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整个广东的大佬,老太爷,很多大佬都会尊称一声六爷。
逢年过节,这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山庄,车进车出,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与他几十年的经营有很大的关联。
抗战时期,那个时候的六爷还只是个搬运工,生活困苦,家里没有多余的经济来源,甚至还面临着饿死的危机。
有时候为了一个小活儿,都得整得你死我活,还经常受到包公头的鞭策和打压,资产阶级的盘剥和工头的惨无人道,终于让这个当时只有十来岁的小伙儿,狠下心,跑到山东去当了响马。
从小就羡慕侠客的行侠仗义,单人单骑,行侠千里。
可响马也不是那么好当,正值抗战时期,不管是谁,都是为了一点口粮,每当劫掠的时候,他那行侠仗义的天性让他下不了手。
不久之后,他便前往关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抗战外联人员,整天行走在集市县城,为后方的作战同志提供第一手线索。
这一干,就是好多年,直到抗战结束,内战开始,他才由地下回归地面。
为人踏实,热心,受到当地群众和领导嘉奖,最高的时候,做到了县城外联大队大队长,允许招募私兵参战。
但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新中国成立后,他居然带着原来妻子的骨灰回到了广东。
几十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不管历任领导换成谁,他都能安然稳坐。
八几年严打,很多会社人士被抓被枪毙,但六爷,屁事儿没有。
你可以想象,就连岳鹏程那种,只在一个区混出来的老流氓,经历了那次严打,都能让很多人俯首称臣,办事儿,只要一亮身份就很容易办下来。
那么到了六爷这个级别,能搞出这么大一个茶社,也就可以理解了。
咱们的国家,毒,那是严厉打击的,发现一批查处一批。
赌,是屡禁不止,没有办法,今天把这里捣毁了,不出三月,又在另外一个地方死灰复燃了。黄,那更别说了,有需求就有市场,就有投机倒把的人来挣这钱。
社会上走一遭,有这么一句话,没有做不到,只要你给钱,绝对让你想不到。
而我之所以能搭上六爷的关系,那是因为炮哥小时候就是一直跟着六爷的,不是他孩子,不过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为什么炮哥离开六爷这颗大树,独自闯荡,那就不得而知了。
和六爷的聊天中,加上我自己的判断,似乎炮哥和六爷的关系很难捉摸。
炮哥能给他打电话让他帮下我的忙,证明俩人关系很相近了,也能看出炮哥对我确实很不错,十分看重,但六爷的言语之间总是有一股神秘的意味,这种味道让我呆在山庄的三天如芒在背。
“小龙啊,走,今天陪我这个老头子去爬山去。”
“小龙,你过来看看,这个字认啥,这人老了,眼睛也不好用了。”
三天时间,我留了下来,按照六爷玩笑的话说,这是他帮我忙的一个代价。
每天不是陪着他散步就是下棋吗,百~万\小!说,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淡泊名利,平心静气。”
如果说,我这一生中,影响我最大的,绝对是六爷,并且他的一言一行也成为了我以后做事儿的标杆,向偶像致敬。
苏长胜,是我人生的伯乐,没有他的发掘和栽培,就没有现在开着宝马的张海龙,没有苏妹儿的举荐,就没有现在的凯伦股东张海龙,而没有六爷的关照,也就没有多年后叱咤风云的龙爷。
三天后,我提着六爷送的几本蓝色线装书,在金刚亲自的陪同下,回到了马军等人入住的酒店。
“呵呵,我还以为你住山上了呢?”
套房里,大哥已经离去,嫂子则是心灰意冷,提前独自回了八里道区公司,剩下的就是马军和小开华子三人。
“啪”
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我看着小开华子,无比郑重地说:“今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们以后就呆在这里,钱,我会按时打给你们,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事儿,就去茶社找那个金刚哥,他们会帮助你们。”
“大哥,这钱我们不能拿,有手有脚,上哪儿都不缺吃的。”小开退回银行卡,脸色同样严肃。
“这是我给你们的,拿着吧。”
华子笑着说:“大哥,咱们也不是寄生虫,呵呵,钱就不要了,反正你一句话,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就对了。”
“拿着吧,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玩意儿。”我不由分说地将卡塞进了小开的兜里,临走之前我拍着两人的肩膀:“兄弟,在外面好好活着,哥,绝对让你们安全回家的。”
……
我们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而第二天,便是天堂娱乐的开业庆典。
“龙哥,媛媛姐从老家调集了一批妹子,但数量不多,只有十个,您看着怎么安排?”
“龙哥,营销方案已经做好了,也联系了几个东北的二人转演员,以及一些网红美女,天堂娱乐打广告的同时,我们的广告,也铺满了大街小巷,可,现在账面上没有资金,劳务那块儿……”
“大哥,野狼酒吧那边,不知道咋地,突然停业了,我们的人过去看了,没有开业的迹象,好像服务生都不见了,您看看,下一步咱们咋办?”
回来的时候,汇报动作的人,差点将我办公室的大门挤破,一下午,我像个陀螺似的,一边面试演员,敲定活动细节,搞定劳务资金,直到晚上九点多,我才瘫坐在了沙发上。
“当当当!”
媛媛一身运动装,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
她把面条放在茶几上,看着疲惫的我,不由小声责备:“都这么大人了,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先吃饭吧,没力气你怎么工作。”
我嬉笑着立起,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往常都是性感长裙,即便天冷,场子的妹子都是丝袜短裙,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她居然穿运动装了?
“咋,最近锻炼身体啊?”
媛媛一愣,淡笑道:“没,就是觉得穿着比较舒服,哎呀,你快吃饭。”
我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道:“你找的那批人,我看了,品质都挺高,暂时就安排在你们三楼,还是你统一安排,至于住宿,先挤一挤,明天,我就叫人给你们再租一套房子。”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媛媛笑了笑,突然问道:“龙哥,你去过重庆么?”
吃着面条的我,瞬间抬头,眨了眨眼睛:我靠,你不会让我跟你回重庆吧?
前段时间刚去了贵阳,这又去重庆?
“没有啊,怎么,有啥事儿啊?”
媛媛勉强地一下,还想说话,顿感一阵反胃:“你吃吧,我去看看她们。”说完,就捂着胸口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咋都神神叨叨的呢?”一阵疑惑下,吃完了整碗面条。
十二点多,正准备下班的时候,一辆崭新的奥迪停在了凯伦楼下。
车上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看上去就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他手上拿着一个很大很红的请柬,下车后,冲着驾驶室的青年笑道:“你上去不?”
“你觉得,你问这话有意思么?”驾驶室的青年烦躁地说了一句,看着凯伦硕大的招牌,满脸的阴沉。
“呵呵,也对。”白发男子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凯伦。
“你好,请问,你们龙哥在吗?”男子来到前台,彬彬有礼的问道。
“你好,你是?”前台妹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我们的行踪暴露出去。
“呵呵,你别这么警惕,你就说天堂娱乐的人来拜会,你们龙哥肯定会见的。”
“哦,好吧,我给棒棒哥说一下。”随即拿起了对讲机。
办公室内,棒棒匆匆跑了进来:“大哥,天堂娱乐有个人来,点名要见你。”
“哦?谁啊?”我斜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个白发的男子,他妈的,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大哥,要我说,他们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干脆不见,我叫兄弟们直接打出去。”
我捂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矫尖点地,在椅子上旋转了几下,说:“没事儿,叫他上来吧。”
“大哥……好吧。”闷闷不乐的棒棒,等了三分钟,终于将来人带了上来。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龙哥吧,呵呵,挺年轻啊。”白发男子一进来,就显得极为熟络,小跑过来和我握手,十分诧异我的年龄。
“呵呵,有事儿?”我淡淡地和他握手后,又坐了下去,没叫人倒茶,也没请坐。
“凯伦是这行当的前辈,我们开业,不得来给你们打声招呼么?”白发男子态度相当谦卑,恭恭敬敬地将一张猩红的请柬放在大班台上。
“不是已经给了请柬了吗?”我淡淡地撇了一眼桌上的请柬,眼神中尽是冷笑。
男子尴尬地搓着手掌:“呵呵,都说来这里开夜场,要得懂长幼尊卑,他们都说,凯伦要是没人过去庆贺,全八里道区的社会大哥,没几人会去捧场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吹牛逼,要是没有天堂娱乐这个程咬金突然冒出来,连城南的几家大场子都得被我们挤兑黄了。
现在的凯伦,就像夜场的风向标,我们一句话,很多老板都得过来赔罪。
也就是这样,我们场子拖欠了三个月的货款,到现在都还没人来催账。
不是他们有钱,而是不敢。
一个场子已经达到这个地步,那他们还有什么勇气来较真呢?
炮哥最近一直不在,我的名声似乎已经传遍的八里道区,并且有向外面辐射的趋势,他不来拜山头,我怎么可能去捧场?
“呵呵,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而且都是晚辈,那明天的就去看看,溜达溜达,你说,我这去,不送礼也不好意思,你看看,我送什么合适呢?”我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顺手将请柬扔进了小柜子里。
人家态度合适,我也不能太高调,只能话里话外地挤兑几句,大戏,还在后头。
白发男子眼神中的杀机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呵呵,龙哥,你能来,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哪儿还能送礼呢,明天,我们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