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无语,示意哑狗子上。
要他来比划。
哑狗子一副汉奸相,哈着腰比比划划,牙牙嘴角冒出了白泡沫。
一边的小哑巴好笑来着,好一阵子,又看着哑狗子,手蘸唾沫,双指划划点钱点票子的架势。
娘明了个大概。
你,亲家有大官在城里?要你去看大门儿,有工资有钱发,你要带上俺小五去是不是?
去了还给钱?分一半儿是不是?
有这等的好事,还住大楼洋房,有公家饭吃是不是?
哑狗子一脸汉奸相的哈着腰,陪着笑,哑哑着:
我的娘,这屌熊样子,真想一脚踹过去。
看大门,还有钱挣,娘的话完,那俩娘们儿的脸上,就一阵艳羡的表情看着娘了,分明在说:天降大饼啊?
你老别犹豫啦,住大屋有钱分!还管饭,这就看个门儿,有大哑吧带着小哑巴,分明是沾的人家的光啊。
当陪客呢,赶快去吧,好事哦。
娘认真看着于家岭的大哑,自家小哑,都一脸真诚和期待,旁边的老友,分明的深情啊,跺了跺脚娘说:这事成,中。
但逢大事不糊涂的娘,集就不玩了,和老友告别,就拎上小哑巴走。
去你舅家,说清楚,不赶集了。
临大事,还是娘家有主心骨啊!胡家那一坨指望不上。
娘家哥在公社和刘庄之间寸庄,号称五里地,风风火火的二哑一老妇,不长的空就到了。
这是个小村庄,才三个生产队。姥姥家的三队,在河西边五六十户人家。
顺河而居,风景倒比5000人口的刘庄清秀多了,有山灵有水秀。
大舅家就在小河畔,一片杨树林子里头,院子比胡家的大。
大舅在乡上学校当了7、8年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被批被斗之后,就回庄上劳动了。
吓的无比胆小的大舅,毕竞是文化人,院门一开,扑面一股文化风啊!
不挂美人儿挂字画,门框上的对联,正堂屋的奖状相框一排排。
碰巧大舅正在家,别的人都出工去了。耳边夹个破眼镜的大舅,让哑哥亲切无比。上去拥了个抱,自从大舅给他分了家,他真的和舅家心里亲近。
进屋落座,拿暖壶洗洗茶碗儿,几个茶杯,从纸包里,取出了一撮茶叶沫子,冲进开水,茶香。
真是一文化之家,大不相同,待客文明礼貌。
老哥哥习性不紧不慢,娘看着大哥忙活了一通,抓了茶碗子吹了吹,喝上一口,真的好渴,五里地呢,嗓子也干了。
一口茶水进了肚子。
才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哑狗子的意思说了个十一二分,不但没有漏下,还加了不少的货和思想。
闻听老妹说完,一无语言,飘了飘哑狗子三眼。
何谓三眼,上中下,过了过眼,顺便瞟了瞟外甥小哑巴。
正眼叫看,斜眼是飘。哑哥很明白。
怎么有当年大楼中标时,市长那深深的一眼呢?
他挺挺腰,非常郑重,非常严肃地挺了挺身子坐好。
哑狗子这同样汉奸相,哇哇哟,哈依依的样子。
大舅依然不声一响,大舅家柜子上有个黑色的钟表,准不准不知道,看到的是11:25的样子。
分针秒针,在静静的躺柜上,卡察卡察一声又一声,数到73声的时候,舅就站了起来。
在堂屋里,还有个内屋,间并的,有个布门帘走了进去。
又是80多声,咔咔喳喳的钟表,大舅拿了两封信出来,坐下摆在桌上。
哑狗就不认字,但哑哥认啊!生前老高中生啊。
一个信封上落款,山省临安地区行署某办综合科,一个是刘庄的县,吕县商业局工会。
老舅知道外甥哑巴,嘴哑但孩子聪明,很灵活,双眼看着小哑,惶惶地说:
这里有我俩学生,一个在地区上,一个在县上,俺不知你们是去哪个城里,官门做事讨饭吃。
碰上认识字,领导好心人,你按这个信皮去找找,要是有个急事,啥子事,总有个认识的人,好办事。
又循循教导了一些注意事项:到了城里如何注意,如何多了多了。
大舅也是差不多,说的只是寻常的,家长嘱咐的话,到了12点多,言毕送客。
看来真是有学问,就少了人情世故呀。老舅是个老实主啊,连客气的说话礼让,吃个午饭也没有。
但是哑哥没有怪罪,非但没有怪罪还很感动,心想今年过年,要包个大红包加厚的,还要个随手礼呀?
前世可是一年中,有两个月腊月和正月,都是请客送礼中度过的。
谁重要,送多大的红包和随手礼,可是心中至清明白。
这也是咱的专业,特长之一。
哑哥的思绪,沿着轨道飞快的运行,什么那广州的男装女装,上海的商店物品,精买什么什么,北京的商场买什么什么,省城的商场,县里的商场,买什么买什么,意念了好一会儿,想想就高兴啊。
心情怪好的娘,一路上竟然也哼起了沂蒙小调,沂蒙那个山上,哎,,,
有点熟,熟悉呀。