞上贝蒂。
他们刚刚吃过晚餐,往他们四房这边走来的也最有可能是四房的人。贝蒂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裹的跟北极熊一样的女人,看不出身材,但也只能是常青柠了。
阿联又往前走了半步,将常青柠划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中。
贝蒂身上披着的还是那种古时大家闺秀身上的斗篷,绣的青色莲叶,典雅端庄。两人打上照面时,阿联本以为会硝烟弥漫,结果一个清冷,一个主动搭上话。
“常小姐,愿不愿意跟我聊聊?”
……
常青柠从里面把门关上时,阿联犹豫的手几次三番的递上去,又悻悻的收了回来。
“常小姐我就在外面,您随时叫我。”只能这样说了。
四房主卧里,两个身份尴尬的女人面对面坐着,伴着炉火抿着香茶。是这古香古色的宅院给了他们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她们都是军阀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守着深闺女人的孤寂惆怅。
常青柠还记得贝蒂曾打过她,也因为那次争吵她得知了微生容之的死讯,又失足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差点失去孩子。
尽管那个孩子,最后也没有保住。
可常青柠仍然是可怜她的,她可怜这个贵族女人,因为她绝对不是幸福的人,甚至比她还要难熬。
“你还是进了微生家。”贝蒂以这样一句话开场。
常青柠没有回答,眼神淡淡的扫过自己的手臂。
“可我知道你不开心,跟我一样。”她已经没有对于的心思同她说些天南海北的,困在微生家久了,没了交际的圆滑,总归她现在在微生家也没有多大的地位。
常青柠在她说第三句话之前,手指若不经心的弹了弹她的茶杯,这半闷半脆的声响轻轻的回荡在两人之间。
贝蒂于是抬眸,只见常青柠看向自己的手臂,再抬头看她时,轻轻摇了摇头,手指竖起比在了唇间。
起初贝蒂不懂,常青柠蹙了蹙眉,觉得这女人也不够聪明,她都没多少信心跟她讲下去了。可救命稻草就那么几根,她不想放过任何一根。
“继续说。”常青柠开口时,又把手指探进茶杯,沾了茶水,在名贵红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听。”
贝蒂猛然一怔。
常青柠身上有微型窃听器,就在她的皮肤表层,微生卿风曾亲口承认过。
“我愿意、愿意让你留在微生家,但我有个条件。”贝蒂有了几分慌张,把手指探进茶杯时甚至还差点打翻。
她写了两个字:“办法。”
炉火很快烘干水分,常青柠凝视着她淡淡点头,“我不需要你愿意,你也不用说这个条件。”
贝蒂又写了两个字:“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