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城很大,城周边大大小小十好几个村子。
火柴厂就坐落在西关焦溪村,也是原来解放区1948年办的厂,后来几经演变,成了县轻工局底下的一个小厂,位置不好,积压人员太多,包袱太重一直承包不出去,也长久没有效益,不死不活了几年,就彻底的熄火了。
现在住在里面的人,都是老弱病残,没有本事没有后台,子女混的也不咋地的老火柴。
老远看到工厂就开始介绍,曾经的辉煌,重大的贡献,一生的感情,季老兵滔滔不绝,就是太会插话,一个岔路口又不知道说多久,月儿在笑,杨卫在听,哑的脑海冒出来十年后这个地方会咋样?想想自己当副县长时,县城的变化,,,
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老火柴厂还没有转完,就见到了检纸皮,捡瓶瓶罐罐的季儿子。
大叫了一声舅舅!季姐姐有些激动:
发现是自己的老爹和外甥女来了,那黑乎乎的手一看就是一个星期以上没有洗过,竟然神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们俩干哈来了?我可没钱管你们饭吃。
哎,这就是最低层的平民生活呀!哑巴两步蹿上前,
不顾他手脏黑,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比比划划兄弟,我的亲兄弟,咱现在不检这个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叫你去做,叫你去管,叫你风风光光,找工作娶老婆。
边比划边取下了他手上的纸皮和肩上的编织袋,轻轻地放在一边的树底下。如此激动,没人看得懂啊!可这半日,老人和外甥女都看出来,此人才是正主!
杨总管款款上前:季大哥,方便的话去你家里看一看可好!
俺的天啊,这是人住的房间啊?
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他的非洲难民营,住火柴厂的食堂,被几个人瓜分了,用各种各样的木板木皮,竹片分割成了好几个方块,他是其中的一间,还有水泥顶的小屋。
看里面也就十个平方,向外面又搭出来了十多平方左右的烂板皮破木板撑着,又是厨房,又是他的废品破烂的放置处,臭烘烘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找媳妇异想天开,谁也不会嫁给他呀。
林公子对这些东西可能是司空见惯,基层人的生活艰难困苦,人的生活各有机遇机缘,他见得多不足为奇,能活着就行,有人就会有一切。
他噌噌噌的爬到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从四面八方看这个火柴厂。
看了个遍,大小也就是五六排的小平房,总面积没有五十亩,若再站得更高一点看,就像一个好人头上的大疤拉,四周都是很好的楼房民房,工厂的排排房屋,单位里面的高房。
不要说这个厂又是咱们的啦,林公子非常明白主人的心思!
爬下树就跟崔哥和杨嫂子说,这个厂就交给我了。
我们买下来,什么条件咱都不计较,不管办什么厂,开什么店,捡破烂的季公子,就是咱第一任的厂长总经理。
这话说的好啊,那外甥女和舅舅,瞪大了眼珠子,这爷爷老战友是干啥的?开银行的吗?
是资本家吗?
已经看明白了,就跟老战友爷爷汇报,咱们去铁道大院,美食城办公室去住,请季哥哥立即上车。
这收废品捡破烂的哥,也知道大机遇来临,看看自己的手脚真无法上车,请众人退居三舍,等我十分钟。
脱下了全身的脏衣服,站在他的外搭棚内,哗啦哗啦浇全身洗了个干净,回房找了件老火柴厂的工作服,虽有补丁但还比较干净,可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就穿了个夏天的凉鞋,又冲了一下脚,毫不犹豫的钻到了车上,他知道人生的机会到了。
他其实跟老爹一样,对火柴厂也是充满感情,不舍得离开,恋窝。
事实上他有思想,他收破烂时对各种人情世故,看得很透,再怎么样也是老初中生吗?
老兵虽然没有责备,但还是很爱护的用袖子擦了擦儿子头上的水珠,小细节让哑巴哥感受浓浓的温情,一家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