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说来话长,你赶紧让人给我送钱来吧。”
雷子似乎遇见了什么麻烦,说话都跟火烧房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催促。
“不是雷哥,你就这么着急啊,你现在让我上哪儿给你整两百个去?”我十分无语地冲着电话说道。
“你是开贷款公司的么?两百个都没有?”他理直气壮地给我顶了回来。
当时我就生气了,本来就心情就不好了,你还给我玩儿路子?
你大爷的。
“恩,确实没有,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但没过两分钟,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小龙,我这边真着急,你无论如何,也要先给我整两百个来。”
“我是真没有。”
“你不给我整,先前那两百个,我就不还了昂……”
“你……”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另一头,天堂娱乐的地下赌场。
玩儿百家乐的贵宾室门外,雷子满脸通红地叫来了值班经理。
“小周,你给我整个两百个,明天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经理无语地看着他,双手放在腰间,十分客气地说:“雷哥,按照规定,你这个级别的会员,一次性最多只能在场子里借贷两百个,刚刚你已经借贷了两百个了,这次,恕我无能为力啊。”
“卧槽,这不是手气不好,两小时就输完了么?”雷子瞪着赤红的眼睛,显然已经在这儿鏖战几天了,他的手上一直拿着香烟,支撑着他最后的精神。
“快掉吧,你们江哥我也不是不认识,说不定手气好,等下下场我就给你了呢?”
经理依然笑着说:“不好意思雷哥,我做不了这个主,真的帮不上你,不好意思哈。”
“草!”雷子当时就怒了:“刷脸行不行,我他妈就不行了,我雷子这张脸,还不值个四百个?”
“……”经理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不以为意:赌场的贵宾卡,都是按照个人的资产统计做出来的,而借贷,也是按照这个来整的流程,既然场子只认定你能借贷两百个,那就说明,你这张并不帅气的脸,确实不值四百个。
“真的不行了,是不?”
雷子双目赤红,胡乱地哗啦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看着经理淡笑着点头,他无奈地摸出电话,打给了七七的财务。
“张姐,流水有多少了?”
“就四十多个,老板,你不会又想……”
“全部拿上,给我送过来。”雷子的话,无需置疑。
“老板,这点钱,是员工工资,况且货款都没结算呢。”财务的张姐继续解释道。
雷子却烦了,怒吼连连:“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叫你拿就拿,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
“行,你是老板……”
……
下班后,我拒绝了王璇一起吃晚饭的提议,直接带着马军,来到了七七夜场。
这个点,还没有开场,也没有客人,只有一些服务生在打扫着卫生。
我们直接闯进了办公室,但办公室没人,随后,我们又去了财务室。
凭我的直觉,雷子的这件事不简单。
前文说了,在八里道,雷子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虽然比不上炮哥,但也绝对比红光这类人高上一级的。
他就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两百个,跟我翻脸?
财务室只有个小姑娘,带着眼镜,见到我们进来,有些羞涩。
“你们,找谁啊?”
“你们老板呢?”我皱眉问道。
“老板不在。”姑娘回道。
我又问:“你们财务呢?”
姑娘说:“张姐出去了。”
我一愣,盯着姑娘一直看,说:“去干嘛了,什么时候回来。”
“去,去给老板送钱了。”
我和马军对视一眼,感觉问题地关键就是在这里,所以,忙问道:“你们老板到底,干啥了?”
“这个,我不能说,真的,你们别逼我,我不能说的……”姑娘缓缓后退着,眼神中尽是渴求。
马军上前,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呵呵,没事儿,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既然财务不在,我们就在这儿等她。”
随后,我们就坐在财务室,小姑娘给我们一人倒了杯水,直到,我们抽到第五只烟的时候,财务张姐才气冲冲地走进财务室。
“咦?你们是谁?”
我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我是张海龙,雷子朋友,过来问问啥情况。”
“你是找他要钱的吧?”张姐坐在椅子上,示意小姑娘出去,等小姑娘一走,她冷冷地说。
我一愣,瞬间呆住。
尼玛,要不要这么神奇,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我是来要钱的了?
“怎么,很多人来找雷子要钱么?”我坐到她的对面,努力地使自己的笑容变得和蔼,变得平易近人。
张姐一下将一个朴实的布袋扔在桌面上,气呼呼地说:“都快两个月没结算工资了,你说,来要钱的,还少么?”
“哦?不能吧?雷子连你们的东子都发不出了?”
这还不是我们惊讶的,令我们惊讶的还在后面,情绪极度不平静的张姐,叙述着雷子最近一个多月的生活,足以堪称一部传奇。
天堂娱乐开业,当天,作为八里道夜场的一份子,雷子也接受到了邀请,去的时候,还是白爷亲自接待,作陪。
饭后,一行人自然要去赌场看看,白爷就一人给了两万的筹码,意思意思。
两万说多也不多,但是人多啊,雷子这人就一个坏处,看见牌,就走不动道,偏偏那天身上没带卡,两万块钱的筹码,四把过后,就成了叁拾贰万。
把把梭哈,把把赢。
当时就有人劝他了,说是连开四把闲,要开庄了,他却说,你不懂,这玩意儿,长红是正常的。
对于身价不菲的雷子来说,叁拾贰万真的不多,但要是平白无故得到几十万,还是足以兴奋的。
这一把,闲,叁拾贰万,还别说,这小子玩儿百家乐,还真能看清形势,一下就整了陆拾肆万,当晚,他就赢了六十四万。
当时钱也没退,直接办了一张会员卡,喝了点酒的他,回到家里睡了一阵,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管头昏沉昏沉的,就是睡不着。
这就奇怪了,他很想再去天堂娱乐,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去,你要去了,赢是钱输了不说,自己的钱都得赔进去。
但对于一个资深赌徒来说,有牌不能打,那不是挖他的心挖他的肝么?
忍到凌晨,实在是忍不住了。
但这次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六十多万,没有一会儿,就输了个精光,当时就在场子借贷了两百万,还是输了。
不少认识的人,都叫他玩儿小点,或者明天来玩儿。
心中恶气难平的雷子,居然忍住了,第二天就取钱给赌场的钱给还了。
但当天,他自己又陷进去几百万。
那可是几百万现金,别看在刷卡机上一刷就没事儿了,可要是几百万现金,在你面前被搬走,你估计得哭死。
就这样,赌场正一步步给他套牢,直到自己再也没有多余的钱,来还赌债,他才找到我们,借了两百万,谎称为了扩大店面装修。
我们坐贷款这个,自然不会去管你拿这钱去干啥,我们只要求,规定时间内,你把钱还上就行。
可而今眼目下,让他还钱,几乎是不可能了。
赌博这玩意儿,就好像吸毒一样,他有瘾,一天不打,就浑身难受。
我们老家有句话,赌棍不赌,除了钻土。
意思就是说,喜欢玩儿牌的人,只有死了,才不会去赌博了,哪怕是你把手给他砍了,他也能找到办法去赌博。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沾染世俗的恶习,在所难免,主要好是看你自己。
争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行啊,张姐,既然雷子不在,我们就先走了。”我站起身,笑着对张姐说道。
“钱你不要啦?”张姐诧异地问道。
我淡笑着说:“不急。”
我和马军来到车子上,两人陷入了沉默。
“小龙,你不会还在打七七夜场的主意吧?”要不怎么说他是我兄弟呢,我的想法,他永远是第一个猜透的人。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军哥,宏泰现在已经步入正轨,而我呢,手里有个大项目,呵呵,你这个社会人才,不能总去收账啊。”
“你是说,真的将七七夜场拿下来?”马军拿着烟头,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
我笑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天堂娱乐的赌场还在,七七夜场,我还就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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